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愣了一下。
江畔刚刚说,因为酒吧里有他的朋友。
这么一句听起来再平凡不过的一句话,从江畔嘴里说出来,再进入他的耳朵,就变的不平凡了。
“你不觉得……”后半句初晓没说出来。
你不觉得他们都是不学无术的坏学生?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不觉得,一点都不觉得。”江畔回答。
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江畔真的一点都不觉得。
为什么一个学生的品质好坏要用学习成绩来衡量?难道学习好的品质就好,学习不好的品质就不好?
江畔曾经亲眼看到过其他班学习特别好的男生聚众在树后面打人,也曾看见过班级倒数的男生在流浪猫聚集的地方给流浪猫喂猫粮。
这就是江畔的思想,从未改变。
不过她真的不喜欢班级上那些女生,她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孩子。
也许这就是世上两级。
大人们的观念还处于守旧之中,非要传承下去一定会导致什么。
正是因为她恒守她自己的思想,才会一步一步被初晓打动吧
“江畔。”他叫她的名字。
“在呢。”她回应。
她是安安静静学习的小学霸,按正常思维,根本就不应该看得起他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坏学生。
换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想。
可是初晓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眨着大眼睛笑着看她,完全没有嫌弃的意味。
“我的朋友其实挺好的。”初晓说。
他不会做面上功夫,也不太会表达。
但是形同于迪,还有隔壁班何好易行,林深陆一晗,宋至郭之铭等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真的有很多过命的交情。
“我知道啊!”江畔说,她真的知道。
小姑娘换了一个语气,有一点点严肃盯着他说:“初晓,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我的男朋友。我没有任何权利干涉你和你朋友之间的关系,你和我都还有自己的世界,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不开心。”
江畔顿了顿接着说:“因为你是初晓,我才觉得你的朋友肯定也不会差。”
因为他是初晓。
只有这一个原因。
初晓真傻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江畔,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
他这样把江畔也吓了一跳,江畔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初晓?初晓?”
初晓回神,一下抱住江畔。
“江畔,我会对你好的。”他说,语气莫名带着几分哽咽。
只有在他很生气或者很严肃的时候,才会叫江畔名字。
初晓不会说什么花里胡哨的话博江畔开心,他打架打惯了,接触的都是荷男性尔蒙爆棚的男生。在江畔之前真是没怎么深入了解过女生,他嘴笨,只会实撩,说情话就不会了,他就有什么说什么。
总之,他一定一定,会对江畔好。
“我知道呀。”初晓就是对她太好了,她之前那么对他,他一点儿怨言都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她那么好。
江畔以后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江畔知道,其实这么长时间里,初晓一直在跑,一直在朝她跑。
他越是冲江畔来,江畔越是后退。
她再也不敢了,让她再承受一次差点儿错过初晓这样的事,她再也不敢做了。
听说人总是在错过之后才懂得珍惜,江畔不要,她害怕。
她也要奔向初晓,紧紧的抓住他。
江畔的初晓不懂得用言语表达,她要懂他的温柔。
这么一混,就混到了下午。
“你手机呢?”初晓问。
“在屋子里呀。”
初晓说:“去拿出来。”
她就乖乖的跑进房间,拿了手机再乖乖的出去递给初晓。
他接过手机,好看的手指在他和江畔的手机上划来划去,过了不一会儿,他把手机还给江畔。
“手机怎么了呀?”江畔接过手机看了看。
“没什么,让你进个群。”初晓歪头看她,笑意显著。
“什么群啊?”江畔边问边点进去看。
『群』
群名就叫群,奇奇怪怪。
“群名就叫群?”江畔迷迷糊糊了,还是说是她的问题?她不玩手机的时候时代已经进化成这样了?
“阿何嫌群名没文化,自己换的。”初晓开口说。
“阿何?是何好姐姐吗?”江畔问。
“是她。”
这又奇奇怪怪了,那把她拉进这个群干什么呢?
“这是什么群呀?”江畔小心翼翼打听。
“我们的群。”初晓的回答真是让江畔摸不着头脑。
就在二人闲聊的一分钟不到,群里像炸了一样。
形同:“江畔?是江畔?”
于迪:“你不识字?看不懂网名?”
形同:“@初晓的江畔。是江畔吗?”
于迪:“@形同.你是瞎了?没看见是谁邀请进来的?”
形同:“卧槽卧槽卧槽!是阿初邀请的!!!有情况有情况!”
陆一晗:“真情况假情况?江畔小可爱真答应你了?我们就不该帮你打幌子!”
形同:“不会是装的吧???阿初被打击疯了,都开始自我幻想了?”
林深:“有点意思,按照正常剧情,你难道不应该被人家从家里打出来?所以到底追没追上呢?我开始怀疑……”
陆一晗:“怀疑什么?”
何好:“怀疑酒吧。”
先知何好。
当然怀疑那天在酒吧的吻,是初晓强迫小姑娘吻的。
毕竟他那么不要脸。
宋至:“我就一会不在线群里就炸了?”
郭之铭:“是阿初的小娇妻进群了兄弟。”
宋至:“卧槽!!!真的假的?”
初晓:“怎么?都这么不相信?”
初晓真服了,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见不得他追到江畔?一个个惊讶的跟什么似的。
“小课代表,发条语音证明一下?”屏幕前的初晓歪头看向江畔。
“说什么呀?”她问。
这还是第一次正式和初晓的朋友们打招呼,江畔紧张的不得了!
