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他们的是一名极其彪悍的男子,一个挂左手,一个挂右手,两人被拎了后颈“嗖”地升到半空,一时四爪胡挥,四腿乱蹬。男子手一松,两人重重跌回地上,疼得哭爹喊娘。
男人一声怒吼:“滚!”
两个无赖虽是心有不甘,但强手当前也只好灰溜溜地逃走。
“姑娘受惊了。”男子向云儿一抱拳。
云儿惊异地看着这个一身布袍的壮汉,膀宽腰粗,面色黝黑,从头到脚涨着蛮力。对他的突然出现和绝顶身手都有些坠坠不安,尽管心存戒备,但仍恭敬地福了一福,“多谢壮士出手相救!”遂抬起盛着一汪秋水的双瞳,黑白分明,澄澈至极,干净得全无一丝世俗的浊气。
男子直勾勾地看着,竟不能自拔,似乎魂魄都一时丢了去。
云儿被盯得甚是不自在,唤了几声,那人才归了魂魄,眯起笑眼说:“姑娘,你要去哪里,不如让在下送二位一程。”
“不用劳烦了。”云儿愈觉忐忑,揽查查快步离开。
那男人审视着远去的背影,从袖子里掏出一截草绳随手扔到一边,唇边即掠过一个狡黠的隐笑,渗透着阴谋家的味道。
当晚,乌尔海火急火燎赶来储秀宫,撵退一干奴才,仅兄妹两个关起门来私语。
守在大门外廊柱子底下的银环,也只听得起初是郡主的吵闹声和王爷的安抚声此起彼伏,可也辨不出字来,之后沉寂一阵,忽地又响起两曲阴鸷的调子,一曲是酣畅淋漓的狞笑,透着诡秘。另一曲是尖尖细细的媚笑,游荡在空灵的回廊,摄人心魄。
“哈啾!”夜风俟机窜入领口,银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环抱起双臂,用手搓着取暖,不经意地抬头,却见烟丝状的玄云正群魔乱舞般拢聚着月亮,直到把那最后的黯淡也吞没殆尽。
鄂硕府内,云儿把小查查安置妥当,让她唤露珠儿姐姐,平时就跟着露珠儿帮忙。这个露珠儿四岁起就跟在云儿身边,至今已有十年,两人也是姐妹一般的感情。有了这个乖巧可人的小妹妹与她做伴,露珠儿打心眼里欢喜,两个姑娘同吃同住,很快就亲昵起来。
看着阿玛和弟弟常早出晚归,甚至彻夜不回地紧张操练,虽然对外只宣称是为了支援摄政王,可云儿心里知道,该发生的事终究要发生了。
大战在即,为了减轻皇帝的后顾之忧,这些天她都留在家中,以免关键时刻横生枝节,误了大计。
慈宁宫的凤舞祥云屏风后,跪着一对垂首恭顺的兄妹。
皇太后居于正位凤榻上,向前微倾着身子,眉眼间透着不小的震动。皇帝则坐在一旁的龙椅里,沉着晦暗的脸,以眼角的余光瞥视脚下之人。
“此事全因奴才管束不严,现已将祸首巴林丹打个半死,丢回草原去喂狼,可这事和曲兰全不相关,她是一点也不知情啊,还请皇上,太后降罪于奴才,而不要错怪了好人呀!”
乌尔海厚重的手掌频频拍在地毯上,整个人也跟着一起一落顶礼膜拜,以示请罪的诚意。
原来这两人竟主动来到太后与皇帝面前合唱了一出“负荆请罪”,不过请的可不是谋害云格格之罪,而是管教不严之罪。
二人一口咬定其手下巴林丹因为私怨滋扰百姓,失手害死人命,没想到却是皇上刚刚封赏过的人,因此不敢包庇,一经知晓便严刑惩治了手下,并赶来向圣上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