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衙大堂上,那赌坊二人将事情的前后因果说与县令,请求严惩打人的费扬古。县令听闻大怒,一拍堂木道:“大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白三既已将白小梅押予这二人,你为何强行拦阻,还出手将人打伤?”
“哈哈哈!”面对县令的厉声责问,费扬古不但不畏惧,反而仰天大笑,痛斥道,“好个颠倒是非,黑白不明的县官儿!不追究他们草菅人命,欺凌孤女的恶行,却要来治我惩凶除恶之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哈!”
县令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简直要说不出话来了,“你……真是胆大包天,出言辱骂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大老爷息怒!”白小梅抢跪在前,哭着说道,“这件事全由民女而起,请大老爷不要生气,民女……跟他们走就是了!”
“白姑娘,你别怕!”费扬古凛然地直了直腰杆,朗声道,“县官儿,你听清楚了,本将乃圣上御封的抚远将军费扬古,如今你胆敢堂审皇亲国戚,以下犯上,又该当何罪?!”
县令不由一愣,“抚远将军?有什么证据?”
“我有御赐的将军令牌在身,你快叫人给我松了绑,我自然拿给你看。”
见费扬古说得煞有介事,再看他上下所穿也确为八旗战服,县令开始有些心虚起来,万一他要真是抚远将军,那我可就倒大霉啦!于是,即命一旁的衙差上前查证。
“干什么!”费扬古怒道。
只见衙差在费扬古身上一阵摸索,很快地,就摸出一块金灿灿的方牌来,交予县令一看,县令立刻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命人给费扬古送了绑,并亲自走下堂来跪在费扬古脚下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得罪将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混帐小人计较。”接着,又是让座又是倒茶。
赌坊那两兄弟见了,大为不满,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他们虽知费扬古是个大官,却也并不十分惧怕,尤其自恃有理,其中一个叫武大的争道:“大老爷,我们这儿可是有白三亲手画押的卖身契和他抵押的玉扳指为证,所以白小梅理应由我们带走,就算将军也得讲理不是!”
“这……”县令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定断,只低声下气地请示道,“将军您看这……”
此时,白小梅像抓住了希望般跪行上前,凄声大喊:“大将军救我!”
费扬古忙扶起白小梅,皱眉看了看那卖身契和扳指,心思一转,想出一条妙计,便故意问道:“你说是白三把女儿卖给你的?”
“不错,这白纸黑字红手印,总不假吧。”武大理直气壮地回道。
不想费扬古却轻蔑一笑,“东西是不假,可惜根本不能做数。”
“为什么不能做数?”
“因为白三在这之前已经亲口把女儿许配于本将,本将还送他一只玉扳指作为聘礼,就是你手上拿的这只,所谓出嫁随夫,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白三又怎么还能把她卖给别人呢?”费扬古不慌不忙地说。
“不可能,你胡说!”武大一听,有点急了。
“大胆,不得对将军无礼!”县令看出了费扬古的意思,仗势板起脸来道,“既然白三早已把女儿许配给了将军,那他就没有权力再把女儿卖给别人,这卖身契如废纸一张,你二人竟敢在本官管辖之内欺男霸女,至人枉死,不除不足以平民怨,来人呐!把这两人打入大牢,听后发落!”
于是,一桩糊涂案子就被这样圆满地解决了。
“小梅多谢将军大恩!”白小梅喜极而泣,更喜出望外,这不正是她暗自企盼却又不敢奢望的结果吗?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全心照料,甚至连他胸膛上的伤口也是自己亲手上的药,这样的肌肤相亲,在单纯保守的白小梅心里早就认定要一辈子跟着他了。
事情既已了,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回京!费扬古和县令要了一匹快马,恨不能插了翅膀立刻飞回家去!而对于白小梅,扬言娶她为妻本来就只是权宜之计,事后费扬古也说得明明白白,并为她做好了安顿。可谁知这白小梅竟一心认定了他,非君不嫁,执意跟从,以至于费扬古在前面策马奔驰,她就徒步地跟在后面跑,一直跟出了几十里路。见此情景,费扬古实在无奈,只得暂且带上了她。如此一来,不能日夜兼程,赶回京中的日子也就推迟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