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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霍老太太

我就问道:“婆婆,难道你们认识?”

她静了静,才道:“何止是认识,我一听你说到他,我就明白我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雅儿从刚开始就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

老太婆似乎无比的疲惫,坐了下来,一下就垂下泪来:“看来,是阿妈害了你。

报应,吴老狗和解老九子侄相残,我们的儿女陆续失踪,都是报应,做我们这一行,果然是逃不过天理循环。”

我无比的好奇,感觉到事情越来越顺,有点想追问,又一下子不知道问什么,秀秀就在边上安慰道:“奶奶,老九门这么多年传下来了,很多都子孙兴旺,要说报应我觉得不太像,有些巧合应该是意外,您不用太过宿命。”

老太太摇头,“其实哪里还有什么老九门,解放之后我们还有幻想,然后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一开始我们还想抱在一起,后来,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那几年,跟着我们混的,吃着我们这口饭的?

我们打着保票算是自家人的,有多少被我们害了,有多少反过头来害我们?旧社会的时候还有道义,还有江湖,黑背老六一把刀就能保着一条街的,那几年就什么都没了,我们从来没想过人能坏到那种程度。”

她道,“等到连我们这种人也开始害人,我就知道,老九门的气数尽了。”

我并不十分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能知道,她说的是哪段候的事情,就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闷油瓶,忽然沉默了下来。

这种沉默于我非常的尴尬,我知道她可能是在思考,我不敢打打断怕她烦起来起逆反情绪,就忍住没有催促。

沉默了相当久的时间,她才缓缓开口:“小子,你对我很实诚,但是你和雅儿是吴老狗的后代,当年我们发过誓,这件事情我们都会烂在肚子里,当然,现在这个誓言也不那么重要了,但是我也不想说这件事情,除非他想知道,我才会说。”她道。

我一个咯噔,心中暗骂,怎么又是这样。每到这种时候,三叔是这样,爷爷当年也是这样,现在这老太婆也是这样,似乎他们心中有个大的卡子,卡在心口,就是不愿提及卡子里面的秘密,他们这烂摊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看向闷油瓶,看他如何反应,老太太也看向闷油瓶,眼神中的感情非常复杂:“你想知道吗?”

闷油瓶和她对视,并不回答。我对闷油瓶使了一个眼神,让他快问啊,千万别错过这个好机会,但是他看了看我,却摇了摇头。

我又去看雅儿,想让她劝劝闷油瓶,只从我提到三叔,雅儿就一直安静低着头看地面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知道每次提起三叔,雅儿心里会难受。

所有人都有点吃惊。“你不想知道?”老太婆问。

闷油瓶的眼神中,淡然如水:“我并不相信你。”

老太太和他对视,脸色一下就开始变化。哦了一声:“为什么?”

闷油瓶没有回答她,反而转身对我道:“带我回家。”说着,拉着雅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我一下猝不及防,只得跟了出去,一路走到院子的中央。

胖子也立即跟了出来,我都能想象老太婆目瞪口呆的神情。胖子也是莫名其妙,大概觉得怎么小哥忽然又这么性格了。

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叫:“留步!”回头看到霍秀秀追了上来,拦在我们面前道,“等等,等等。”

我回头看了看老太太,她已经回内屋去了,霍秀秀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闷油瓶道:“现在外面全是新月饭店和琉璃孙的人,你们要是出了这里,肯定不得安宁。你们三个觉得自己没事不要紧,那你们也要为雅儿考虑安全。”

霍秀秀又道:“我奶奶说,故人一场,雅儿又是她孙女,她会帮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可以暂时去那里避一阵风头,我们也保持联系。她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们。”

“你奶奶该不会也对我这赃物感兴趣吧?”胖子扬了扬那只玉玺。“我家小哥说了,我们不相信你们。”

霍秀秀道:“我奶奶从来说一不二,你们就从了吧,对大家都好,雅儿跟着你们奔波那么久,她也累了。

而且你们现在又能去哪儿呢——”说着顿了顿,向我们眨了眨眼睛,指了指闷油瓶,“其实,关于他的事情,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

霍秀秀说的是有道理的,如果没有霍老太这一保护伞,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日子会很难过。

如何处理我们闯下的烂摊子我还没有时间细想,我们四个人只有我和雅儿算是有头有脸的江湖背景,但她一个姑娘家,我不想她去接触这些事情。

想要平息肯定最后是我出力。在我的世界观里,我相信法制社会,我们实在没钱,总有妥协的办法解决,但是略微仔细一想,我非常的心虚,因为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也许其严重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

我有时候感觉我们三个就好像以前赌片里那些无知烂赌的小孩一样,雅儿是被我们拖累进来的。

我们仗着自己有几分手艺就去大人的世界闯祸,最后自己的父辈为了定包,切掉自己的手指赔罪,才明白自己闯的祸是超出自己世界观外的,到那时候发出:怎么会这样,我不想的。

这种感慨是于事无补的。我心中隐隐地有一种担忧,就是这祸闯得根本是超过我可以想象的。

所以如今霍秀秀一提,我就立即动心了。

另一方面,我觉得霍老太的态度非常微妙,事情现在进入到了很混乱、没法处理的地步,本来我只是想问问那样式雷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却问到了一些老太婆的往事,而且后面的事情似乎还有千丝万缕、欲拒还迎的感觉,我感觉上,有可能老太太有些事情一时间想不明白,想明白了,还有后续。

保着我们,对她是一种迂回,对于我们是一种缓兵之计。都有好处,她可以想清楚自己的想法,我们也有时间反应一下,弄清楚我们到底闯下了多大的祸。

胖子和我想法几乎一致,他最现实,反正也回不去铺子了,先答应下来,至少有个地方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于是便答应了。

我以为会在大院内给我们找间房子,可霍秀秀招来司机,换了一辆不起眼的帕萨特,我们矮下头开出了大院,在大街上也没敢抬头。

我记着霍秀秀有点暗示意味的话,就问她,关于闷油瓶她有啥消息。

她却不答,说这可是大情报,我得拿东西和她换才行,要我别急,晚上她要和我好好叙叙旧。

从公主坟一直开到了东四,转来转去,到了一胡同里很不起眼的地方,面前就出现了一非常气派的老宅。

“我靠,这是前清哪个王爷住的地方?”我们一下车,胖子看着老宅外面的汉白玉石墙就惊叹道,“这墙外头还有柱墩子,这墙还不是外墙,这是哪个大宅的一部分啊?”

