修焕之江湖儿女,本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之过多的讲究,何况母亲又是月氏国之,更是男女没有那么多的设防。听得黛玉如此说,自然不做他想,迅速地抱着宝钗往禅院里去了。众人自然紧紧跟上。
路途不算太远,兼之修焕之怕过快颠簸了怀中的这位姑娘。所以走得不算太快,众人虽然是弱质女流,却也还跟得上。禅院的小僧认得水溶,见是这位公子领着一众人来了,内中好象还有一个受伤的姑娘。也不敢怠慢,忙将众人领到后面一个安静的独院里。修焕之将宝钗平放在靠窗的一张床上,黛玉也不敢耽搁,忙上前又细细地为宝钗诊了诊脉。然后转身对众人道:“宝姐姐情况尚好,你们先去别处休息,待会我就要为宝姐姐治疗了。这里不宜人太多。只留雪雁做我下手就好。”
众人想想也是,何况个中除了修焕之、水溶并迎春知道黛玉有一身神奇医术外,别人也并不知道。一肚子的问号正想找人弄个明白呢。显然迎春是知情人,于是众人拥着迎春往外边去了。带路的小僧将另外几间静房也打开了来让众人休息。不时就另有小僧奉了茶水过来。一间房子是男人们休息。另一间自然就是剩下的女人了。惜春、湘云等人自然围着迎春问了个底朝天。
黛玉这边先是命雪雁拿出银针来,然后将宝钗扶起,一边将银针注入真气缓缓刺入宝钗血海、孔最、中都、外丘等穴位。
等银针扎好后,黛玉又以双手抵着宝钗后背,将自身真气缓缓注入到宝钗体内。一边游走,一边用真气刺探着宝钗体内的情况。所幸血块不大,只不过暂时地阻断了脉络,令人晕迷罢了。也不过半个时辰,宝钗体内的血块就基本上消失了。黛玉又用自身真气在宝钗体内游走一周,探明确实再无别的异常。方才放心地取了银针,只等宝钗自己醒转过来。雪雁才收好银针,宝钗就醒了过来,见是黛玉在自己身边,忙问:“我这可是身在何处呢?记得好象是不小心失足摔到了山下。如何又到了此处?”
黛玉笑道:“姐姐记得没错,姐姐得确是摔落到了山下。一时晕迷,不过如今已经没事了。只是脸上有些划伤,需要处理一下。好在我想着今日爬山,怕有人擦伤什么的,倒是预备了一些子伤药,没承想倒还真用上了。”一边对宝钗说着,一边命雪雁取了伤药过来。宝钗一听脸上有伤,心里不由一阵子紧张,哪个女儿家不爱惜自己的容颜啊,不知道伤得如何?可会留下疤痕?
看着宝钗的神情,黛玉自然明白宝钗心里的担忧,大家都是女孩子嘛。于是忙握着宝钗的手道:“姐姐再不用担心,姐姐的伤并不太要紧,今天给姐姐用得药也是素日里我所珍藏的上好的治伤药。姐姐尽管放心,管包姐姐折了纱布那一天,还姐姐一个完美无瑕的脸蛋儿。”被黛玉说中心思,无论如何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听着黛玉说不会落下疤痕来,宝钗倒是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
雪雁也拿了伤药并纱布等又转身进来了,两人先为宝钗清洗了伤口,然后又细细地为宝钗上了药,并敷好纱布。方才扶着宝钗躺下。黛玉道:“姐姐且什么也别想,先休息一会子,这来回的折腾想必姐姐也累极了。先小歇一会儿,我们再说别的。”然后又道:“让大家进来看看宝姐姐吧。另外,让姐姐的丫环茑儿进来侍候着。”
一干人等早已在外面等的心如火燎,听得雪雁进来说可以看看了。自然就一窝蜂地涌进了宝钗的屋子。迎春先握着宝钗的手道:“阿弥陀佛!幸亏你醒了,不然我只怕也无法活了。”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啦啦地下来了。平素里天大的事都难得落泪的迎春此时却止不住泪水涟涟。众人明白这是担心落地之余的宣泄,当时也不劝解,一任她借此好好发泄一番。过了好一会儿,迎春方止住了泪水。不好意思地拿着司棋递过来的帕子净了净面,嗔怪道:“你也不知道劝着我点,这么些子人……”没待司棋答话,湘云就笑道:“谁拿你当外人了,你倒拿我们这样看待?这里谁还能笑你不成?谁敢笑你,看我不打将出去!”湘云捋袖而言,倒似乎一个女战士,一下子就把大家逗笑了。忙大声道:“再不也笑的。”一时倒把迎春惹笑了,心里的疙瘩也解开了。众人见宝钗已经无事,不过脸上还包着纱布。便纷纷问过之后,嘱咐先安心休息。便退了出去。只留了莺儿一人在身边服侍。
原本事情至此也就该为止了。谁知那太子拓拨念回去之后,却偏生对这张脸念念不能相忘。静坐书房里,那张美丽却又带血的脸庞挥之不去,鲜亮而又充满诱惑地刺激着拓拨念的小心脏。让他一瞬沉沦。终于忍不住,拓拨念轻呵一声:“来人!”悄无声息地,一个黑衣人飘然而至:“主子有何吩咐?”拓拨念道:“查清今天我遇到的那个女子的一切情况,即刻来报!”那黑衣人答应一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众人休息一会之后,便往山下去了。原本想着先在黛玉那里或迎春那里住上几日,想来想去,怕是也无法瞒得住薛姨妈。索性不如直接送宝钗回去。原原本本地向薛姨妈承认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整日担着心,不如要打要骂落了实的好。思量好了,众人心里反倒坦然了。下了山,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径往宝钗那边去了。
薛姨妈乍一见来了这么一群人,不禁吓了一跳。再看到莺儿扶着满脸纱布覆面的宝钗从车上下来,那心脏就不受控地砰砰砰地加速跳了起来,似要出了胸膛似地。宝钗知道母亲担心,忙道:“妈妈快别多心,女儿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他事。”薛姨妈听宝钗言语稳定,神情安闲,才心下稍安。也顾不得招呼别人,一边拍了拍胸口,一边道:“可是怎么了?竟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宝钗笑道:“妈妈真是担心则乱,我真的没事,不过一些小小的皮外伤罢了。妈妈还是些让大家进去吧。”薛姨妈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过大家倒没有人笑话,反倒有人暗暗羡慕不已,能有人这样贴心贴肺地惦念着自己。这是多大的福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