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踮着脚尖抻长脖子望了半天,无奈隔了好几桌喧闹的客人,加上那女子又带着面纱,根本无法看清样貌,就连琴声都被这许多嘈杂扰得不真切了。
“小坠子。”皇帝紧张地咽了一下,重重握起小坠子的手臂,两眼仍死死盯着前方道,“你说云儿她……她有没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比方说被人救了什么的,会不会,会不会?”
“这……公子都不清楚的事,小的哪能知道呢?”小坠子颇感为难地回道。
“走,上前头瞧瞧去。”皇帝说罢拉了小坠子就往前凑,但觉眼前绚丽缤纷一晃,只见一个老鸨模样的人媚笑着迎了上来,“哎呦,这位小爷可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呀!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我们这里可是应有尽有呀!”
金霞热情地搭上皇帝肩膀,立即被小坠子挺身挡到一边,他嗽了嗽嗓子,十分正经地说道:“这是我家九公子,我们不是来找姑娘的,是来听曲的。”
皇帝也说:“对,我们是来听曲的,想到前面那桌去坐。”
见榨不到油水,金霞马上冷淡下来,懒洋洋地插起胳膊说:“真是不好意思,那桌已经被别的客人包下了,您要想听呀,明日请早吧。”
“可那桌明明没人的。”皇帝说。
“公子爷,您是头一次来吧,在我们小筑听琴的客人都是要事先包桌的。您瞧,最前面那三桌是一百两,那几桌是五十两,再后面几桌是三十两,不知公子要包的是哪一种啊?”
这时,机灵的小坠子听出了门道,附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皇帝恍然大悟,接过小坠子备好的银票豪爽地亮给老鸨,“这是一千两,把这里的桌子全部包下,明天我来的时候,不想看见除了本公子以外的任何客人,明白了吗?”
一见那白底黑字的银票,金霞立时两眼放光,忙接过来命一样收进怀里,连声道:“是是是,明白了,明白了!”
第二天刚过了晌午,“望云楼”中,碧瑶端来簪环首饰为云儿梳妆,边梳边聊了起来,“听说今天小筑被一个财神爷用一千两全包下来了,整个大厅就他一个客人,这可是件新鲜事!”
“难怪今天外面这样安静了。”云儿不屑地轻笑了一下,那些有钱有势的纨绔子弟为了消遣作乐挥霍无度,一千两又算得了什么?
“我猜呀那个财神爷一定是冲着你来的。”碧瑶笑嘻嘻地继续说。
“怎么说?”云儿问。
“因为他特别点名要听‘微雨燕双飞’,这还不是冲着你吗?”碧瑶说着把一支珠钗插上乌油的髻头。
云儿的心忽然没来由地抖了一下,她的这首“微雨燕双飞”虽然名扬全城,但因曲调略显哀婉忧伤,客人们总不喜欢听,他们宁愿要她弹“彩蝶舞”、“戏牡丹”,甚至街头小调来助兴。而如今点名要听这曲子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