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宫是尘卢龙女的宫殿,一众伺候的小鱼精围着新晋的逢江小殿下七嘴八舌,远远看去也是一派喜气和乐。
尘卢看见钱塘大步走来,挥退了小鱼精们,只留下特派的近身小侍女红鲤和躺在珍珠床上昏睡的小逢江。
“叔父,”尘卢起身迎过去,忧心忡忡,“我暂时瞒下了逢江被扒了龙筋的事情,龙族遭此大难,五湖四海的精怪怕是都要不得安生了。”
龙族为水族之首,南越国倾塌,水族怕是至少也要蛰伏万年才能缓得过气来,想到此,尘卢便不大乐意了,“祖上事,祖上了,何必将后世子孙绑在一起,没得连累整个水族,就连小逢江也受牵连。”
“尘卢,你当年受我牵连提前两百年破壳,可有怨我。”
尘卢微怔,摇了摇头,嘟囔道:“一事归一事,这不怪叔父,是仙界忘恩负义,意图毁了龙宫。”
尘卢化形那一日,龙王喝多了酒,无意中说是那仙界司刑的神女梦魇,随着压制叔父的九重玄雷,灰飞烟灭了。
司刑神向来是由天道选定,不管是妖魔鬼怪精灵仙佛人,一旦认定,便直接跨入神道,而九重玄雷乃是司刑神所掌的最高刑罚,若非叔父拼尽全力,龙宫早在千年前便没了。
钱塘脸上多了两分暖意,“虽有千颜温养两百年,但九重玄雷不是凡物,到底还是伤了根基。尘卢,若不想你父王知道担心,便在下一次大动干戈前,拥有自保能力。”
尘卢垂眸,万千情绪在眼底积攒闪烁,叔父对自己向来爱护有加,也一直由着自己性子在龙宫胡作非为。今日这般,她也能猜到原因,再次抬头时眼底依旧清澈,“叔父是怕大战来临时,护了被扒龙筋的女儿,便护不住提前破壳的侄女吗?”尘卢歪着头盯着钱塘的眼睛,忽而朗声笑了起来,“叔父还真是小瞧了侄女,恐怕也小瞧了小逢江。”
说完,尘卢转过身趴在珍珠床边,抬手戳了戳小逢江的脸蛋,就见本该昏睡无所觉的小逢江皱了皱眉,嘟着嘴巴吐了个泡泡。
“要不是叔父说,我又探查了一番,我是怎么也不信小逢江一出生就受了重创。即便聪慧如哥哥顷厌,父王也说过是一百岁生辰才化了形,五百岁上才敛了龙角,哪像小堂妹逢江,看着就和普通婴孩无异。”眼里明晃晃的羡慕根本不加掩藏,也不知道是手感好还是故意报复,尘卢一直拿手指戳着逢江嫩乎乎的小脸,就见逢江眉头皱啊皱,嘴角也跟着撇了下去,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动作一僵,尘卢悻悻然收回手,小逢江要是真被她逗哭了,就不见得叔父会让她接近小堂妹了。
红鲤怎么也没想到对小鱼精们爱护有加的尘卢殿下早年竟伤了根本,一时之间担心尘卢更胜小主子逢江,等再回过神时,就见半空悬着一面流光溢彩的小镜,听尘卢殿下话语,该是宝物千颜。
“千颜对续筋无用。”对于尘卢提议再次启用千颜来温养逢江,钱塘摇了摇头。
“我感觉千颜识得逢江,”尘卢想到初见逢江时,千颜的异动,若有所思,“老实讲,这千颜并没有水族的气息,恐非水族之物,叔父可知这千颜的来历?或者,”尘卢将眼睛眯成一条线,头一歪,扮起了天真,“叔父,我婶娘是哪位仙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