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综采队杨队长的办公室,王泽羽和阿浩在了解刘歌和大壮的情况。
杨队长,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嘬嘬地缠绕在一起,里面还夹杂着黑色的煤渣、白色的烟灰。
他的眼睛很大,充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好觉。黝黑的皮肤、高高的鼻梁、嘴唇很薄,周围全是密密的胡茬。牙齿因常年抽烟而暗黄暗黄的,但都还很结实。
一张嘴沙哑的的声音,振耳欲聋:“大壮这个人干活从来不偷懒,是个好个好受苦人。就是这个毛病,怎么也改不了。贪小便宜吃大亏,这次可是亏大了,把命也要丢了。”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着,说着,又站了起来继续说:“虽然说呢,在煤矿也挣不下几个钱,可这几年下来攒的钱呢?都吃喝了。本来还准备给他介绍那个,唉,跑偏了,反正,唉。”
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阿浩又问道:“刘歌呢?”
杨队长摇摇头:“那个偷奸耍滑的。我们这儿实在是不好招人,但凡能来个人,谁也不想要这么个玩意。”
看来这刘骗子,在杨队长这里没什么好印象,提也不想提。
杨队长一开口,就收拢不住了。
又给王泽羽和阿浩分析起来,手上的指头划来划去,点来点去。
“这个大壮,哪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肯定是被刘骗子忽悠了,年轻人呀,你不得不承认,做事不考虑一点后果,该,活该!”
看样子他对大壮很是爱护,要是大壮在他身边一定会被挨上几脚。
这时,走进来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长的白白净净的。陈旧的工作服洗的也是干干净净的,显得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人有点拘束,看样子是刚刚哭过,眼角还有些湿润。
一进门,看见两穿制服的人,就又哭了起来:“这事和我没关系,真和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就……”
王泽羽接着说:“就打了这个赌,对吧?”
杨队长是个很识相的人。
安慰陈平心,说:“小陈,没事。别有心理负担,有啥说,啥执法队就是来问问情况的。来,来,坐下谈。”
双手扶着陈平心的肩膀,把她安顿在王泽羽和陈浩对面的椅子上。
又向王泽羽和阿浩,点点头。
爽朗的说道:“两位,我还要下井去干活。人给你们带过来了,你们有啥问啥。小陈胆子小,别太严肃了。”
说完,轻轻拍拍小陈的肩膀,人就出去了。
王泽羽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道:“杨队这人不错。”
陈平心听见他说话,赶紧站起来。回道:“嗯,杨队长人很好,把我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阿浩笑了笑,示意她坐下:“”别紧张。坐下,坐下。”
王泽羽也笑了。
“坐下,坐下,咱们随便聊聊。”
陈平心坐下了,稍微放松,看着王泽羽。
王泽羽问:“看起来挺文静个姑娘,你怎么会和刘歌就打这个赌呢?”
陈平心心平气合的回答:“开始,也没想到打赌。他说这种事不可能是真的。我问他,这事凭啥就不是真的?后来,人多了。不知怎么的,话赶话就,就这样了,吐噜嘴了。”
话一多,人就不紧张了。看来她是认死理的人,这刘歌出事了,这说明她说的是对的。
有理不在声高。
要是你真的有理,再不声高,那别人还以为你没理,还以为你错了。
陈平心认为我是对的,那我就有理。我有理,那我就声高。
王泽羽也注意到了陈平心的变化,又问:“有没有人故意在你们说话时,扇风点火的?”
陈平心想了想:“没注意,应该没有吧。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一点就着呢。”
王泽羽接着问道:“你为什么确定格列弗说的是真的?当时人们都把他的话当笑话看,为什么你就相信?”
陈平心明显在这种事上是一点就着,梗着脖子,反问道:“这事难道不是真的吗?我的意思是,这不是信不信格列弗的话的问题。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奇怪的事,这件事为什么就不能是真的?”