“这我也不清楚,我奶奶买下这儿的时候我还在长沙没过来呢。”霍秀秀把我引进屋于。

我发现里面全荒废看,院子非常大,主结构是很典型的四合院但是又比四合院大很多,有非常多的房间。满园的杂草让我实在不相信自己是在北京城里。

“以前好像是一机关单位的楼房,”霍秀秀指着一处二楼的房间,“你们住那儿,干净一些。”

好在房门的地板都经过了整修,整修的时间也有点长了,但是坚固不算问题,墙壁上满是爬山虎,长久没人住,已经爬满了门窗,胖子用随身的匕首切开我们才进去,里面灰尘很厚,没有任何的家具。

“大妹子,这地方好像是用来练胆,不像是用来住人的。”胖子道。

“我奶奶说,得罪了新月饭店的人还能有个地方睡个囫囵觉就不错了,好过你们睡大马路。”

霍秀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袋东西,“这是牙膏、牙杯、毛巾,我从家里找出来以前奶奶劳保发的,你们先用着,铺盖等下找人给你们送来。

我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儿就劳烦你们自己打扫了?雅儿你等下跟我回霍家吧?”

雅儿脸色苍白的摇摇头:“秀秀姐,我想和小邪哥哥在一起。”

霍秀秀露出担忧的神色:“雅儿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雅儿松开闷油瓶得手和霍秀秀去一边。我和胖子不解互相的看一眼,雅儿又和这丫头搞什么鬼。

霍秀秀把吴雅拉到一边,小声说:“雅儿,你后背的伤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刚才在诊所就涂了一点消毒酒精是不行的。”

“秀秀姐我没事,你看胖子哥哥受得伤比我还严重,都没有事。

霍秀秀眉头一皱,生气道:“雅儿,你是女孩家能和大老爷们比。”好啦秀秀姐,我真的没事。

“雅儿,小花哥哥可是非常担心你,你要不和我回去,等会他可要亲自过来找你算账。”

“啊!秀秀姐你千万不能叫小花哥哥过来,我不想让我哥哥他们知道我受伤了,秀秀姐拜托你了,你帮我保密不许告诉小花哥哥我受伤这事。你就让我今晚留在这里,我明天一早就和你回霍家怎样?”

霍秀秀知道吴雅的倔脾气。“好,我就答应今晚你留在这里,明天一早你就要跟我回霍家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天真,我觉得丫头说的没错,要不让小可爱跟她回去,别再这里和我们受罪。

我一听觉得也是,雅儿今天跟我们受了太多得罪。“行,胖子等她们俩说完我就让雅儿和秀秀回去。”

雅儿和霍秀秀说完二人回来,我开口道:“雅儿,要不你今晚先和秀秀一起回霍家。”

“小可爱,你和这丫头回霍家,我们三人得罪新月饭店,小可爱你可没有,我们不能连累你。”

闷油瓶看着雅儿说道:“吴雅。”

“好啦!你们都别劝我回去,我们是一家人,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们再说我就生气了。

我答应秀秀姐,明天早上和她回霍家,你们就别担心我,也别在劝我,不然我可要生气了。”说完装出生气的样子。

我和胖子一看雅儿要生气就不说了,暂时先让她留在这里,明天一早再让她回去。

闷油瓶还想说什么,雅儿走过去,拉着他手臂道:“小哥拜托你了,今晚别赶我走,我想留下来陪着你们。”闷油瓶只好答应雅儿。

胖子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吃饭怎么办?在这儿总不好意思叫KFC,外送的人肯定得吓死。”

“送铺盖的时候会送热得快、热水壶和泡面过来,厕所在一楼,是个旱厕,院子里有自来水,刚开始可能有锈水,放点时间就没了,你们在这儿不能出去,窝个几天,我奶奶会帮你们想想办法。”

说着她看了看那玉玺,胖子立即缩起来:“丫头,这东西可是你三位哥哥和最后的底线,等于咱们的内裤,你要剥等你奶奶拿出个结果来,现在咱们还得穿着。”

霍秀秀喷了一声:“恶心,谁要你们的内裤。”看了看四周,很大人样地叹了口气道:“那我就去给你们准备铺盖了,晚上见,我给你们带点酒过来。

最后不确定的问:“雅儿,你今晚真的留在这里?”

“嗯,秀秀姐我确定。霍秀秀也不在劝雅儿。

“哎哟,好妹妹。”胖子眼泪都要下来了,“那你早点来,哥哥我可等着你。”

霍秀秀雀跃着离去,我和胖子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关上院门,都松了口气,瘫倒在地。

刚才一直绷着什么,完全是条件反射的紧张,一下只有自己人了,才真正放松下来。

雅儿看到走过来问:“小邪哥哥,胖子哥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就是刚才太紧张。小可爱胖爷也没有事。”

胖子看了看四周,就道:“你说那老婆子是不是耍我们?”

我摇头:“不至于,说起来,这地方确实比较安全,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应该是明智的,有什么不对,我们晚上商量商量,最多明天就开溜。”

说着,我看闷油瓶,“你刚才说你不信任那老太婆,为什么?我觉得她不像在骗人。”

闷油瓶站在外面爬满爬山虎的窗前,看着外面荒凉的院子,我问他好久他才回答道:“感觉。”

胖子道:“其实你胖爷我也有这种感觉,老太婆看到小哥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真的,但是之后有点语无伦次,好像是在故意绕话题,想拖延时间思考什么。

我一直以为小哥失忆了糊里糊涂的,没想到还是和我一样精明,果然是物以类聚。”

我心道失忆又不等于白痴,我当时被情形震撼,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被他们一说,我也有点在意了。

老太婆是老江湖了,最后小哥要走,她一下子还是没有想出她的对策来,所以只好先冒险保我们一下,小哥这一招叫做激将法,小哥心眼还是挺毒的。”

胖子对闷油瓶竖了竖大拇指。闷油瓶没有反应。

胖子轻声对我道:“这家伙最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除了小可爱在的时候还说几句。”

我也有这种感觉,叹了口气,转场道:“不管怎么说,我相信老太婆最后一定会拿出一个说法来,咱们也别耽误这好机会,好好想想,说不定明天老太婆想通就赶我们出去。”

“也对,不过在这之前,咱们也得稍微打扫一下,否则这地方真没法住人,没被人砍死得个尘肺,老太婆也不太可能赔我们,怎么,天真,你是独子,该不会啥也不会弄吧?我看今天小可爱累的够呛,还是让小可爱好好休息。”

这体力活就由我们三个大男人来打扫把。我确实家务干得不多,但是要打扫我相信智商正常的人都会,而且胖子说的也对,雅儿今天确定跟着我们累的够呛,就道我来帮忙。

雅儿看我们开始打扫卫生,“小邪哥哥,胖子哥哥我也来帮忙。”

“小可爱你就算了吧,你今天一天跟着我们累的够呛,你就在一边休息。”

没关系小邪哥哥,胖子哥哥,刚才霍奶奶哪里,我已经休息够了,我们一起打扫把。

说完雅儿拿条毛巾让胖子帮忙撕二半,我和胖子只好不在劝雅儿。

于是将毛巾撕开,一人一半当抹布,去院子放水,开始擦地打扫,闷油瓶也没有发呆权了被胖子揪过和雅儿一起擦窗。

吴雅擦着擦着,觉得头越来越痛,胃**恶心想吐,丢下手里的毛巾说一句“我去下厕所马上回来”。

快速跑到院子自来水旁边,弯腰吐起来,她今天一天没有吃东西,胃里根本没有什么。

闷油瓶一看雅儿跑出去,也丢下手里毛巾跟着出去。

胖子和我看着同时跑出去的二人,胖子道:“天真,小可爱去厕所,小哥也跟着去?该不会?”说完胖子做个下贱坏笑的表情。

我一看气的把手里的毛巾扔他脸上,被胖子给躲过去。“死胖子你他妈的说什么?小哥和雅儿是那样的人?”

