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杜甫悠悠醒转过来,转头一看,知道已是在张家,此时外面天已经黑了。伺候的小厮看杜甫醒来,忙去通报管家,不一会,管家高高兴兴的端着茶进来了。杜甫喝了两口热茶,管家道:我家大人说您听闻大捷,惊喜过度,一时竟晕了过去,就派人先行送你回来。让你好生修养,他已经替你告过假,今晚的宫宴就不用去了。杜甫心知张小敬是担心他在宫宴上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所以打晕了他。这些事对管家也不便明说,只是谢过管家,用了点饭,就又躺下休息。小厮看他无恙,今日大捷,城中开放宵禁,便出门玩去了。杜甫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思绪万千。
天明时分张小敬下值回来,管家说杜甫一夜无话,也不曾出门。张小敬便过来探望,杜甫见他过来,披衣坐起。张小敬道:昨日事急,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子美不要见怪。杜甫道:你护卫陛下左右,定不能离开太久,又担心劝不住我,怕我惹出大祸,只能打晕我再做计较,这番心意,我怎能不知,又岂会怪罪于你。
杜甫又道:昨晚我思量一夜,只要是有利于讨贼平乱,大唐中兴,百姓能安居乐业,如此之事,也不必过于计较,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谏官若只是图一时之快,扰乱大局,恐怕也不是朝廷设置谏官的初衷。
张小敬喜道:子美能如此想,比那些沽名卖直之辈,不可同日而语也。
杜甫道:小敬谬赞了,不知朝廷可有计划还京?
张小敬道:昨晚陛下命钦天监袁监正去选黄道吉日,应该快了。
杜甫又问:那战事如何?
张小敬沉吟一会,说道:广平王密奏说东都宫阙,已被焚毁一空,大军进城之日,残存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不料回纥因先前借兵约定,大掠三日,叛军不及焚毁的府中库藏,也是劫掠一空。
杜甫听完不禁垂泪,悲从心来:黍离麦秀,铜驼荆棘,显于今日。朝廷为了大局,只得牺牲东都,迎接王师的百姓,心中必是日日颂念大唐,何曾想到迎来的会是回纥铁骑,成为了大唐不惜一切代价平叛的代价了。
张小敬叹道:陛下心痛百姓,已经命朝廷拿出罗锦一万匹赏给回纥,东都此时已经安定了。
两人对望一眼,说道: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