这是个反向辩证的高手,如果不是受过什么刺激,那么一定是抬杠的的高手。
“这个世界上各种地方都有那么多异能者,有那么多神秘的事情。为什么咱们流民镇就没有呢?这才是不正常。”
说这些话时,陈平心就不是一个人,她是一个斗士,一个打破世俗眼光的斗士。
王泽羽:“你是从这里反向就认定格列弗的话是真的。”
陈平心:“我在值夜班的时候见过,从煤场的地上凭空就会走出个人,还见过一只黑白点猫从煤场凭空中钻出来。我说出来也没有人信,可这些都是事实啊。”
听起来,这话是答非所问。实际上,她在和你摆事实讲道理。我也见过一些神奇的事,也没有人相信我,所以我相信格列弗。
这是将心比心,感同身受。
阿浩一听又有意外收获,这是接二连三的开始了吗?
于是阿浩问了一个问题:“那你怕吗?那个凭空出现的人?”
陈平心很乐意和人交流这种问题:“不怕,他又不像你们穿着制服。”
话停住了,陈平心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阿浩心想,你是不是对我们这身制服有什么误解啊?连鬼也不怕的人怕制服。
阿浩笑道说:“没事,你继续说。煤场那么黑,你晚上看到凭空出现的人和黑白点猫?会不会是看错了?你看清那个人没?”
阿浩记得赵雨来的猫笼里曾经就关着一只黑白点的猫。听秦一天说过,这是最凶的一只猫。
陈平心摇了摇头:“这倒没有,这是一种感觉,你懂不懂?就像是感觉像个人又不像个人似的,你明白了吗?”
看看听得迷迷糊的陈浩,婉惜地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壬泽羽是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说:“是这个人看起来长的是人,其实不是个人。是这个意对吗?”
陈平心很是高兴有人能够懂她,急切的回道:“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阿浩很失望,原来只是一种感觉。
王泽羽这才明白了,这个姑娘文文静静的,怎么办事这么不靠谱。原来刚开始是害怕制服,现在才是本相毕露。
疯疯癫癫,冒里冒失。
换成谁,和她在这种神秘的事这打赌的事有十成会成。
王泽羽又问:“为什么你会定三天期限呢?”
陈平心:“对呀,为什么是三天?”
说完看看俩人。
想了想:“是谁呢?好像就是刘歌。”
王泽羽有点不相信是刘歌劝她的,纯粹是骗她。
陈平心又想了想:“也不是劝我的,好像是随口说的,我就应了。”
王泽羽问道:“那他剃光头,在街上晃的主意是谁出的呢?”
陈平心本来气势凶凶的架式又没了,低头说:“这是我想出来的。他定的三天,我就让他剃了头去街上晃,这是学你们的钓鱼执法。只有三天时间,不用这招还能用哪招?我都没敢说去上次的安全街,我说平易街就是随口说的,离的那么远,有动静戴上帽子躲起来就好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竟有些听不清楚了。
明白了,为什么陈平心会这么害怕穿制服的,她这也是一种钓鱼执法。不知刘骗子知道自己被人骗了是什么感觉。
也明白了,案发当天刘歌为什么躲过了一劫,他还有顶帽子,大壮是真没有啊。
王泽羽严肃地问道:“那你没想到会发生什么后果?”
陈平心说道:“当时,是这样想的。无所谓,输就输了呗。处一处,也不是不可以的。男未婚女未嫁。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杨队长领着王安全员坐竖井电梯,来到工作面。
走着,走着,杨队长忽然看见一个黑影在废弃的道影里穿过。
很有安全意识的杨队长冲着人影大喊道:“”那个谁,你过来。”
黑影穿过巷道洞壁一闪而过。根本不可能有人的地方怎么会出现人影,这是有多么的不负责呀
杨队长感觉自己的眼花了,揉揉眼。一转身就追了过去。
王安全员跟在杨队长身后一直追问:“杨队长,你喊谁呀?那儿没有人呀。”
突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深处亮起一双幽绿的眼。
王安全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队长干了半辈子了,那会怕这种场合,手中射灯晃了过去。
一只黑白点猫蹲在黑暗中不知在啃着什么。
看到灯光射来抬起头“喵”了一声,依旧低头在啃着。
杨队长火可大了。
这地下几百米,怎么就跑进一只猫。从哪儿跑进来的?多么大的安全隐患呀。是哪道环节上出现了问题?
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朝野猫砸去。野猫听见动静,又往废井的深处跑了。
杨队长想起了更重要的事:“这只猫千万不要是一只母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