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安娜刚放学,和方熙熙和沈凌深告别后便上了马车,过了一会儿接上了女中的延兰。
延兰道:“都说要打仗了,表姐你觉得呢?”
安娜皱眉思索,她是有脑子的人人,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但是眼下时局是不稳的。”
不过时局什么的,安娜和延兰在到了王宅后就忘得一干二了。
一踏进门,就听见王二奶奶的怒骂声:“你个杀千刀的,成亲时你怎么说的!啊!说你是个不好二色的,结果呢?!东成都快十一岁了,你倒要纳妾了?!你这个杀千刀的......”
君兰都快哭了,她也没想到就是出门上个学的功夫,再回来时,母亲就这幅模样了。
一时间,连鄙夷沈词深这件蛮重要的事都忘了。
连连劝诫母亲,“那窑姐儿,是成不了大事的,就算父亲是铁了心要去纳,外祖母家也不是吃干饭的。”
说是这么说,王二奶奶也不是个脑筋不清楚的,自己娘家什么个老旧模样,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因为嫁来王家很有了几分见识,若要去找娘家撑腰,还撑腰呢?不劝她让着点夫君都不错了。
连说辞王二奶奶都替自己老母想好了。
“男人嘛,都是这个样子,有几个通房妾侍也不可厚非,就算进了门,也是奴婢一个,你才是正妻,有何可气的呢?”
王二奶奶也不是干嚎,早打发人去找老太太了。
这不,王家老太太就到了,一到院子,王老太太举起拐杖就朝王二爷打去,道:“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做这种糊涂事的,你要纳了个窑姐儿,看东成哥儿还说得了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王二爷仍旧不说话,王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海丰啊,你要真想纳妾,也得是个老实本分的,让那人来给我瞧瞧。”
话落,王二爷震惊地抬起头,喜出望外,来不及看一眼王二奶奶的脸色,就跑出去找那心肝儿了。
王二奶奶红了眼眶,道:“婆婆你这是?”自家婆婆一向明礼,这是如何呢?
转过头去瞧,瞧见自家婆婆一脸冷静地喝了一口茶,毫不在意的样子。
王老太太给王二奶奶递了一个安心的表情,方才让王二奶奶安静下来。
君兰和延兰都放心不下自家母亲,这会儿都在待客的地方同王老太太坐着呢。
安娜从未见过这种事,况且姐妹们都去了,没有自己躲着的道理,反正她也挺好奇的。
露露郁闷地皱起眉头,替自己小姐扣上袄裙的最后一个扣子,道:“这王二老爷,真是个糊涂人。”
“行了别说了,去瞧瞧吧。”安娜道。
安娜刚喝了一口茶,那窑姐儿就到了,窑姐儿姓花,长得也挺清秀,只不过一身的风尘味道,纵然是打扮得不算轻浮,可也委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君兰早已皱起眉头,暗自呸了一下,觉得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几时跟着海丰的?”王老太太冷凝着脸问道。
窑姐儿见此场面,便有些发怵了,偏偏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硬着头皮道:“去岁就跟在二爷身边伺候了。”
“这不懂礼数的娼妇,连个话都说不利索,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要加上回老太太的话,这都不懂?果然就是个窑姐儿。”王老太太出口相当不客气。
花姑娘也不过双十年华,论脸皮,哪里比得过活了几十年的王老太太呢?
这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转过头去看王家二爷,王家二爷一副不能管事的模样,花窑姐儿心里想,怪不得婆婆更喜欢大爷。
窑姐儿也莫名其妙着呢,这王家到底纳不纳她啊,如果不纳,她还着急下家呢。
不料王二爷很有几分懦弱,在家里被王老太太劈头盖脸骂了两个时辰。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说完的之后,这位姓花的窑姐儿,安娜等人就再也没见过了。
王二爷也再也没敢提过纳妾的事。
到底为什么呢?只有王老太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