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和房琯每天在东宫守着广平王,群臣看广平王已经入住东宫,知道这太子之位已经是定了,每天都有不少官员来探视,都被房琯拦住了,只有个别皇亲国戚能在寝殿外远远看一眼。开始几天广平王时而昏睡,时而清醒,总体神智还是清明的,这几日已经慢慢能下床走动了,御医和国师也都松了一口气,不管谁的功劳,见效就好啊。
杜甫偶尔担心陇右军事,房琯却说不必太担忧,只要广平王无恙,即使西北败上几阵,日后也是赢的回来的,目前朝中缺兵少将,担忧也是无济于事,朝廷已经发了紧急军报,让陇右各军注意防范吐蕃入侵。有一天皇帝派张小敬过来探视广平王,杜甫乘机问了一下国丈的管家抓到没,张小敬说抓是抓到了,不过已经死了,张小敬带禁军到他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就他一个人,吊在房梁上,其他家人不知所踪。没有人证,国丈怎么肯认这种罪,皇后天天在宫里哭。皇帝也是无法,只好依旧关着国丈,躲着皇后,等广平王好了再说。房杜二人听了,也是无奈,死无对证,就是有千般怀疑,也不能就抓了国丈,废了皇后吧。皇后前几天还亲自过来看望广平王,房琯步步紧跟,亦步亦趋,防贼似的,气的皇后茶都没喝就走了。
就这么过了二十来天,房琯从中书省回来,拿着一份军报,见了杜甫连声说:“大胜、大胜、大胜啊”,还没等杜甫问哪里胜了,就跑进广平王的寝殿了,留杜甫在外面一头雾水又兴奋的瞎猜。
过了一会,房琯竟然跟着广平王高兴的走出来了,御医和国师在后面追,等广平王站住,那两位却收不住,国师差点把杜甫撞到,杜甫只能把他扶稳。房琯就吩咐杜甫,赶紧去把郭钢提来,一起去大明宫见皇上。杜甫想人逢喜事精神爽,广平王听到捷报,一下子就好了,神采奕奕,容光焕发。郭钢本来就押在东宫,这些天也没人为难他,也没人问他,就那么押着。一会杜甫就带人把他押回来了。广平王对郭钢说:“秦州大胜,击退吐蕃50000大军,斩首3000余,俘获无数。经此一战,可保西北十年无战事,随我进宫给你请功”。杜甫一听也就明白了,原来这都是广平王和郭钢的计策,想必郭钢卖给吐蕃的陇右驻军布防图都是假的,郭子仪李光弼远在河北,广平王一病,军事无人主持,吐蕃以为有机可乘,不料却中了广平王的诱敌之计,大败而归,真是可喜可贺。
几个人高高兴兴的出了东宫,就去大明宫了,一路上见的宫女太监都喜气洋洋的,这胜仗真是能鼓舞人心。见到广平王,人人都跑来跪拜参见,口呼英明,真正是众望所归了。到了大明宫,皇帝和法志、龚政等人正在等着,欣喜非常。见广平王来了,对着大臣们说:“我家有如此佳儿,今日可在众卿面前得意一番了”。皇帝也是高兴至极,才会如此说话。河北平叛,朝廷负担已是深重,要是西北再被吐蕃攻占,大唐可真就处于风雨飘摇中了。群臣赶快说广平王智勇双全,不仅仅是皇帝之福,更是天下百姓之福,这话的意思皇帝自然懂得,皇帝让广平王住在东宫的意思群臣更懂得,看来今天广平王的太子之位是稳稳的了,杜甫心想。
皇帝笑笑,吩咐李辅国给广平王、宰相们看座奉茶,让广平王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鸿胪寺卿和兵部侍郎因为是郭子仪举荐的,所以和郭家的关系难免走的比较近,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郭钢。叛军作乱,占据京师,朝廷文献资料本就散失不全,克复两京后,广平王就把重要的军事资料都收入到了府中,兵部也没有天下兵马的驻防图。吐蕃使团来以朝贡名义来京师刺探虚实,收集情报。鸿胪寺卿负责接待使团,吐蕃使者就送了重贿,买通了他,想买陇右驻军布防图。鸿胪寺卿勾搭上兵部侍郎才知道兵部并没有这图,就想到了郭钢在广平王府任典军之职,二人知道郭钢平时花钱无度,就来试探,果然成功。哪里想到,郭钢早就向广平王汇报了此事,广平王将计就计,做了一张假图卖了20万两白银。算算时间,估计那图已经被送回吐蕃了,为了坚定吐蕃进攻的决心,又故意让郭钢跑进使团驻地,说卖布防图的事已经泄露,吐蕃要进攻就抓紧机会,等朝廷调整了布防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并请吐蕃使团偷偷把他带出去,吐蕃人本来将信将疑,后来看使团被围的严严实实,皇帝还派了贴身护卫拿着圣旨亲自来要人,终于信了,放出信鸽回去报信,郭钢已无利用价值,自然让张小敬带走就是。广平王又装病二十多日,朝中无人主持军务,吐蕃带兵突袭,恰好钻进陇右驻军布好的包围圈,大败逃回。
广平王说的时候并没有提起巫蛊之事,毕竟皇家隐私,不宜公之于众,这也是他识大体,顾大局的一贯做事风格,杜甫心里更是觉得大唐中兴有望了。群臣又夸赞了一番,皇帝命赏赐郭钢,其他有功人员、前线将士,就命郭钢去前线抚慰、重赏。
说完这事,左仆射就请皇帝处理前些天抓的那几个贪官,广平王插话说鸿胪寺卿、兵部侍郎虽然是郭子仪举荐,但这二人身居高位之后变得贪婪,不像之前那么勤恳做事,竟然连买国的事都做的出来,可见人是会变的,也不能都怪举荐人,以后这朝廷官员,御史台还是要做好监察的,不能因为以前好,或者举荐人好,就认为这官员无事,放松了监察,最后坏了大事,众人都深以为然。鸿胪寺卿,兵部侍郎被定了个斩立决,家产抄没等等,大快人心。刑部尚书发往军前效力,万年县令和刘曙发配岭南,杜甫出班替刘曙求情,说他人才难得,忠心办事等等,皇帝就让广平王和宰相们商议着处理刘曙,若确实有功有才,可以将功折罪。
“陛下,吐蕃使团怎么办”?李辅国问,他的左金吾卫这些天天天围着吐蕃使团,那使者闹的鸡飞狗跳的,金吾卫打不得骂不得,天天来找他问怎么办,李公公真是不胜其烦了。
“赏点东西,明日就让他们出京回去吧”,皇帝想了一下微笑的说。
“陛下真是英明,吐蕃偷袭大败,陛下不但不处置使团,还赏赐财物,塞外蛮夷听了,都要称赞陛下宽厚仁慈,泱泱大国的圣君,气度就是不凡,使团送了假军图回去,又得了赏赐,吐蕃人还不得怀疑使团故意送的假军图啊,回了吐蕃,这赏赐就成了真正的催命符了,恐怕我们再也看不到这个使者了。真是妙计,一箭双雕”。不知道是哪个机灵的大臣拍起了皇上的马屁,不过这马屁倒是实在,也没人讥讽他,皇帝也就坦然受之了,高高兴兴的又对宰相们说,立太子的事朕就准诸卿所奏,立广平王为太子,即日下旨,昭示天下。相关礼仪,三省尽快办理。众臣欢呼叩谢,就告退出来了,广平王谢了恩,被皇帝留下来在宫中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