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好香啊!”东慧用尽浑身的气力深吸一口幽香,又畅快地吐了出来,体内即刻有了丝丝寒意,令人振奋许多。
痴醉于眼见美景,云儿不禁诗兴大发,探手半拈花枝,轻声吟道:“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福临接着念出下句,云儿听了回眸莞尔一笑,“九公子也喜欢这词?”
只见一玲珑女子依梅而立,眉目含情,身形秀丽,玉带随风,裙摆荡漾。莫不是梅花仙子误落凡尘?福临看得出了神,也不答话,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看得云儿含羞避开了他的目光。
“恩…恩,”东慧假意咳嗽了两声,提醒发愣的福临,“你们刚才念的是不是李清照的渔家傲啊?这个我也知道。”
“你们又在念什么诗啊?谁是李清照?”费扬古挠挠后脑勺,显得有些难为情。他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武夫,平时只会舞刀弄枪,骑马射箭是不在话下,可一遇到这诗呀词呀的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一句话也插不上。
“这不是诗,这叫词,你这个傻大个儿该多念几本书啦!”东慧趁费扬古不注意冷不防把一捧雪沙拍在他头顶,然后敏捷地跳上一块突出的岩石,幸灾乐祸地朝他做鬼脸。
费扬古“哎呦”一声,慌忙弄干净头发,不服气地说:“我看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真要说到保家为国还不是我们这些勇士,咱们大清国也是马上得天下,最看重男人的身手。”
“不然不然,你们两个说得都不对,我大清既看重身手好的勇士,也需要满腹经纶的治国之才,两者可是缺一不可,做为帝王更得是文武兼修啊,云儿姑娘,你说对不对?”福临满腹感慨地说。
“对,九公子说得真好。”
“快看呐!松鼠,是松鼠!有两只呢!”东慧突然看到山间蹦出两只活泼可爱的小松鼠,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东蹿西跳,激动得不得了,指着远处大叫起来。
惊闻有松鼠出没,众人跑过去一看究竟。
“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云儿又向前探了探身子,站到东慧身边,努力朝他指的方向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哎呀,都是你们刚才一叫把松鼠给吓跑了!”东慧气恼地连连跺脚,不想盖着雪的石头这样滑溜,一个没站稳,右腿就往山坡下滑去。
“啊!救命!救命啊!”两条胳膊在半空胡乱划着圈。
云儿离得最近,第一个抓住了东慧的手臂,可惜云儿力气太小,根本拉不住,反被甩了出去,眼见就朝坡下跌去。
几乎同一时刻,福临飞身过去死死抓住云儿的肩膀,两人一起滚落山坡,而东慧却跌坐在费扬古的怀里,腰部被粗壮的臂膀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只听得一阵树枝折断的劈啪声,然后这整个山林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再无半点响动。
惊魂未定的二人顾不得多想,一并爬到山边大喊:“姐,姐!”“九哥哥,九哥哥!”“你们在哪儿啊?”
可任凭他们怎样呼喊,听到的都只有颤巍巍的回声,山坡下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