哎哎!“天真我开玩笑的,咱们小哥和小可爱可是乖宝宝,到现在还只是牵个手,连个亲亲嘴都没有,更别提滚床单。”

我越听越气,拿着旁边的东西就要去揍胖子,“死胖子我让你嘴欠。”

胖子一看我要揍他赶紧跑。“天真你来啊,你追上胖爷我就不说。”二人在屋里打闹起来。”

张起灵走到院子里,就见吴雅在自来水旁边吐,“吴雅。”拿手轻拍她后背。

吴雅吐一会觉得胃里舒服多,打开自来水把吐出的粘液冲掉,又接水漱漱嘴,洗洗脸,让自己清醒下。

回头就见张起灵,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吴雅去医院。”

吴雅一听急了,上前一步眼前一黑,张起灵接住她,“吴雅。”

吴雅在张起灵怀里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小哥我不去医院,我只是太累了,我不能去医院,我也不想让小邪哥哥他们担心,现在已经够麻烦。”

“吴雅,必须去医院。”小哥我真的不能去医院,外面都是新月饭店和琉璃孙的人。“我在。”

“小哥我知道你不怕他们,可是你离开小邪哥哥怎么办?谁保护他们?小哥我答应秀秀姐明天一早就去医院,我像你保证,明白早上我就和她去医院。”

张起灵盯着吴雅的脸说:“我不信你。”

吴雅一脸惊讶:“啊?小哥你又不信我?”

“嗯。”额……吴雅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张起灵一直皱眉,吴雅拿右手抚摸着他眉头:“小哥我真的不想让小邪哥哥,胖子哥哥他们担心,信我最后一次好吗?”

张起灵不语。“小哥你知道吗?我现在后悔认识你。”

张起灵眉头皱的更深:“后悔认识我?”

吴雅点头,把头放在张起灵怀里:“小哥,如果没有认识我,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我觉得我只会拖累你。”

“我不能像小邪哥哥他们一样,在身边陪着你,你想找回记忆,找过去,胖子哥哥,小邪哥哥不顾一切陪着你。”

而我却在这里让你担心,吴雅抬起头:“如果让我在选择一次,我会……

张起灵等着吴雅后面的话,吴雅却不说了。

张起灵“啧”一声,迷着眼道:“吴雅?”

吴雅一字一字认真道:“我依然会选择来到这里认识小哥,我想陪在小哥身边照顾你。”

张起灵的眼神有些复杂。

吴雅不怕死的又说:“小哥现在你知道你每次受伤时,我知道后的心情了吧?”

张起灵:……

吴雅觉得头越来越痛,就像有人拿针不停的扎,快撑不下去:“小哥你可不可以坐下来抱着我睡会,我好累。”

张起灵一听,坐下来把吴雅抱在怀里,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屋里打闹的我和胖子,二人累的气喘吁吁。

胖子说道:“哎呦,天真不行了,胖爷认错,你别追了,你快去看看小哥和小可爱出去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别出什么事。”

我一听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去找雅儿和闷油瓶,出去后在院子里看到,自来水管旁,闷油瓶坐在地上搂着雅儿,我慌张的跑过去。

闷油瓶抬起头表情有些冷,我吓一跳,心更慌,每次只有雅儿出现什么意外,闷油瓶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小哥雅儿怎么了?”“吴雅太累,睡了。”

我一听一颗慌张的心才放下,“那小哥你抱雅儿睡会,我回去和胖子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家居,可以让雅儿躺在上面。”

我回去和胖子说下雅儿的情况。就和胖子开始探索了其他的房间,发现还有一些剩余的废弃家具,正好就都搬到二楼,有写字台、沙发,凳子、脸盆架等很多废料,也都一一擦干净,干完后老房子的凌乱感没有了,一股很中性的怀旧感扑面而来。

我出去叫闷油瓶抱着雅儿进来,闷油瓶把雅儿放在擦干净的沙发上。

我们满身是汗,但是看到房间变成这样,一股自豪感扑面而来,心说原来做家庭主妇也蛮有快感的。

胖子家务很麻利,真的看不出他是这么一男人,胖子道原先他处过一相好,为了讨好老丈人啥都学精了,最后被人家蹬了,从此他就成一浪子,这些家务活却没落下。

胖子的生活有各种各样的版本,总觉得他什么都会一点,但是他每次的理由都不一样,我也不是特别相信。

我对他说,如果是这样,他以后退休了可以开个家政公司,我可以给他介绍生意。

他哈哈一笑,说可以,他专为老宅子服务,去那些古镇做家政,今天顺块瓦,明天偷只桌脚,日子肯定比现在好过。

说着,他就拿出我们抢来的那只玉玺,道:“得,趁现在有时间,我们来看看我们的战利品,说不定明天就摸不着了。”

拿出来放到透过窗子照进来印到地板上的一片阳光斑里,我们都一愣,只见那玉玺上,竟然渗出了液体。

胖子埋怨道:“小哥,我让你擦窗,没让你擦这个,早知道你那么勤劳刚才地板我就让给你了。”

闷油瓶摇了摇头,摸了一把,闻了闻,我发现他摸下来的水是绿色的。

“褪色了?不会吧。”胖子吸了口冷气,“我靠,你奶奶的,该不是刷漆的假货?”

我心中咯噔一声,那他娘的就倒血霉了,从刚才那些服务员对于我们谨慎的态度看来这东西肯定是真的,但是也有意外,如果这玩意儿是假的。

那就是本身拍卖方有诈骗行为,他如果一口咬定拍卖会上的东西是真的,到了我们手里变成假的了,那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

正想仔细去看,闷油瓶却道不是,并让我们不要碰:“有毒。”说着让我们看他的手,他触碰过液体的地方起了一大片两层的红斑,并且还在向手掌蔓延。

我吓了一跳,胖子击掌道:“啊,我知道了,听说过,美国人为了防盗有时候用一种化学物质抹在古董上,人碰到之后会过敏然后人事不省。咦,那我刚才怎么没事?”

