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跪在大门口不停地给神仙、菩萨磕着头,病榻上的云儿得知后,挣扎着起身守在厅中焦急等待。
皇帝紧紧地拥着她,她的额头烫得像火烧,手却冷如冰霜。
“云儿,你不要担心,咱们的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他会好的,他不会有事的。”皇帝尽力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可实际上,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更加恐惧不安,因为在半路上,就已经渐渐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和急促的喘息声了。
忽然,门开了,数位太医垂头而出,齐刷刷跪地疾呼:“皇上,娘娘,请恕臣等无能,皇四子已然归天了!”
五雷轰顶!云儿重重地跌坐进椅子里,面容呆滞,脑中一片空白,她不能想,不能听不能看,也不能说。
皇帝无法置信地摇着头,一把揪起太医的领口,“不可能的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没有好好诊治,他还没有死,你们快再去治再去治呀!”
“皇上,臣等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回天乏术啊!恳请皇上节哀顺变吧!”
“节哀?节哀!”皇帝嘶吼一声,抓起桌上的一干物品全部扔了出去,“你们叫朕怎么节哀?!那是朕最最心爱的孩子呀,是朕嫡嫡亲亲的孩子呀!”他踉跄着跑到院子里,瘫软在地上,哭天抢地,“老天,你怎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为什么?!我还没有听到他叫一声阿玛,还没有带他去骑马狩猎,还没有把江山交给他……我不能失去他呀!”
就在皇帝发疯发狂的时候,云儿默默站了起来,绕过太医们,像个木偶似的一步一顿地走进房中,走近她可怜的孩子。
孩子乖乖地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平静,安然。云儿伸手去摸摸他的小脸,软软的,又摸摸小手,还是暖和的呢。她淡淡地笑了,我的孩子没有死,他只是累了,所以,睡着了。
这样想着,云儿就把孩子抱了起来,坐到床沿上,轻轻哼起了摇篮曲,“风儿静,月儿明,树叶儿遮窗棂啊,小宝宝睡梦中,微微地露出笑容……”
梦一般的调子在空寂的屋子里四处游荡,叫人心颤。
这时,皇帝走了过来,只见云儿轻拍着孩子,口里吟着歌儿,一双眼睛却不知在看什么,又黑又大,深得见不到底。
“云儿?”皇帝拉了拉她的手。
“皇上,四阿哥又和咱们团聚了,你高不高兴呀?”云儿幸福地搂紧孩子,用自己的脸颊贴上孩子的小脸。
皇帝有些慌了,“云儿,你不要吓我,我知道你很伤心,可你要清醒点呀,四阿哥已经……已经去了!”
美丽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云儿怔怔地看向孩子,灰暗的面色,青紫的嘴唇,一动不动的胸口。
四阿哥……死了?她的孩子死了!
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心,犹如千刀万割。“啊!”云儿终于爆发出她巨大的悲痛,“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活过来呀!额娘求你活过来……活过来!我的孩子……”
晚风婆娑,细雪蹁跹,阴冷的紫禁城中到处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喊,久久,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