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少人知道魁拔五——加西亚·雷厉幼年的经历,一直到从魁拔1331年到魁拔1341年,魁拔五都是一个人生活在灵山,他在灵山中感到的是身处异世的无边的孤独,并在灵山内逐渐失去了人性,灵山造就了与他纵横天地两界实力匹配的强大内心,也造就了他孤僻和残忍的性格——后来的很多人是这样认为的。再后来,魁拔五的足迹从神圣风国开始到全地界,没有人知道魁拔1341年后的五年里,魁拔五在哪儿。
除了一个叫申泉的纯种兽国人,他疯狂地崇拜魁拔五,尽管他和魁拔只有一面之缘。申泉在全世界寻找关于魁拔的痕迹。更没有人知道,关于他迷恋魁拔的原由,竟然是魁拔随口吟的一句诗——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可悲的是,他不知道,这句诗并不是魁拔五自己写的。
但全世界确实只有这个叫申泉的年轻人找到了那片少为人知的世外桃源——向雨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雷厉在向雨村的第三个月就完全学会了兽国语,但他没有离开,他有了新的打算;即使那个长发稀疏的卓先生说过,兽国语全世界通用,学会兽国语,那个国家都去的了。
向雨村的人一直叫雷厉“小野人”,村子里也没人知道雷厉的真名,但他们叫的倒也贴切。每个人与雷厉对视,都会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凶狠,像是被老虎、狮子等野兽盯上,总感觉不寒而栗。
乡村教师卓先生和村医冷先生是雷厉最先接触的人,卓先生他是向雨村少有的外来人,孩童时去过不少地方,有些见识,三个月里,卓先生白天在学堂里教书,下午的时候就引导雷厉说话,到后来又教他写字;冷先生很年轻,但精通医术,还会脉术,是向雨村土生土长人,卓先生教雷厉说话时,他就在一旁看着,不敢松懈。
卓先生很不解村长为什么要让冷先生盯住这小野人,在他看来,冷先生是除了村长以外最厉害的人,后来他看见雷厉很轻松的将上百斤重的石头搬起来,才明白村长是担心他的安危,不禁一阵后怕。
向雨村的人大多是在夏日快要降临的时候才认识雷厉这个小野人的,此前村长严肃要求过不许去接触这个传闻中的小野人。
村长卡拉肖克·矢在三个月里不断接触和试探着雷厉,并断断续续听明了雷厉的遭遇:在很小的时候被遗弃在灵山,但因为他记忆力超群记得这事情,凭借自己天生的灵敏,磕磕绊绊地在灵山独自一人生存了十几年(因为身材高大,说是十岁没有人信),在与野兽的搏斗中,竟然打开了六个脉门,在向雨村附近被一只黑豹袭击,休息了几星期后被山崩吸引,这才来到村子里。
在几个月的接触中,雷厉觉得这位村长人很不错,但他不得以用谎言去欺骗,难道要告诉这位村长,自己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还复生到了魁拔身上?
村长对雷厉的叙述其实不是很相信,一个小孩在灵山能生活几年?更何况不会脉术的小野人能在搏斗时自己打开脉门?但面对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大的孩子,自己能做什么呢?
雷厉学会兽国语后,冷先生还是盯着他,卡拉肖克·矢依然在不断确定他的危害性,没有打开他被封住的脉门,但雷厉已不在乎,他暗自下决心要跟村长这位世外高人学习脉术。似乎这三个月就否定了他十年来的目标。
矢逐渐明白了他的心意,有些意动,但真正迫使矢决定收留雷厉的,是一个消息以及这个消息所带来的影响。
魁拔复活了!
这是县上的军阀传播的消息,从神圣联盟最先传出,地界有些地方现在还战事不断,神圣兽国更是被各个军阀的战争打的体无完肤,这种重大消息直到魁拔脉频被感应到三个月后,才传到向雨村,却也足可见其封闭。
战事一下子消停了,现在大多数妖怪的敌人只有一个:魁拔!