换谁谁不紧张呀!
“随便,你要想说的详细一点我也不在乎。”他笑。
详细一点?江畔又被他说的脸红。
江畔摁着语音键,声音软的不得了,她还是觉得就简简单单的说一句好了。
“我是江畔。”喏,就这么一句。
她的声音太有辨识度,整个绫市三中再也找不出一个比江畔声音还软的。
软软的又好听,但又不显得做作。
江畔没见过地球爆炸,今天倒是有幸看了一会群炸。
语音一发,群里直接就炸了。
其中当以陆一晗的金句为第一:“完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江畔的手机一直滴滴滴的响,初晓怕她嫌烦来了消息免打扰,当然他自己也开了消息免打扰。
这消息还只是让这么几个人知道,要是在学校里流传开了,不知道学校里又会炸成什么样子。
一转眼初晓就该走了,江畔和江母她们说了原由,找好了借口去送他。
初晓打了车去机场,在去和司机师傅汇合的路上不停的磨江畔,真是黏人死了!
江畔一路扭转话题。
“你记住我说的话了没呢?”江畔穿着碎花裙小白鞋,头发散着到肩,站在太阳下白的发光。
是初晓在学校里从未见过的模样。
“记住了。”他回答,语气明显不对,他很不开心。
“还有,记得多吃饭,你太瘦了。”江畔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也能变成一个小话痨。
“瘦怎么了?能抱动你不就行了?”初晓冲她挑眉,一副欠揍样。
说着说着就又跑题了。
“对了!”江畔从小兜兜里拿出酒精棉瓶,用夹子在里面夹出一个酒精棉,伸手去拉初晓衣领。
他自然配合的俯身,由着她拉他衣领。
初晓锁骨处纹着江畔名字的地方,早已经红肿,看着吓人极了。
“叫你不要纹啊!看看现在弄得!”江畔边给他擦酒精棉边嘟囔。
初晓轻笑,伸手去捏她的脸:“怎么?我们畔畔心疼了?”
江畔赌气:“哪有?我才不心疼!反正疼的是你!”
酒精棉碰到纹身的一瞬间,初晓闷吭了一声。随即,小姑娘看着他笑盈盈的眼睛还是没忍住,低头不敢看他。
其实是怕他看见自己哭。
“我心疼了还不行吗?”她的小手抵在初晓的肩膀上微微颤抖。
彼时阳光刺眼的很,那么那么大的树下,阴影笼罩着。
江畔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几滴掉在了地上,也打在了初晓心上。
初晓伸手去扶江畔低垂的脑袋:“让我看看我的小课代表是不是哭了?”
江畔扭头,声音软的不像话:“才没有,谁哭谁是小狗。”
还真是嘴硬的小鬼。
“是吗?我看看小狗?”他笑,骨子里的浪荡!!!
江畔抬头,自己去擦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说:“以后不纹了行吗?”
“我想想啊。”他就喜欢逗她。
还纹不疼死了?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
江畔红着眼眶去摇他的胳膊:“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这么一个磨人的小妖精谁能拒绝啊!
对面驶来一辆车,江畔看了看,不认识是什么车。
只知道车标是四个圈,还差一个就是奥运五环了。
车上下来一个年级三十左右的男人,冲初晓走过来:“少爷,您的低调奢华有内涵来了。”
啧,还算可以吧。
初晓给绫市的司机大伯打电话说,只要一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车来就行,主要还是怕他那个老爸发现。
他来这找江畔的时候由于事出匆忙,没来得及找车,在路上“很随意”的搭了一辆三轮车。
很随意,不能更随意。
总不能回去的时候还是一辆小破车吧!
CX集团太子爷三轮车寻妻?????还能更搞笑吗?
这忍不了!这真忍不了!
“知道了,你回车上等一会吧。”初晓冲男人摆手。
那男人示意知道了,转身回了车里。
“是你家的?”江畔问。
“也是你家的。”初晓回答,盯着江畔笑起来。
“你又不正经!”江畔脸红,上一次脸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初晓不正经这五个字江畔都说倦了。
“没有送别吻?”初晓咳了咳,自动弯腰。
“没有没有!”谁叫他刚刚逗江畔了?
初晓说:“真的没有?我这次走你可一个月都见不到我了。”
“见不到就见不到。”她才不想初晓呢。
也不知道昨天谁说会想初晓,还答应人家一定会早点回绫市呢。
江畔不知道,江畔不记得。
初晓轻笑,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车。
微风吹起江畔的发丝,她站在树下,目光紧紧跟随缓慢移动的初晓。
初晓到了车门旁转身看她。
他们之间那么远,又那么近。
只隔了几步路,却好像还是紧紧贴着彼此,又好像要跨一个银河才能过去。
江畔突然冲他跑过去,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不冲过去心里就像少了点什么。
空落落的。
看见小姑娘冲了过来,初晓笑了一下伸出双臂,她一下子就冲进了他的怀里。
从来没有过的,她两只手穿过他的腰,紧紧的抱着他。
“怎么着?舍不得我了?”他低头问。
“嗯。”江畔软软的回答。
她真的舍不得。
“还挺粘人。”
就粘人了怎么着吧?
换成别人她还不粘呢。
江畔抬头,不顾周围有谁,踮脚吻在初晓脸上。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从脸颊一直到耳垂,红了个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