“你用衣服包着,可能隔住了,这东西吸收水分就溶解了。”

闷油瓶手上的红疹子没有继续蔓延,也没有要晕倒的迹象,他好像不是很在意,只是回头看看还在睡的雅儿,胖子用毛巾包起玉玺来就和他一起去下面冲洗。

洗完之后,这玉玺变得非常玲珑剔透,我们在院子里充足的阳光下看,很多刚才看不清楚的细节顿时就显现了出来,我发现玉玺的雕工之精细,已经到了出神人化的地步,这玩意儿就算不是古董,在艺术史上也肯定是杰作。

我放下心来,心说还好还好。

整个玉玺的玉玺钮,现在终于可以仔细地观察,我发现是一只麒麟踏鬼的造型,一只麒麟昂首挺胸,踏着一只三头的小鬼,小鬼的爪,抓在麒麟的爪子上,但是,再仔细一看,你会发现,麒麟也是很多的小鬼聚成的,雕刻巧妙至极。

整个造型,倒不像是麒麟踏鬼,而是鬼在组合成麒麟。而这些鬼,身上都有鳞片,看似好像蛇缠绕起来似的,鬼钮龙鱼玉玺。

鬼钮是名副其实的,可是龙鱼在哪儿呢,只看到蛇一样的纹路。再将玉玺换一个角度看,我们立即就发现,麒麟的造型变成了无数条龙鱼的形状,那些小鬼横着看,纠结的形状中都能看出龙鱼的意思。

牛作为对于中国传统工艺有一定研究的人,我立即就知道了这东西的价值极其霸道,在古董市场上,品相、创意、做工、背景都很重要。

往往四个要素里一个很好,价值就不菲,然而,这件东西,各个方面几乎都达到了极限,刚才拍出的价格,说实话真不算高,要我们不捣乱,最后的成交价估计会高到天文数字。

想着我出冷汗了,我要是卖主,这东西被人抢了,我也绝对饶不了那人,同时又感觉,这么厉害的东西,我们就这么如此轻易地逃出来了,好像他们的保护措施也过于儿戏了。

麒麟的整个形态,感觉和闷油瓶身上的纹身很相似,不过,我知道并不相同。话说回来,麒麟其实都差不多是那个样子。

胖子看得流口水,道:“得数数几条鱼几只鬼,要是鱼和鬼的数目很特别,那更了不得。”说着就开始数,才数了几下,他就哎了一声,说道,“不好,这玩意儿品相有问题。”

“怎么了?”我问。

“这只鬼少了个脑袋。”他指给我看,我一看,果然非常精细的雕刻纹路上,很突元地断掉了,因为整个雕刻太复杂了,所以不一只一只去数,根本看不出这个细节。

整个看了一遍,不止一处,有三个地方的纹路都有问题。但是奇怪的是,断掉的地方非常平滑,像是故意这样的。

胖子比画了一下,发现那三个地方,就是使用玉玺时候三个手指抓的,指腹所在的地方。

“听说过老北京的对花衫吗?”胖子就忽然问。

我摇头,胖子道:“马褂和坎肩上的花都是连一起的,穿着坎肩的时候,马褂的两个袖子是云彩,坎肩上是一轮弯月,坎肩一脱,马褂袖子上还是云彩,但是马褂胸前是一轮圆月。这叫阴晴圆缺。”

我喝道:“什么什么,你直说不就得了?”

胖子道:“你胖爷我的意思是,这三只鬼脑袋,其实是三只戒指,戴着三只戒指的人抓这玉玺,这戒指的位置正好在断口上,这抓上,这玉玺才成型。巧妙,真他妈巧妙。”

我抓了一下,心说巧妙虽然巧妙,好似和我心目中的鬼玺很相似,但是怎么证明是不是呢,或者有联系呢?问闷油瓶:“你——”一想,他肯定全忘了,问丁也白问。

闷油瓶似乎也对此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看着睡着的雅儿发呆。

胖子一下就对这东西爱不释手,简直想把它吞到肚子里去:“我靠,这次真发达了,天真,你估计这种东西咱们要出手,谁能接盘?”

我想了想忽然有点不祥的预感:“这,还真不好说。”

一边忽然外面响了几声喇叭,吓了我们一跳,胖子立即把东西又包起来道:“得,小丫头回来了,别琢磨了,咱们保着这东西,迟早有人告诉我们,还是先收起来。”

睡在沙发上的雅儿听到汽车声,惊醒过来,从沙发上做起来,猛一起,头痛的让她忍不住抽口凉气。

一直注意雅儿的闷油瓶立刻走过去,蹲在她身边,用手抓住她的肩膀:“吴雅。”

雅儿表情有些痛苦道:“小哥我没事。”然后抬头看藏东西胖子,又看看站在一边的我,“小邪哥哥,胖子哥哥干嘛呢?”

雅儿你醒了,胖子在藏玉玺。哦,是秀秀姐来了吗?

“对,小可爱是霍秀秀来了,说完胖子从上面下来。”

果然是霍秀秀回来了,后面跟着几个人,大包小包的,放到楼上,都是睡袋和她说的那些东西,胖子反应很快,立即好像刚才根本没看那玉玺一样,就问酒呢酒呢。

霍秀秀拿出两瓶没标签的酒:“最好的二锅头,保管你没喝过。”

“吹牛吧,二锅头还有最好的?”胖子道。却见那些跟来的人和小丫头打了招呼就走了,小丫头却没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大速食盒:“油炸花生米。”

我看着那些人离开,就奇怪道:“你不回去?”

“我回去了你们多惨啊,古宅,三个老男人,二锅头,就差条麻绳,你们喝完了三人一起上吊。到时候吓坏了雅儿怎么办?”

“加你一个女鬼,更吓坏小可爱,我们不上吊也不行啊”胖子道。

霍秀秀不理会胖子的打趣,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雅儿走过去。

雅儿立刻站起来,也把闷油瓶拉起来喊道:“秀秀姐。”

霍秀秀拉着雅儿说:“雅儿你过来我跟我出去下。”说完拉着雅儿向院子外走去。

雅儿回头看了一眼和我们,跟着霍秀秀向院子外去。

胖子和我看到二人都觉得奇怪,胖子就问:“天真这丫头又拉着小可爱私底下商量什么呢?”

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霍秀秀把吴雅拉到院子里:“雅儿跟我去医院。”

吴雅摇头道:“小花哥哥,我不能和你去医院。”

霍秀秀脸上惊讶的表情,随后好笑的摸摸吴雅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秀秀?”

