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幸福与期盼中度过,春去秋来,到了落叶满地的时候,云儿已是大腹便便了。
不过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还不到十月,天就开始冻人了。屋外西北风凛冽地刮着,屋内云儿坐在铺了三层棉褥子的宽椅上,肩围貂毛披领,手上正在给即将出世的孩子缝制小鞋子,脚下左右各生着两只大碳盆,整个房间都被烤得暖烘烘的。
停下手里的活计,低头抚上凸挺的肚腹,云儿不觉陷入沉思。太医说再过一个月,她就要临盆了,对此,她感到紧张,兴奋,迫不及待想见到自己的孩子。他是男是女?长得会像皇上还是像我?但同时,她又不可逃避地忧郁着。宫里对皇室子嗣的养育有着严格的制度,孩子一生下来就要由嬷嬷抱走,带到阿哥所里去抚养教育,而和亲生母亲间却往往难得相见一次。
她曾想过求皇上让这个孩子可以养在自己身边,看着他一点一点地长大,带他学步说话,教他读书识字,如果她开口,皇上是一定会答应的,但她又不能,因为自己已经有了太多的宠爱,太多的优遇,她不愿再惹人非议。
“唉……”云儿重重地叹了一口。
“怎么在叹气呀,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由于想得太过入神,皇上到了眼前云儿才恍然发觉,“皇上!”她把早就备好的手炉递过去。
接过手炉,皇帝自以为很了解地说:“朕知道,你是在担心生产的事,不用怕,到时候朕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有真龙天子坐镇,你还忧心什么呀!”
云儿信任地点了点头,“有皇上在,臣妾不忧心。”
“这才对嘛,哎呀,今年这天气可真冷啊!”皇帝说着,一眼看到绣篮里的小鞋子,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他小心地拈了起来,是一双婴儿的虎头鞋,软软的黄缎子鞋面,前端绣着一只红眉绿眼的“老虎头”,惟妙惟肖,可爱至极。
“原来你也盼着生阿哥,朕也是,因为那样朕就可以马上下旨立他为太子了!”皇帝踌躇满志地说道。
“臣妾倒不指望他当太子,只求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哦,你不愿意让他做将来的皇帝?”
云儿淡淡地笑了,反问一句:“做皇帝的苦,还有人比皇上更清楚吗?”
皇帝了解地笑了,“这倒也是,不过朕的江山总要有人来继承,除了咱们的孩子,别人朕可不乐意给。况且等将来他继了位,你就是圣母皇太后了,朕在地下也才放心没人能欺负你了呀!”
“哪里有人欺负臣妾了?”云儿忽然握上皇帝的手,深情而郑重地说道,“臣妾不会当圣母皇太后,若真到了那一天,臣妾要追随皇上而去,不会让皇上孤零零一个人的。”
皇帝动容地凝视着她,半晌无言。
“哎呦!”云儿大叫一声。
“怎么了?!”皇帝紧张不已,却见云儿温柔地笑道:“是肚里的孩子在踢臣妾呢!”
“快让朕听听!”皇帝欣喜地趴到云儿肚子上,感受着那一阵阵激动人心的胎动。
“动了动了,又动了!呵呵,这么好动,将来骑射一定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