世界疯狂征兵的日子到了,在魁拔真正出现前,这世界变得莫名阴森,各处隐藏的牛鬼蛇神粉墨登场,大多数地界妖怪的生活注定被骚扰甚至破坏。
刚从魁拔四带来的噩梦中醒来的世界,一下子又陷入恐惧,向雨村也不例外。
年轻的村医冷先生毅然离开村子参军了,没有人阻拦他。卡拉肖克·矢很有先见之明的预料到了几波趁火打劫的匪寇的袭击,但在接连不断的几场袭击中,作为观众的村民们,愈发感到卡拉肖克·矢的身体已老,保护村子已有力不从心之势。
“最危急的时刻来了”。卡拉肖克·矢叹道,三个脉门的脉术再精湛也难以战胜四个脉门以上妖怪围攻,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自己已经老了。
矢渐渐起了收雷厉为徒的心思,他对这个早早就打六个脉门的“天才”有一种特殊感情,大概是回忆起了年轻是在龙国的种种,起了恻隐之心,他的后代和向雨村的年轻人都没有让他有过倾囊相授的想法,但现在矢却想将他独步妖侠界的高超脉术教给雷厉,并以他威慑附近的匪寇。
在夏天即将到来的时候矢打开了雷厉紧闭的房门,并告知村民将他收为正式徒弟的消息。于是在那天的清晨,村长简单的木屋前,几乎全村村民都来看望这个小野人。
令他们惊讶的是,这小野人十四五岁的样子,身体挺拔,衣服是桑桑穿过的,挺整齐,一头暗红色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向脸上细看,光洁白皙,眉毛也是红色的还挺粗,黑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怎么也看不出是从山岭里长大的野人。
周围的村民议论纷纷,矢的孙子桑桑和一群伙伴们也在其中。
“你们看他鼻子,好像是‘马狸人’!”有个年轻村民突然说道。
站在雷厉旁的卡拉肖克·矢听了这话一愣,“怎么没想到呢!”
然后确定似的看了看身边的雷厉,对雷厉的种族和来历又是一通猜测。
“马狸人”是兽族人中相貌比较奇特的一个族群,有关他们的起源也有多种说法,据说是兽国真正的土著,在第一次魁拔战争中几乎灭绝,只有居住在大泱岭深处的部分山民侥倖存活下来,又被称为“山民”,人口一直很少。之前卡拉肖克·矢却忘了这种可能。
“怪不得从山里出来”。村民们纷纷议论。
过了一会儿,见雷厉被村民们盯得浑身不自在,这才带着他躲开好奇的众人,过桥到了很有诗意的‘水亭’。
“你喜欢这儿?”卡拉肖克·矢看了一眼雷厉。
“嗯”。雷厉点点头,他没有与这位村长对视,然后用半生不熟的兽国语问道:“就在这儿学习脉术吗?”
“不是学脉术,现在要先给你讲讲什么是脉门,什么是脉术,八点到了你就去卓先生的学堂上课——从一年级上起。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我想住这儿!”雷厉突然说。
卡拉肖克·矢没不满雷厉不礼貌的言行,点点头,默许了。这本来是几年前冷先生给专门给狂躁病人治病的地方,而现在,狂躁病特效药有了,这儿早就没人住,这连门都没有的别致木屋,被村民戏称:“水厅”。
卡拉肖克·矢简单地跟雷厉说了说,雷厉这才了然,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专门设计的囚室,原来是为了然狂躁症的人心平气和才造的这么别致。
雷厉心喜,竟忍不住撂下村长一人,又看了看‘水亭’内里,先前没发现,除了之前锁住他的大堂附近,厨房,厕所居然一应俱全。
卡拉肖克·矢看他确实野性未退,却不由得感叹雷厉的纯真。但他哪里知道,雷厉以另一个世界成年人的灵魂重生在小孩的身体上,又在大泱岭独自生存,与鸟兽为伴的孤独感受——那是一种来自世界的折磨。
雷厉现在好不容易进入智慧生命的社会,只觉得被这世界消磨的大部分人性都再缓缓回归,他明白,自己的新生活来了,他要跟大泱岭那个野人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