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红骑马驮着赵佛保,赵金珠骑马尾随其后,夸过会宁府外围营寨一角的围栏,跑出府城外。
跑了一段路,朱子红回头见没有什么追兵追来,便勒住马头,等赵金珠骑马来到身旁后,对她道:“你姐姐后背已经中箭,不能再颠簸了,晚上金兵也不大会追来,我们必须在附近找个地方歇下!”
赵金珠听说赵佛保后背中箭,心头一惊之后焦急万分:“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只听赵佛保艰难地说道:“珠妹,你别急,我没事!”
赵朱金珠听了心里更着急,朱子红借着星光的微明,向周围观察,发现附近好像有座山,便对赵金珠道:“这附近好像有座山,我们进山去,找个地方歇下来,给你姐姐治伤!”
赵金珠心急:“师哥,那我们快去!”
朱子红骑马驮着赵佛保在前面,赵金珠骑马跟在后面,向附近的山林里轻轻缓行而去。
进到山里,朱子红找了一个偏僻平坦的地方歇了下来。让赵金珠先下马来到朱子红的马骑旁边,朱子红在马上轻轻把赵佛保抱起,交给马下的赵金珠抱着,自己才下马来。
赵金珠抱过赵佛保,轻轻坐到到地面。让赵佛保坐到自己腿上,用手托着赵佛保的脊背,不让其插在背上的箭靠触地面。
朱子红立马从周围找来一些枯枝,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枯枝,生起火堆。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几个药瓶,在火光下找出一个写作止血的药瓶,倒出一些药丸,来到赵金珠旁边,先喂赵金珠怀里的赵佛保服下。随后又拿着一只燃烧的枯枝,来到赵佛保脊背后面,检查赵佛保背上的箭伤。
赵金珠急道:“我姐姐的伤怎么样?师哥。”
朱子红道:“箭插得很深,恐怕已经……恐怕已经伤到内脏,又经过颠簸,里面可能已经出血淤血了”。
赵金珠道:“那赶快把箭取出来啊!”
朱子红叹气道:“现在如果把箭取出,你姐姐可能血流失更快,怕是连话都说不了了。”
赵金珠哭了起来:“佛保姐姐,我本是来救你的,没想到害了你!”
赵佛保艰难的说道:“珠妹……别哭……与其在……在那个地方受金人……凌辱虐待,倒不如……早死了的好!”赵佛保喘息不止,朱子红又拿出一些理气的药,倒出给她服下。
之后赵佛保恢复了一些精气神:“珠妹……别难过……能够再看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看到你这样……姐姐也高兴了!”
赵金珠伏在赵佛保胸前抽泣,朱子红也在一旁神伤。由于失血过多,赵佛保已渐渐失去了知觉,天亮之前已经气绝。
天亮了,赵金珠还抱着赵佛宝的身体。朱子红在旁边道:“师妹,我们还是把你姐姐安葬了吧!”
朱子红过去抱过赵佛保的身体,把其后背的箭拔出,然后把他平躺放在地上。之后朱子红到马背上包裹里,拿了一张毛毡,交个赵金珠:“你来把她裹装好,我去挖个墓坑!”
赵金珠无力的伸起手臂接过毛毡,去到赵佛保身体旁边。
朱子红选了一个向南的坡岗,拔出背后宝剑掘了个墓坑。之后回到赵金珠那里,把用毛毡裹好的赵佛保抱到墓坑里,掩土安葬了。
之后朱子红回看赵金珠,她还木讷地坐在刚才那个地方。朱子红来到她身边:“师妹,你姐姐已经走了,是你亲手把她裹装的,我们回去吧”。
赵金珠低头哭出了声,朱子红过去解下马匹,把赵金珠那匹马拴到自己那匹白马的马鞍上。然后过来抱起赵金珠,跨上自己的白马。向山外行去。
会宁府一家客栈,朱子红和赵金珠正在客房里吃晚饭。经过几日的缓解,赵金珠因为失去姐姐而伤心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晚饭吃完,朱子红叫小二来收回碗筷。之后对赵金珠道:“师妹,要不要出去转转!散散心?”
赵金珠道:“不用了,师哥!我没事,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回去吧!”
朱子红道:“我听说宋徽宗已经被金人封为昏德公,迁往五国城居住了!”
赵金珠道:“你提他做什么?师哥。”
朱子红道:“你不想救你的父亲!”
