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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死时速

就在车驶出没多远之后,太阳彻底落山了。黑夜降临,夜魔们没有了束缚。

只见那些山丘下数不清的夜魔齐齐地低吼一声,然后如潮水般涌向了四周,开始了一夜的狩猎活动,而其中大部分的夜魔都冲着吉普车前那明亮的灯光而去。

夜魔奔跑起来和野兽别无不同,四肢并用,速度快如奔马,即使碰上了城市里的种种障碍也都如履平地,借助惊人的弹跳力它们还可以短暂的滞留在空中,轻松在楼宇间飞跃穿梭。借着落日的余晖看去,无数狂奔的夜魔就好像一块灰白色的布,遮盖住了大片土地。这块布的面积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开来,而它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新鲜的血肉。

目光回到车上。除了引擎的轰鸣声外,吉普车里没有任何动静,林施被吓得手脚冰凉,四肢瘫软。后面那些夜魔的动向他从后视镜里看的分外清楚。特别是那些夜魔畸形的脸上流露出的渴望的表情,那表情是针对他的,或者说是针对他身上的肉。

而金发美女的神情没有丝毫动摇,她的脚如磐石般稳稳地踏在油门上,没有一刻的放松。只有当车灯中出现障碍时,她握住方向盘的手才会微微一动。而吉普车随着她的动作不着痕迹的从障碍旁擦过,像一条狡猾的游鱼穿梭在河流中。

没过多久,吉普的左侧忽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这让车上的两人都浑身一震。不同的是有些人是因为恐惧,有些人是因为兴奋。金发美女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只手离开了方向盘,猛地拉下了左侧的车窗。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就在车门外绑扎的铁丝网上,挂着一只浑身是血迹的夜魔。那声撞击无疑就是它扑在车上发出的。即使挂在车外,它的四肢还在不停地舞动着,试图解开掉车上铁丝网对它的纠缠。

而事与愿违,随着它的不断挣扎,身上的铁丝越缠越紧了,连带着上面的钢刺也刺入了它的身体上。这些东西除了带给它强烈的疼痛外,也间接的帮助它在车外稳住了身体,即使超过180迈的车速也没能把它从车上给甩下去。

那只夜魔现在全身上下布满了钢刺,鲜血淋漓,但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口中的嘶吼声一声比一声尖锐。在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挣断铁丝之后,它开始用双爪抓挠自己的伤口,看起来是想要切掉那些被束缚的身体部位,然后从窗口挤进来。

打开车窗的金发美女当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她变戏法般从车座下掏出一把手枪,举枪便射。下一秒,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和车厢内弥漫开来的火药味,夜魔的丑陋头颅如同熟透了的西瓜一般,猛地爆裂开来,红的白的东西撒满了车内车外。

这一幕吓呆了车内的林施,就连脸上被溅满了不明液体也浑然不知。这是他第一次和夜魔面对面的接触,也是第一次面对面的看见夜魔被爆头的场景。

他的心中好像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一样,一股热流从腹部升起,然后扩散到了全身。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我就是天生的杀人犯?暴力的基因潜藏在我身体里,直到看见死亡才唤醒了这股本能。”

直到最后,这股热流汇集到了咽喉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酝酿,即将喷薄而出。他才明白是自己想错了。

再然后,他吐了,吐了一地。

“见鬼!你知道我收拾这辆车花了多少功夫吗?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些恶心的东西给我吃回去!要不然我就请你的下半身吃枪子!”

金发美女怒不可遏地冲着林施大声地咒骂道,显然她对这样的情形已经习以为常了,一只手开车,一只手爆头的同时,还有心思观察副驾上那条废材干了些什么。

林施此刻感觉很委屈,他的呕吐一半的原因是爆头的血腥画面刺激的,另一半则完全是因为金发美女狂野的驾驶手法。当然,他也没有觉醒什么黑暗面的人格出来,这是他倍感委屈的真正原因。

没给他辩解的时间,碰撞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越来越多的夜魔选择飞扑到车上,这让林施倍加担心起来。

不过林施有所不知的是,这些扑到车上的夜魔却有别于那些跟在他们车屁股后面吃灰的家伙。这些是潜藏在城市中的夜魔,和那些山丘下的夜魔隶属于不同的族群。也正因为它们大多数都是从路旁两侧的建筑中冒出来的,才有机会扑到飞速行驶的吉普车上。

虽然大部分夜魔都失败了,只换来了一次和水泥路面亲吻的机会。但总有两三个幸运儿抓住机会,跳到了车上。现在,它们正忙着对付车身上覆盖的铁丝网,而金发美女为了阻止它们,只能将整只右手伸出窗外,对准它们的脸连连开枪。

一时间,枪声甚至盖住了夜魔的嘶吼声,在漆黑的城市中飘扬开。

林施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住了呕吐感。他的确忍受不了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但情况已经到了这种九死一生的境地,如果不做点什么也太对不起自己这一百多斤了吧?