“小花哥哥我凭感觉认出来的。”

“哦!霍秀秀笑的更迷人。”

其实吴雅要不是提前知道,她也看不出她面前的人是解语花伪装的。

“雅儿,秀秀可是什么事情都跟我说了,不去医院不行。”

吴雅拉着霍秀秀的手:“小花哥哥,我答应秀秀姐明天一早和她去医院,你别为难我让我现在去医院,我不想让小邪哥哥他们担心。”

“那雅儿你就舍得让我担心对吧?”

额……吴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小花哥哥你在吃醋吗?”

霍秀秀点头:“我以为你就我这个一个哥哥。今天你来北京一天,我可是没有见你叫过我一句哥哥。”

“小花哥哥我错了,还不是我哥哥不知道我在北京的身份。”

“哦!提起这个,你竟然是老九门吴家的,我们解吴二家可有亲戚关系,你竟然瞒着那么久?你是不信任哥哥?”嗯?霍秀秀越发笑的迷人。

吴雅知道他这次真的生气了,可她又没有办法告诉他,“有些事情她不能说。”

原本痛的头更加痛了:“小花哥哥你别生气,我瞒着你有原因。”

这是吴雅认识解语花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对她生气,平时很宠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一副着急的样子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小花哥哥我我……我真的有原因,才瞒着你,我真的没有想过骗小花哥哥,从没有过。”

霍秀秀看着面前着急解释的吴雅,他确实生气,他真的拿她当亲妹妹对待,可她什么都瞒着,但是看她一副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哄他的样子。叹口气:“你让哥哥原谅你可以,你现在立刻和月如去医院,月如在门外等着你。”

霍秀秀不想让吴雅,接下来参加他们的计划。

吴雅知道今天,无论说什么他都会让她去医院:“小花哥哥,我答应你我回去,不过我要回杭州,我回杭州后我在去医院。”

“不行,你必须和月如现在去医院。”

“小花哥哥我求求你,我二叔他出差,差不多回来了,我是偷跑着和我哥哥出来的。”

解语花:“你今天说什么都不行,必须去医院,不然我就把你受伤的事情告诉他们。”

吴雅一听着急拉着霍秀秀:“小花哥哥你不可以告诉我哥哥他们这事。那这样好吧,小花哥哥我们一人退一步,你让月如送我一起回杭州然后再去医院?”

霍秀秀考虑一下:“可以。”

“那小花哥哥我和我哥哥他们说下,说完我立刻和月如回杭州。”

我正琢磨着雅儿和霍秀秀二人出去说什么呢,就见二人一起回来。

胖子问:“小可爱你和那丫头说什么了,说了半天还瞒着我和天真,小哥?”

“胖子哥哥我们没有说什么,秀秀姐让我回杭州去,说我在这边对你们不利,还很危险。”

我和胖子一听:“小可爱你在这边确定非常危险。雅儿那你就听秀秀的回杭州。”

嗯,小邪哥哥,胖子哥哥我等下就回杭州,我和小哥说几句。

雅儿走到闷油瓶面前:“小哥我等下和月如一起回杭州,月如是在北京保护我的人。小哥你别担心我,回到杭州我会去医院。”

雅儿抓住闷油瓶的手:“小哥你就和小邪哥哥他们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会在杭州等着你们平安归来。”

“闷油瓶看着雅儿,他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他既想雅儿离开,又想雅儿留下来,可他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雅儿确实回杭州最安全。”

闷油瓶摸摸雅儿头:“吴雅回杭州待着,别乱跑。”

雅儿抱住闷油瓶:“小哥我会的,那小哥我回杭州去了。”不舍的松开,这次一别恐怕以后很难在相见。

雅儿又走到我和胖子面前各抱一下:“小邪哥哥,胖子哥哥,小哥,那我走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成小可爱你回杭州去吧,等胖爷和天真,小哥忙完手里事情在回杭州看你。”

好胖子哥哥。我走到雅儿面前:“雅儿,你等下回到杭州给哥哥打个电话报平安。等我和胖子还有小哥忙完手里事情就回杭州。”好小邪哥哥。

我们和霍秀秀一起把雅儿送到院子里,雅儿对我们摆摆手离开了。

我见雅儿走后问霍秀秀:“你奶奶知道你在这儿吗?别等下找你。”

“吴邪哥哥,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糊涂,我的脾气你难道不记得了?”小丫头眨眨眼睛,“我奶奶是不知道,但她也不会找我。

我八岁就敢自己坐飞机了,长沙北京两头熟,她可放心我去野了,而且我这次来这里,可是和你来交换秘密的,肯定做好保险了。”

对她我真的是毫无印象,听着又奇怪,这丫头古灵精怪得离奇,我也不肯示弱显得自己很呆,问道:“你真想换?我还以为你开玩笑,怎么法?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你可以试我。”她笑道。“试你?怎么是试?”我心说我又不知道你有哪些情报。

胖子就打趣轻声道:“天真,这丫头该不是在勾引你。”

我捅了他一下让他别废话,她就道:“这样吧,我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听完后,立即就会知道,我是有资格来和你交换情报的。”

我越来越觉得有意思,就点头看她玩什么花样。

她看向我,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小时候,在很偶然的机会,看到过一盘录像带,录像带看完之后我非常疑惑,问我奶奶,她什么也不说。

还骂了我一顿,然后我就开始自己查这件事情,听了你对我奶奶说的情之后,我发现我们调查的事情好像有关系,我这么说,你应该相信我了吧。”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没表态,因为我叙述给老太婆听时,提过这事情,这是可以被捏造出来的。

她看我们没反应,就叹了口气,又悠悠地念了一句:“鱼在我这里。”

“鱼在我这里。”

这是我在永兴岛上上网搜索考古队的名字时,在一个寻人网站上发现的文字。

刚才我和老太婆讲述我经历的事情的时候,没有提这一句,因为这些是细节,我全部都略掉了,霍秀秀悠悠念出来,有一丝戏谑,又有一丝得意,我听她这话,已经有点惊讶,心中意识到她真的可能知道些什么,否则,说不出那么关键的词。

看样子,她也上网查过那几个人的名字,也看到过那个网站,如此说来,她至少是真的调查过这些事情。

对着这小丫头,我的心中倒出奇地镇定,很奇怪没有什么好奇或疑惑,大概是因为她年纪比较小,我感觉自己的江湖经验胜过她的原因,看着她小得意的眼神,我还失笑,心说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好吧,我承认你也调查过这件事情,不过,那个网站太容易被找到了,这不代表你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我在几年前就看到这张照片了。”

小丫头面不改色,还是那样的表情看着我,悠悠道:“你说的不对,我可没说那照片上的字是我在网上搜到的。”

我愣了一下,就觉得她的话里有点什么意思,一开始我被她的眉眼电得有点发昏,但是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意识到她的笑并不仅仅是小孩子的得意。

我判断了一下,感觉她偷鸡的可能不大,因为那很低级,如果不是偷鸡,也就是说,她认为她提出的东西很有力,而我可能没有理解那东西有力的部分,想着,忽然一个念头瞬间浓烈了起来,心说不会吧。

“大姐。”我脱口而出,“那个寻人启事和那张照片,难道是你发的?这句话是你写的?”

