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门的骑兵也遭到宋军火器袭击,然因骑兵本来就离城三里且数量不多,发现宋军不明火器袭来,主将便下令躲避,众军立即四散避开。
除了跑在最后的几十骑被火力覆盖炸死炸伤外,基本都全身而退。
但人马皆被惊吓,无法作战了。这时,主帅大将及直属部众皆亡的消息传来,东南门骑兵万户只好宣布退兵。
至此,蒙古军皇子阔端、都元帅达海绀卜、步军万户巴图、帐前参议帖木儿及都元帅直属部众千余人全数阵亡。
中军步军后部,因队形密集被部分火箭覆盖,死伤两千余人。
新归附的汪世显、扎西及东南门的两个蒙古骑兵万户反而逃脱。
炮营十六座炮全毁,炮手死伤过半,炮营千户亦思马因幸存,但炮营已被打残,半年内无法作战。
蒙古军军力总体减员不多,但首脑损失殆尽,剩下的汪世显、扎西及骑兵步军万户已无力控制整个军队。
望着手中拽着都元帅帐下战旗残缕不知所措的蒙古万户,汪世显等人只得紧急商议,最后决定撤军,把这十万人先退到新都再做打算。
阔端所领西路军,自北入川,一路烧杀,来势汹汹,直达成都城下,眼看好事将近,却阴沟帆船。
本以为饕餮盛宴在眼前,哪知道天降惊雷折西川。
可叹这身经百战强横凶残的蒙古二太子阔端就这般粉身碎骨烟消云散。
城楼上范大成丁黼曹友万陈世文四人观阵,却见爆炸后敌阵被浓烟裹住,无法看清敌情。
范大成却胸有成竹地对众人道“想必阔端帅帐一众已被团灭,现在其重炮已起火焚烧,成都无虞了。”
曹友万疑惑道“会长如此笃定,万一...”
“轰天雷所到之处,万物皆为齑粉,无可幸免。”陈世文恰到好处地接上。
“哈哈哈,难得会长大法犀利,今日守城之战,教授当为首功!”丁黼一听阔端全灭,心中大喜,忍不住夸赞。
斩灭敌酋,此乃大功,何况还是蒙古二太子,上报京城,自己还不官升三级。
若圣上大悦,入参知政事也未尝不可,说来还是托了这范大教授的福啊,给他定个首功不为过。
曹友万觉得还是要格外谨慎“敌酋存亡还要仔细探察才可定论。”这等火器一出,什么重甲强弩,精兵悍将统统无用,乃至冲阵骑兵也会死伤惨重。
这研究院火器精良冠绝天下,如能为我军所用,何愁蒙古入寇。
眼见烟尘散去,蒙古军却开始撤军,只留下炮营阵地上燃烧的巨炮残骸。
一场大战就这样落幕,宋军以伤亡数百人、毁伤十余架床弩以及北城墙开裂的代价,将十二万蒙古军逼退。
城中百姓只有少数被开花弹炸飞的砖瓦碎块砸伤,房屋毁伤几十间,锦绣成都却得以幸存,没有再现历史上那惨不忍睹的一幕。
范大成觉得也不枉自己前后辛苦两月,治病救人、创办学会、制作火器,每件事都如有神助,最后终于避免了百万生灵涂炭的惨剧。
刚才还差点被蒙古人炸得尸骨无存,现在回想起竟然徒生恐惧,浑身发软。
随即,范大成以精力不济需要休息为由,匆忙告辞。
见其走得如此干脆,曹万友愕然,丁黼淡然道“今日大战危急,回去调养下也好。”
丁黼已得到消息,嘉州统制于承辉领兵一万前来,已到南门外三十里处,明日便可到达。
简州知州领兵三千前来助防,已在东门十里沙河铺。另外,各地陆续有援军在途,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两万人,守城兵力不足将大为缓解。
汪世显、扎西所部与东南门逃回的蒙古骑兵在大营汇合后便拔营仓促北撤了。
蒙古三万人剩两万六千余,兵力损失不大,尚有三个骑兵万户和炮营残部,都元帅帐下全灭,而自己和扎西所领八万余人马几乎分毫未伤。
这番回去,大汗窝阔台势必震怒,他会如何责罚自己?这天大的罪责由谁来承担?汪世显越想越害怕,心里只想赶紧回到秦巩再作计较。
扎西也一心北归,乘军中无主赶紧返回吐蕃地界,否则拖延下去被蒙古人推出来顶罪那还了得,于是两人都命令部众加快赶路。
最害怕的是蒙古骑兵三个万户,虽然三人都按军令各司其职,谁也无法营救帅帐周围。但大汗得知二太子阵亡,尸骨残破,难免在暴怒之下大开杀戒。
三人回去凶多吉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行军便慢了下来。干脆和汪世显、扎西结伴而行,商议下一步动作。
范大成和陈世文回到学会,召集了众人,宣布守城之战险胜,蒙古人退兵北撤。
众人皆喜出望外,大大松了口气。
这些屠夫之凶残,众人皆有耳闻,汉州被屠全城,就在眼前。
今日学会协助府衙守住了成都府城,起初想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转念学会轰天雷、弩炮等火器无人能敌,打败蒙古大军也非侥幸。
他们也听说今日城头,会长飞身斩雷,一众人等得以幸免,包括丁府尊和曹总管也在此列。这等神勇世所罕见,会长英明神武,造物主大法无边。
众人看范大成的眼神越发崇拜,只差跪下山呼万岁了。
范大成将学会骨干留下,让陈世文安排下一步行动。
“周二牛,明早你带炮营的两个大队跟随曹总管大军北进。你部只需跟踪蒙古军,不可正面交手。过了德阳,在其扎营后。你部寻机在山地设置阵地。待夜半时分发射轰天雷,烧毁其辎重粮草。若其出营追击,你部立即退回山中,避其锋芒。”
“属下领命!”
“周二牛,烧毁蒙古军辎重军粮是你部的主要任务。只有烧了蒙古军粮草,让其无法盘踞川北各城,才能逼迫其退出四川。宋军收复川北关隘后,四川才能不失。否则西川将永无宁日。”
“属下明白!”周二牛也知道,乘蒙古新败再将其粮草烧毁,这十几万人人吃马嚼每天的粮草都是巨量,没有哪个城池能供应得了。
再说,先前蒙古从川北一路过来,杀人放火抢劫,早将粮食抢光了,川北各州县城里根本没粮了。
现在沿着来路撤退几乎得不到粮草的补给,蒙古人没了粮草唯一一条路就是退回秦巩地区,去吃汪世显的大户,否则都得饿死在四川。
这也是蒙古人自作孽,蒙古人西征的时候就是如此。每每攻下一个城市,便将除了工匠的男人统统杀光,留下女人,带上粮食金银继续前进。
他们根本不需要防备后方,其后方可能造反的人都杀光了。
这次攻四川他们也这样以战养战,让范大成发现了其要害,提前便做了安排。
“陈教授也随军前去,指挥此次袭击,务必要确保成功。”范大成终不放心周二牛,其指挥炮营执行命令无妨,但临机决策运筹帷幄还需要历练。
陈世文这次在保卫战中表现颇为出色,执行军令协调各部十分妥当,可担负独立指挥此次计划之重任。
当然,这次放陈世文出去也是锻炼他独立行动能力,作为自己的臂膀,总不能一直当参军赞画吧。
安排完明日之事,范大成疲惫不堪地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