他胡乱地抹了抹嘴,朝着金发美女大声喊道:“你这里还有多余的枪吗?”

听到他的话,金发美女没有过多反应,头也不回地抬起那支没踩油门的腿对着中间的储物格就是一个膝撞。储物格应声而开,随着车辆的颠簸,里面不停地传来了“叮铃咣啷”的声音。储物格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件,工具还有几枚黄澄澄的子弹,而最内侧的隔间中赫然是一把黑色的手枪。

以林施极其浅薄的枪械认知也不难认出这把枪的型号,是最经常出现在电影电视中美国警察的制式配枪型号:格洛克19。这东西威力不大,而且弹夹也不同。平时用来吓唬吓唬小偷和混混还行,如果是和夜魔拼命,这东西不会比球棒厉害多少

拿起手枪,入手处一片冰凉。还是没有任何的提示和信息出现。虽然早有预料,林施还是难掩失望之情。从睁开眼睛开始,除了橱窗玻璃上的那两句任务提示以外,再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林施穿越到的是电影世界,人物属性没有,武器信息也没有,连剧情也魔改的十万八千里,这怕不是一个假的空间啊。

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林施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紧接着他便举起枪,对准窗外的夜魔就要射击,但扣动扳机之后枪却没有任何反应。

“打开保险,白痴!你这辈子是不是只用过自己下面那把枪?”

金发美女的话音又一次及时响起,明明她一边开车一边开枪,还能对周围发生的事了如指掌,不时对林施进行吐槽攻击,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人长的漂亮,但为什么这么嘴臭呢?”林施忿忿不平心念道。然后找到并打开了枪身上地保险,再一次对窗外的夜魔扣动了扳机。

这一次枪声如愿响起,后坐力把林施的双臂都震得发麻。再向窗外看去,这一枪虽然没能成功将夜魔爆头,但弹片在它的脖子上撕裂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泊泊的流下。没过多久,这头夜魔就再也支撑不住,从车旁掉落下去,被后来追上的夜魔踩成了肉泥。

看见一枪建功,林施顾不得双手的酸疼,伸出窗外连连开枪,一口气将弹夹中的子弹全射了出去。

右侧车身上此刻还挂着两只夜魔,十几颗子弹翻滚着撞在它们身上,轻而易举的破开皮肤和肌肉,将庞大的动能灌入它们的身体内,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和冲击。两声哀嚎之后,它们双双被打下了车,和之前那只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还没等林施松一口气,金发美女嘶哑的嗓音又一次响起。

“蠢蛋,子弹不是给你这样浪费的!给我换弹夹。”说着,她便把手上的枪抛了过来。她可不是林施这种战场初哥,一个弹夹的子弹足足消灭了5、6只爬上车的夜魔。

说话间,金发美女又从车座下掏出一把枪出来,并调皮地冲着林施眨了眨眼睛“姐姐来教你怎么打手枪。”

林施悬在半空中借枪的手愣在了原地“我刚刚是被调戏了?”

却不料抛出来的枪因为接连不断的射击而变得滚烫。枪口朝下吻在了林施的手上。林施手上的皮肤顿时被烫出了一个红印。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林施下意识撤回手去,任由枪滚落到座位的夹缝之间。

林施连忙伸手去够,同时还用眼睛瞟着旁边的金发美女。生怕她又看见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有他涨红的脸。

那枪掉的不深,林施很容易就够到了它,然后很轻松在储物格中翻找到了匹配的弹夹。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状况。

借着灯光的惊鸿一瞥,林施可以看出车辆行驶的方向和他刚刚醒来的地方极其的相似。就算不是原本的地点也应该都属于市中心的范畴。而市中心恰恰也是夜魔的狩猎场所。

“也就是说下午的几个钟头全白走了,坐了十几分钟的车我又回来了!难道她不知道这里也有夜魔出没吗?”事关小命,林施立刻对金发美女发出了质疑。

“为什么走这条路?这是条死路!周围全是夜魔!”与其说是质疑,咆哮更适合林施现在的语气。

金发美女并没有回答林施的问题,只是回了他一个看智障的表情。然后伸出手关上了唯一的光源—前车灯。

刹那间,黑暗笼罩了一切,而林施的耳边传来了她微不可闻的声音。

“夜魔最喜欢的食物就是夜魔。”

在黑暗中,失去了光源的引导,一直从城外丘陵开始跟随着越野车的夜魔们纷纷停下了脚步,转而用发达的嗅觉和听觉来捕捉车辆发出的信号,它们是最出色的猎人,只要锁定目标就绝不会停下猎杀的脚步。

而它们不知道的是,在城市各个阴暗的角落之中,也有东西正在贪婪地嗅着它们的气味,为接下来的大餐磨牙霍霍。

今夜,不知谁是猎人,而谁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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