“嗯,真乖。”霍秀秀得意道,“你刚才说你搜索那几个人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那张照片。”

“你——”我顿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我靠,我一直以为那东西的发布者至少应该是个年长的和三叔一样的,当年考古队的某个长辈兄弟之类,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小丫头。

丫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很卡通的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我。就是那张合照,上面还写着“鱼在我这里”几个字,和我在网络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用这张照片扫描到网络上去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合照的原版,拿在手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再看这个。”秀秀拿出另外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霍玲年轻时候的照片,是一张全身像,这时候应该还是少女刚过一点的年纪,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衣服,梳着马尾,边上有“青年节留念”的印刷字。

我看得心中一个荡漾,媚得简直是只妖精,和眼前的秀秀感觉十分的类似。

“这是我阿姨十八岁时候,五四青年节在王府井拍的。”

“如何?”我奇怪。

“你再看这张。”秀秀又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报纸的图片,拍的是一辆解放卡车带着花球,不知道是北京的什么活动,我能认出解放卡车的背景,就是前一张霍玲拍照时候的那个路口,我看到相同的路标。

“这是我在北京博物馆找到的,好像是1984年的时候,同一个路口的另一张照片,我根据解放卡车的高度,以及当时拍摄的角度,推测出了那座路牌的高度,再通过路牌来推测我阿姨的身高,同时我找出阿姨当时穿的鞋,推算出当时我阿姨的赤脚身高,大概是一米六八。再看这个。”

她递给我另一张彩色照片,我一下就看到,那是西沙他们十人合照的码头,但是码头上没有人,同样是无人的取景,背景里是一座沙山,在一边的缆绳墩上靠着一辆凤凰自行车。

“我当年找到过那个码头,同样使用相同的角度拍摄,以码头上的缆绳墩为标准,靠自行车算出墩子的高度,也找到了当时的鞋,测试这张照片里,我阿姨的赤脚身高,大概是一米六零。”

“差了八厘米。”胖子就皱起了眉头。

“我综合了鞋子的因素,因为当时鞋种类很少,这种测算方法经受过论证过,结果非常准确,如果算上鞋,两张照片里的人身高是基本一样的,但是去掉鞋精确计算,就会发现,一个妙龄少女,在青春期竟然然缩短了八厘米。”秀秀道,“这确实是两个人,你的推论是对的!”

我长出了口气,秀秀就道:“我还没给我奶奶看这些,但看来,我的阿姨真的已经死了。”

“小丫头蛮利索的啊。”胖子看着几张照片就叹为观止,“这属于高科技啊。”

“我是文化人,和你们不一样。”秀秀得意道,“如何,现在判断我有资格和你们做交易了没?”但我没有立即表态,说明我没有立即相信,但是我知道我几乎是已经信了。

“说实话,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真的让我想上来亲你,你知道,一个人查来查去,越查越发现这东西很混乱,那种感觉真的要疯了,听到你的说法,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几个傻帽和我一样,那个欣慰啊。”小丫头一副大人样,“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应该喝一杯?”

“你为什么会对这事情感兴趣?”胖子倒是旁观者清,好像还没怎么相信,“就为弄清楚那录像带?”

霍秀秀点头道:“对于一个花季少女,看到那种录像带,世界观都颠覆了。”

胖子就扬起眉角看了看我:“得,我就说,大人看归看,那种带子一定要放好,否则给小孩子看见了,毒害青少年。”

霍秀秀拍了他一下:“就知道胖子都好色,会乱想,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你这么说,弥勒佛会很不开心的。”胖子道。

我打断他们两个贫嘴,已经意识到她道:“说真的,你真的查过他们的事情?就为了这一盒录像带?”

她点头:“而且还真有一些收获,虽然我查到的东西比你浅得多,也没像你那样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的事情,但是,我有你不存在的优势,第一,我奶奶没死;第二,我能进出很多普通人不能进的地方,我认识很多能拿到老档案的人。

所以,我不敢说查到的比你多,但是,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你不知道的。”

我来了兴趣:“哦,所以,你就和我交换情报?”

“对于我是无所谓,对于你,我听你的说法,就很重要了,所以,我觉得你没理由拒绝。”她很狡猾地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要是你告诉我的情报对我来说很关键,我还附送一个香吻给你。”说着就笑吟吟地在地着我,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媚得惊人。

我看着她,感觉这丫头虽然疯疯癫癫的,感觉古灵精怪,但是说话的条理思路清晰得不得了,心中暗叹这霍家的小妞儿看来都很厉害,男人一般招架不住,难怪爷爷最后选了奶奶。

喝了一口二锅头,才醍醐灌顶了一下,心说还得小心,没正面答应她,而是问道:“我还不是特别相信,录像带中的东西,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感兴趣。

你得先告诉我,里面拍的是什么。”我想试试她的动机是不是真的。

她丝毫不以为意,直接就回答道:“是我的姑姑,就是你说的,霍玲。”

“他查他叔叔,你查你姑姑?你们老九门怎么都这样啊,没家庭隐私了吗?”胖子怒道。

我心中一激灵,摆手让胖子别插嘴:“难道,是你姑姑在梳头?”

她摇头:“不是,那录像带已经被我奶奶没收了,不过,里面的内容打死我都不会忘,而且,一说出来,你们立即就知道那是真的。

怎么样,我知道的东西比你少,我可不能免费给太多,吴邪哥哥,你换不换?”

我看了胖子一眼,胖子点头,对小丫头道:“再给个提示,丫头,给到点子上了,你胖爷我送个香吻给你,那录像带里是什么内容?”

霍秀秀眨了眨媚眼:“我的姑姑,还有其他几个人,他们在地上爬。”

气氛一下变得很诡异,我看着霍秀秀,简直感觉面前的是一只小狐狸。

确实,她一说,我立即就知道,她说的是一副怎么样的情形,也明白了,她不是在虚张声势。

霍玲和其他几个人在地上爬,应该和我看到的那盘带子里的情况是一样的,看来,霍老太手里,竟然也有来自格尔木的录像带,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僵持了一下,我忽然觉得有点丢脸,我们三个大男人,一个我妹妹。——老宅、二锅头,一个小丫头跑来和我们交换消息,竟然还要想来想去的,人家是什么胆量气魄,相比之下,我们三个倒显得下作放不开了。

此时要不就拒绝装酷,要不就爽快点答应,想来想去实在丢脸。

于是叹了口气,就点头道:“行,我信你,不过,其实大部分的东西我都和你奶奶说了,剩下的都是些细节。也许你会失望。”

霍秀秀耶了一声道:“不怕,其实说白了,这件事情咱们有情报可以交换就不错了,对不?”

