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上“望云楼”中,金霞便将那位九公子的话转告给了云儿,并意图说服她出去见一见。
一个“九公子”,一个“旧识”,现在云儿已经可以完完全全地确定了,果真是他!皇上真的来找自己了!然而,喜悦的心情还没有半刻,就立即被激烈的矛盾与挣扎所取代。不行,以我现在的境况,这种低贱不耻的身份,又怎么能和他相见呢?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见他!
云儿忽然抬起头,泪眼盈盈地朝着金霞直跪了下去,哀求道:“妈妈,求您别让我去吧,我真的不能见他,真的不能!”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呀!”金霞急忙拉起她,又替她擦擦眼泪。虽然不甚了解其中的缘故,但看到这番情景,心中也已明白几分了,“实在不是我要逼你,只是看那九公子怕是不见到人不肯罢休呀!”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碧瑶过来插话道:“妈妈,那不如让我来顶替小云姐姐好了,反正他们又还没见面,等到时候人也见了您钱也得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么?”
金霞细一琢磨,果然如此,不禁赞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聪明了,恩?”
碧瑶憨实地一乐。
“谢谢你,碧瑶!”云儿感动地抱住了这个好心的姑娘。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一个面带头纱的青衣女子随在老鸨身后,款款下了楼梯,站到皇帝面前。
皇帝缓缓地站了起来,怀里像揣了一匹撒欢的小马驹,充满了紧张、慌乱和兴奋,他半哑着声音说道:“小云姑娘可否将面纱除去?”
姑娘点了下头,扬起手来,轻轻揭去了头上的青纱。小姑娘笑吟吟地看着他,也是一张俏丽的脸庞,但却不是他要找的,不是,终究不是。
皇帝眼睛里马上暗得如死水一般,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无力地摆了摆手,就一步一步向外蹭去,小坠子难过地随在一旁。
“公子慢走!”金霞在后面喊,然后与碧瑶二人一对视,无奈地摊了下手。
走到门口,皇帝溜着门框坐了下来,使劲抹了抹不争气的眼泪。
“公子,恕小的多嘴,小的知道您心里一直惦着云格格,可就算格格尚在人世,也不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做这种行当呀!”小坠子安慰道。
“对,你说的对,云儿她那么纯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呢?一切都只是我在做梦罢了。”皇帝苦笑了笑,倚靠着小坠子失魂落魄地步出了小筑。
二人上了岸,皇帝心内无尽悲凉,不知为何,却只想再看一眼这个让他曾经有梦的地方,于是转头望去。不料,这一望竟然真的望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二楼花窗前!那人影极快地一晃而逝,但他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做梦,不是眼花,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云儿!
皇帝一把推开小坠子,发疯似的冲回小筑,一进门就直奔楼上,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破门而入,嘴里叫嚷着云儿的名字,全然不顾里面姑娘们的尖叫声和咒骂声。
直到了最西端的这间屋子,门是反锁着的,无论如何打不开。皇帝退后一步,见门楣上写有“望云楼”三个字,就什么都明白了。“云儿!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让我进去呀!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他猛烈地拍着房门,哭倒在上面。
忽地,门开了,金霞妈妈从里面走了出来,“小云请九公子进去。”
皇帝匆忙擦了眼泪急冲进去,小坠子刚想也跟进去,却被金霞挡下,“人家请的是你们公子,没你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