赵金珠幽幽道:“这千里之地,到处是金寇,要带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离开这里,谈何容易!而且宋徽宗是金国人看中的人,哪有这么容易得手。”
朱子红没听见赵金珠称宋徽宗为父亲,心里有些奇怪:“那师妹就不想见一见你父亲?”
赵金珠道:“这样的昏德公见他做什么,你看看我的这些姐妹,是因为谁才会在这里受罪。”
朱子红道:“那还不是因为可悢的金寇!”
赵金珠含泪笑道:“靖康之难那年,虽然我只有十二岁,但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和记得!”
朱子红好奇道:“是什么事?师妹!”
赵金珠道:“那年金兵只围住开封城,城还没有破,金寇索要钱财,宋徽宗一时凑不出这么多钱财,就和那些贪官大臣商量,用女子去抵!金寇点名的我的几个姐姐,还有那些王孙贵胄的一些家眷先后被送到金营去,多数被侮辱致死!京城前前后后收罗送过去一万多女子到金营。这些儒生,平时读圣贤之书,口口声声仁义道德,金寇一来,却想着把自己的子女家眷送给金寇去换自己的苟安享乐。我也是读了师祖梁鸿孟光夫妇的著作,才深深认识到这些腐儒、犬儒的无耻和无担当!”
朱子红听了嗟叹道:“我以为这些女子全部都是被金人抓来的,没想到是这样!”
赵金珠道:“我从小在皇宫里,这些事知道的清清楚楚。那些年纪大的多半是宋徽宗和那些贪官大臣之前送来的,年纪小的才是后来城破时被抓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朱子红终于知道其中缘由了。
赵金珠道:“这样的人配做别人的父亲吗?配做一国之君吗?别说千里迢迢很难救出金寇的地盘,金人发觉必以重兵来围追。就是能救出,这样的人难道救回去再害人!”
朱子红想了想又道:“来这里一趟不容易,我想亲自去会一会宋徽宗!”
赵金珠不解道:“师哥,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见他!”
朱子红道:“我有些事情要亲自去问问他,我双亲的被害与他有关!”
赵金珠听了惊异不已:“师哥,这是怎么回事?”朱子红于是把自己双亲被害的事向赵金珠讲述了。
赵金珠听了急道:“师哥莫非是要去杀死他报仇?”尽管赵金珠不想再见这个父亲,但赵金珠始终是宋徽宗的女儿,如果朱子红杀了宋徽宗,那么朱子红就是赵金珠的杀父仇人,这让赵金珠以后如何与朱子红自处。
朱子红苦笑道:“我也不知该杀谁报仇,害死我父母的黑衣人早死了,派出黑衣人的蔡京也死了,宋徽宗只叫人暗查,也没吩咐过一定要杀谁。我的仇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腐败的政统!以前张虚白道长也曾经跟我说过,这些人都受到了报应,就让恩怨自了吧。我只是想亲自见一见他,问候一下,了个心结罢了!”
赵金珠听了终于放了心:“师哥的父母因我爹的昏庸而遇害,师哥却又有恩与我。师妹愧对师哥,万死无以报师哥!”
朱子红笑道:“你不是不愿认这个爹吗,怎么又要来承担他做的错事!你不也是他昏庸的受害者吗?即使你认他这个爹,他做的错事也与你无关,不用你来承担!师妹,你心里不要有这么多负担,好吗!”
赵金珠听了含着眼泪:“师哥,师妹能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朱子红帮赵金珠擦去眼泪道:“傻师妹,怎么成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赵金珠道:“师哥,那我们就一起去一趟五国城吧!”
朱子红道:“其实我去五国城好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赵金珠好奇道:“什么目的?”
朱子红道:“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是经过多少路途和坚辛,再去到五国城,更远。如果返回时,再从我们原来去的陆路折返,自己又要再经历一次远程长途跋涉的艰辛。”
赵金珠不解道:“那我们去到五国城,就不需要长途跋涉回去了吗?”
朱子红道:“我已打听过了,从五国城去高句丽已经不远。听说高句丽的海岸附近,常常有宋朝商人的大海船来往做生意,而从海上回去到中原,比陆路快和用时短!到时我们就从高句丽的海岸附近乘大船回中原!”
赵金珠道:“那这样好啊!我们去了那里之后,可以很快就回到中原!我们明天就赶紧上路吧!”
第二天,朱子红和赵金珠早早起来,收拾好包裹,又出去买了些干粮食水,退了房,喂过马,一早上路,向着五国城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