我点点头,她就道:“来的时候,我已经想过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了,整件事情非常复杂,本来我们可以从头开始对一下,但是,你我之间的信息是交叉的,所以,也许我们可以从某件事情开始。”

她看了看闷油瓶,“不如先从他开始,我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情,你告诉我,关于你说的那个雪山上古墓的事情。”

我和胖子交换了眼色,胖子咳嗽了一声,道:“我同意,那么,你先说?”

她看着我:“你们是不是男人啊,老是想占我的便宜。

胖子想扯皮,我就拦住他,心说说了也无所谓,就道,那我先说。于是,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把云顶天宫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我说得极其仔细,因为之前在老太婆那边已经粗略地说过了,再说得简略就是浪费时间。

一直说了大概半小时才说完。期间,她完全没有插话,听得出神,可能是因为有个美女听众,我说得简直出神人化,胖子都给我跷大拇指,说我有说评书的天赋。

说完很久她还定神不动,好像在沉思什么,胖子叫了两声她才缓过来,呼了口气,看着闷油瓶:“这位哥哥这么厉害,难怪我奶奶都得下跪,我本来还以为今天跪亏了,现在感觉应当的。”

“怎么,有什么启发?”胖子问她。她摇头:“脑子有点乱,我想到一些东西,一时半会还串不起来。等下说不定有结论。”

胖子看着我就笑:“这话说得和你真像,女版的天真无邪。”

“该你了。”我提醒她道。

她定了定神,吸了口气。“好,我想想怎么说。”她想了想,“那得从一个梦魇说起。”

“梦魇?”胖子歪起嘴巴。

她道:“其实,应该说是我奶奶的梦。”

接着,霍秀秀就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我刚开始因为她的聚精会神而扬扬得意,但是她开始讲她的故事之后,我几乎是一样的反应,我非常惊讶,因为她那边经历的事情,同样非常的复杂,简直不在我之下,而且,她以她女性特有的切入点进行的思考,我觉得甚至比我更加要接近现实。

确实,一切都是源于一个梦,但是,起源和梦的内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梦,她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她奶奶在做这个噩梦的时候,总是会说一句梦话。

大概在六到七年前,霍秀秀还是一个小小姑娘,用她自己的话说,穿着超短裙都还没人回头看,她是霍老太最宠爱的孩子。

在每个夏天,她都会从长沙那个火炉到北京来避暑,那时候,霍老太都会带她买很多东西,去后海和颐和园玩,或者开出城去宛平古城吃小吃。

但是,无论玩得多么亲密,霍老太却有一个习惯,就是晚上只能一个人睡,无论在什么地方留宿,小丫头都不能和奶奶睡。

当时老太婆住的地方也是四合院,卧房非常大,睡二十个人都缺,小丫头逐渐懂事之后,好奇心很重,她觉得奶奶的这种亲密之中的不亲密很奇怪,但是也不敢问。晚上她就和保姆睡在同一间房里。

有一天晚上,她半夜醒来,发现保姆阿姨不在身边,在那种古老的房子里,外面一片漆黑,房间非常大,月色朦胧,一切的影子都让人毛骨悚然,小孩子正是想象力最丰富的时候,立即吓得脸色苍白。

她叫了几声,保姆没有答应,她立即就开始发起抖来,当时想到的是奶奶,于是跑下床,立即跑到奶奶的房间里,想躲到奶奶怀里去。

然而,她撩开那种老式床的帷幔的时候,却发现床上没人。她愣了一下,忽然就起了白毛汗,她通过眼角的余光,竟然看到床的上方的架子上,挂着一只什么东西。

抬头一看,她看到了毕生最恐怖的一幕,她的奶奶用一个诡异的姿势挂在床上方的床架上,两眼翻白,披头散发,俨然在熟睡之中。

她吓得尿了裤子,坐在地上几乎没死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她忽然听到她奶奶说话了。她一开始以为在叫她,仔细一听,才发现不是,那是她奶奶的梦呓。

她奶奶说的是:“没有时间了。”

“或者,这是一个警告。”秀秀道。

“但是,按照我们的经验,这些录像带,应该是文锦寄出来的。”我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是我们之后要查的。”秀秀就道。

“我们?”

“你看,我的情报其实对你们非常的关键,当然,你们的情报也非常的棒,所以,几位哥哥,咱们应该鼎立合作。”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无言,胖子点起一根烟:“我X,天真我就不说了,他已经老了,你还小,你这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老天把你生出来不是让你们来做这个的。”

秀秀就没看胖子,而是看着我:“不是我的同类,没法理解我们的心,对吧?”

我揉了揉脸就知道她说得对,不过,一下子我就没有兴趣谈别的,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几盘录像带上。

连灌了几口烧酒,我躺倒在地板上,深呼吸了几次,才从那种纠结考状态下释放出来。

之前我本以为,我能放弃查这些东西,只要能找到小哥的身世就行了,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联系的,随便从哪个点查,查到后来都会陷入到同一团乱麻里去。

胖子拍了拍我,霍秀秀就叹气:“有时候,我就感觉好像是从后往前去看一本书,你从结局开始,一点一点往前看,然后发现任何的细节你都得猜。”

我深吸了一口气,太对了,就是这种感觉,不由就拿酒瓶和秀秀碰了一下:“我真该抱着你痛哭一下。”

胖子不以为意,切了一声表示对于我们这类人的不屑,霍秀秀刚想反驳,忽然,我们都听到下边院子里的大门,“咯吱”一声,开了。

接着,手电光从窗口扫了过来,胖子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透过爬山虎往外看去,霍秀秀和我也凑了过去,我们还未看出端倪,霍秀秀就吸了口冷气:“不好,我奶奶来了!”

说着立即看四周:“我问你干吗?”她道:“不能让我奶奶知道我在查她,你们可千万什么都别说,我得躲起来。”说着四处看有没有地方躲。

整个老宅家徒四壁,别说躲了,连个掩护都没有,胖子这时候就叫:“上面,到房顶上去。”

我才想起来头顶有个天窗,胖子不怀好意地笑着往秀秀摸去道:“来,大妹子,胖哥我抱你上去。”

“不用!”秀秀一笑,一边忽然翻身跳上桌子,再一跳,身形好比耍杂技一样悄然无声地就上了梁了,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就看到身子几个奇怪的扭动法,小女孩身材姣好,腰肢柔软,动作非常好看。

可她一上去,胖子就道不好,我心中奇怪,却见小丫头一边就拿过胖子藏在上面的玉玺,轻声道:“原来在这儿呢,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看样子是不想要了,我拿走了哦?”

