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源湖是大湖,占地方圆两百里,几百年前曾是闻名天门大陆的妖族圣地。
那时候还没有长宁县,广源湖四周灵气浓郁,妖魔鬼怪横行,后来卧龙真人来了,且带这六星观一代弟子,大杀四方,妖魔退散。
广源湖水广,淤泥成肥,六星观弟子带领着一批难民开垦荒地,使得长宁县有了名冠东沧粮仓之称,为了镇压长宁山的妖邪之气,卧龙真人就在长宁山筑造起了后来的六星观。
所以实际上,广源湖周围有一半的水田都是六星观私产,这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道士有俗世之欲,六星观水田产的稻米都不是自用,而是用来救济东沧百姓的。
小林墨三人都是修行人,脚力不错,但都在散步缓行,并不赶路,这次下山主要是为了放松,解一下修行久坐的疲乏,次要是余近朱还要清点一下广源水田产的稻米,确定无误。
走在山间小道上,四处都是农作收庄稼的山民,各村寨也没有“拥兵自重”,且都还算和谐相处。在偌大的东沧国,这是只有在长宁县才能见到的景象。
勤勤恳恳,安居乐业。
小林墨吹着秋风,闻着农民种植的粮食成熟发散的清香,因修行不得果变坏的心情逐渐转晴,这是人与天地的自然之景。
小林墨熟读古籍,里面记载的每一代六星观弟子都以降妖除魔,镇邪卫道为己任。一开始,小林墨存有疑虑,修士修道不就是为了避灾避难求长生,求逍遥自在吗?为何要以命去拼犯下恶行的妖魔?
此情此景,小林墨得悟:以万千生灵的自由为代价,换取一人的逍遥自在,那根本不是自由!
小林墨听闻余近朱祖上是长宁县土生土长的老农,对余近朱上山修行的原因起了兴趣,“师兄,山下的生活很安宁,你怎么舍得上山的?”
余近朱正遥望孙蓉,而孙蓉正一脸兴奋的在和一群儿童用竹竿打枣吃,余近朱笑笑:“现在肯定是求长生,其实我被送上山那会我还小,才三四岁……记得那会,我师傅是最怕我哭……”
余近朱想起了一些旧事,“你看过观中古籍,应该记得五十年前东沧国有场大旱。”
小林墨点头,回忆起那本记载东沧国历史的古籍,由于那本古籍并不是什么修炼法决,小林墨只是粗略翻过,只有一些零碎的记忆,“我记得好像是一些妖魔作乱。”
余近朱摇头,说道:“不止,你想想,水泽之乡东沧国大旱,那是得多有反常才会出现。还记得坛子庙有尊叫作娘娘的大妖吧,五十年的那场大旱就是因她而起……”
“我师傅那时候就是和你师傅背井离乡,只是因为全国大旱粮食颗粒未收。我听我师傅说,他们一行人本来想往北上,想去传说中的上苍国度避难,后来一路走走饿饿,最后只剩下他和张炀师叔相依为命,行至长宁县的时候,他俩又走散了……”
小林墨惊讶的张大嘴,“老头儿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事,没想到……”
余近朱回道:“谁都有过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后来我师傅走在路上饿的发晕,想乞讨拉不下脸面,想做贼又狠不下心,我爷爷那时候出现,他在一家包子铺当短工,见我师傅实在可怜,于心不忍,就偷了几个肉包子给我师傅吃……”
孙蓉这时候跑过来接话:“是不是你师傅恋旧,所以才把你接上来修行。”
余近朱补充道:“我爹是家里独苗,我爷爷舍不得让他上山,直到我出生……”
小林墨笑道:“这就是缘。”
孙蓉跑了过来,手背在背后,不好意思问道:“那小师兄我们有缘没?”
……
在长宁县一处郊外,距离广源湖不远处,有一茶馆,这日聚集一伙五大三粗的男汉。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胡须大汉刘万,刘万是长宁县隔壁泗水县小有名气的恶霸,以前就聚拢了一伙壮民,占山为王,后来被河神天师“感化”,成了河神庙的看门人之一。
刘万喝了一口满是劣茶的茶水,忍不住想破口大骂,要是从前的他只怕是提起关刀,手起刀落,让那胖店家上半身找下半身!居然敢让自家兄弟几人喝着喂猪水!
只是现在,不得不低调行事,不敢耽误了天师们的大事,以及没忘自己的私仇。
“走!”刘万拉起正要调戏胖店家女儿的刘老四。
刘老四小声委屈道:“我就想爽爽……”
刘万反手一巴掌抽翻刘老四,心情稍微舒展了些,“想死就滚!跟我走,别让那母女三人走远。”
其余大汉默默跟上刘万,刘老四被扇的有些迷糊,见大哥走了,只得捂嘴跟上。
胖店家抱着痛哭的女儿,一边安慰一边后怕,他根本没敢提茶水钱。
长宁县实际上并不受东沧王族管辖,只是每年象征上缴纳一点抽成,连县令都不是东沧王族任命。长宁县衙门听到胖店家报案,怀疑是外来有贼人进县,县令虽然疑惑,有谁怎么大胆子敢来仙家门前作乱,但还是出动了平时几乎闲事的捕快们追查此事。
广源湖上,小林墨三人泛舟,余近朱年长点,在小舟尾划桨,而小林墨和孙蓉正在船头钓鱼。
不远处有一大群鸭子在戏水,他们俩自清晨起就在垂钓,却没有进笼一条鱼。
这里地处偏僻,在余近朱简单合算好粮食数目后,三人就一直在这游玩。本来余近朱是计划去一处山庄住几天,看看戏班唱戏,以前他和吴达最喜欢这样,只是小林墨和孙蓉久在山中,都有些怕生,反而在无人的地方游玩放的开一些。
而离这不远处,刘万带着一群人在四处游走,好似在找人,刘万托着一个青铜罗盘在前面,刘万看着不动的指针说道:“那贱女人就在附近,给老子仔细点,天师指名要两个小的,可不包括大的!谁先找到老子重重有赏!”
众人一阵坏笑,刘老四更是笑得忘记了刘万的那一巴掌带来的疼痛,他们已经预料了那母子三人的结局。
好死不死?居然让老子们找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