胖子大急:“别别,姑奶奶,你黑吃黑啊。”

秀秀嘻嘻一笑,听脚步声逼近,把玉玺就甩了下来,胖子一个猛虎扑食接住,之后,她用同样奇怪的杂技动作到天窗口,然后探身就出去了,回头道:“姑奶奶对这东西没兴趣,明儿见。”一下就不见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一边已经听到了上楼声,他就坐下,爱惜地把玉玺放到一边,道:“霍家这些妖女真他娘的难伺候,刚伺候完妖孙女,又得伺候妖老太太,咱们都快赶上情感陪护了。”

我嘘了一声,小丫头那边对我们相当有用,还是不能把她暴露,于是就看着门口,不一会儿。

门就被推开了,就见霍秀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人,拎着几套被褥和酒,看着我们,很惊讶道:“咦,你们自己去买了被褥了?不是让你们别出去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同时又去看头顶的天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皱起眉头琢磨到底怎么回事,一瞬间好像明白了,又没明白,骂了一声:“我X,邪门了!”

看着霍秀秀,真真切切,绝对不是幻觉,就知道大事不妙,闷油瓶一下站起来,跳上桌子整个人一弹翻上梁去,也打开天窗出去了。

我和胖子也站了起来,自知不可能和他一样,只得在下面眼巴巴地看着。霍秀秀就凑过来,看着天窗问:“有老鼠?”

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我们就退后了一步,她惊讶地看着我们,有点莫名其妙,那几个跟她进来的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边好玩地看着天窗,一边把东西放下。

房顶上传来闷油瓶走动的声音,不久他就从天窗上再度下来,翻到屋内,我问他怎么样,他摇头:“人不见了。”

胖子一下就炸了,抓着头发:“我靠,他娘的不会吧?这算什么事,上帝倒带了?”

我已经冷静了下来,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看向霍秀秀,道:“小丫头,你玩我们吧?不带那么戏弄人的。”

“说什么呢?”霍秀秀皱起眉头,“好心给你们送被褥来,你们演什么戏给我看?”

“你刚才不是已经来过了吗?然后忽然说什么你奶奶来了,上了天窗,之后立即下到楼下,和你这几个外应会合再装作刚来的样子,这不是耍我们是什么?”我道。

霍秀秀张大嘴巴:“什么玩意儿?我来过?”

我心说肯定是这样,这丫头装得还真像,刚想呵斥,闷油瓶却拉住我,轻声道:“不是她。”

“什么?”我转头,他就道:“从天窗上不可能这么快翻到地面上,又连气也不喘。”说着把手伸到霍秀秀耳朵后摸了一下,“体温也没有升高。”

闷油瓶的判断一般没错,那这事情怎么解释?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霍秀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胖子就把刚才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说完霍秀秀完全不信,胖子再三和她强调,并且让她看之前的“霍秀秀”带来的东西,她才逐渐相信。

屋里的气氛顿时十分的诡异,因为怕被人发现,我们没点灯,如今月亮又看不见了,真的十分的阴森,我之前从来没感觉到。

跟来的一个年轻人就有点嘀咕:“该不会是狐狸精吧?”

“狐狸精?”

“我老家有过一个故事,说是一家结婚,进山去接新娘,开了很长的山路总算把新娘接了出来,新娘下了车刚没走几步,忽然别人都惊叫起来,新郎回头一看,从车上又下来一个新娘,两个新娘一模一样,连婚纱都完全相同

所有人都愣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报了警,警察也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有个老人说,其中一个肯定不是人,要区分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用电棍电,电棍电人人肯定倒,但是如果不是人就没事。

那警察就用电棍,刚拿起来,其中一个新娘就飞也似的跑了,快得根本不是人类的速度。老人后来说,可能是狐狸精。”

我听着有点起鸡皮疙瘩,心说怎么可能,这家伙说得还真是生动,胖子看着霍秀秀就问我们道:“那谁有电棍?”

“你敢!”霍秀秀怒目看向胖子。

我摇头,那肯定是无稽之谈,让他们别扯淡了,定了定才道:“不说刚才的气氛,就是刚才那‘人’的谈吐,肯定就不是妖精,我觉得妖精不会这么无聊,这家伙一定是个人,他娘的咱们是被算计了。”

看着现在的霍秀秀,我就开始感觉到,刚才那女孩虽然和霍秀秀十分的相似,但是在某些神态上还是不同:“那家伙一定是易容的,来套我们的话。”

“我靠,能易容得那么像吗?”胖子不相信。

“如果是熟悉的人肯定不行,那种尽善尽美的易容是小说的虚构,但是,我们和秀秀不熟悉,一路过来又一直很紧张,我们的注意力不在秀秀上,所以,这人只要大概相似就能混过去了。”我道,这是三叔告诉我的易容的缺陷。

闷油瓶点头,表示同意,胖子打量了一下秀秀:“也是,我发现刚才那位的胸部比这位要丰满一些。那丫头是谁呢?她干吗要这么干?”说着看了秀秀一眼,“我们在这儿只有霍家人知道?你们中有人可能泄密吗?”

胖子一直是怀疑论者,这话一出秀秀就有点不高兴了,不过小姑娘表现出难得的修养,立即打了个电话,好像是请示奶奶,电话才说了几句,她就问我们道:“你们从新月出来的那段时间有没有拿别人什么东西?”

胖子刚想摇头,头才刚动就僵住了,立即摸口袋,掏出厂一张名片,那是粉红衬衫递给他的。

他看了看,就被霍秀秀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接了过去,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就皱起了眉头:“可能就是这个。”

霍秀秀接过来闻了闻:“你们真是太懈怠了,那种场合下别人的东西也敢随便拿,这上面有种特殊的气味,有训练好的狗的话,你跑到哪儿都逃不掉。我们的车一出来,他肯定就知道你们坐在上面,一路跟到我们这儿来。”

“是那家伙?”我想起粉红衬衫,感觉哪里不太对,走了几圈,心说那女孩难道是他派来的?这人怎么会对我们的过去感兴趣?难道,他也是局内人?不过那女孩子的举动很难解释,她说的事情头头是道,如果她只是套我们的话,

那她未免知道得也太多了,最高明的小说家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出那么完美的故事来,这些举动都显得非常多余。

不对,这事情不对,要么就是背后有非常复杂的原因,但是我们才刚大闹天宫没多长时间,怎么可能有人这么算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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