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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情难断

“殷爷,吃药了。”泪影小心地捧着药碗,她轻轻地吹着黑黑的药汁,温柔地把药递到殷暗阎的面前。语气虽然稍为淡寞,但也隐约听出话中的担忧之意。

殷暗阎心中早就乐翻天了,原来受个伤就可以得到泪影的关注,这伤还挺值得的。但也有坏处的,正如此刻他头皮发麻地看着那黑压压的药碗,他醒来以后看到泪影一直让他握着小手,遵守承诺地留在他身边,他简直是欣喜若狂。

但泪影为了让他早日康复,专门叫华大夫开了一大堆的补药什么的,害他三餐加夜宵都在吃药,况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华大夫那个老头的药偏出名的苦,搞到他现在一听到药这个字,已经满嘴都是药味了。天啊!他堂堂朱雀门殷爷又不好开口吩咐华大夫要药里加些甘草,真是要命了。

“影儿……我看我还是不用喝了……”殷暗阎皱着剑眉,一副想把药碗打碎的模样,想不到朱雀门的殷爷居然会有如此惧怕的表情,一旁的丫鬟们看见此景都不禁暗地里偷笑,自从泪影姑娘回来以后,殷爷真是越来越有人性化了。

“华大夫说你伤没那么快好,要准时吃药才能好。”泪影小心地哄着他。聪慧的她当然看得出他现在苦不堪言的样子啦,谁叫他要受伤害她担心呀,活该!不过此刻少了几分阴冷,多了几分人性的他,有点像赖皮的孩子,让她感觉挺新奇的,可能是他冷酷阴沉的样子见得太多了。

“影儿……”他可怜兮兮地想反抗。就是是良药也不用天天喝,太夸张了一点吧?

泪影耐性会失,眼神阴霾,她冷冷地说:“你可以不喝呀!”冷淡的语气大有他不喝她便一走了之的架式。良药当然是苦口的嘛,她都不计前嫌地照顾他了,他还在这边嫌东说西的,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不发飙,他当真以为他受伤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殷暗阎慌乱地以最快的速度接过药碗,三两下就喝完了。“影儿……我喝完了,你不要生气……”他惊吓地说着,他不喜欢她现在阴冷的口吻。

泪影见他如此慌乱,轻叹了一口气,不忍再冷淡待他,换了语气,轻轻地道:“爷……你累了……你都没有好好的睡觉。”他疲倦地神情令她不舍,她温柔地轻轼他唇边的药汁,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眼底下的黑影。他本是苍白无暇的面容,映衬得那眼底的阴影更加注目,容貌是往常未曾出现过的憔悴。

“我有呀,你看我天天都在床上休息,都好多天没有下床了。”他言不由衷地道,他确实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因为只要是她一离开他的视线,他便会担心她会下一刻钟就会走掉,一闭上眼睛就害怕她消失了,那种如恶魔般的感觉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来,恐惧就如阴暗的夜魅无时无刻地跟随着他,这样的他,又怎能好好的休息呢?

他的忧郁她看在眼里,他的不安她亦能感觉得出,这些压力全部都来自于她,为了消除他的忧虑,她手一挥,轻道:“来人。”

“是”

“传令下去,殷爷受伤,火速通知上官门主,让他尽快归来。”冷淡的语气有着让人安心的动力。

“是。”

“影儿……”他困惑地看着她。上官阙回来的话,那她——

“阙爷回来的话,我便不能任意走掉了,这下你可安心吧?”泪影了然地解释。只要上官阙在朱雀门,她就不可能轻易地离开。她虽师承于他,但任她有通天才华也只学了他的七八分,又怎能斗得过那深藏不露的朱雀门门主呢?

“为何……为何要这样做……”她不是好恨他的吗?难道——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你赶快好起来,我讨厌看到奄奄一息的殷爷!”他该是意气风发的俊美男儿。

“影儿……我们可以……”他欺盼地说。他想与她回到过去,他想要她变回那个只爱他的影儿,就算不能回到过去,至少可以祈求重新开始,只要他与她还能在一起,他愿意做出任何的改变。

“我现在还不想听。”泪影不客气地打断他,她现在内心混乱,根本就不能冷静的思考,她眼里只有他的伤,一切都只能待他伤好,她才能要求自己做决定。

“嘘……”修长的纤指抵上他性感的唇,她轻柔地道“爷,你睡吧。”低头靠入他的怀中,似是安抚他不安的心,也似告诫自己无处可避的情感。

她想尽方法的想要离开他,想要摆脱他的纠缠,她以为她可以狠下心肠,以为自己可以不顾他的感受,不顾他的想法,但是她却在他的伤重之下,无法忽视她隐藏在冷漠的面具下那颗无处可逃的真心。但她有太多的背负,她已经不是那可以一心爱他的泪影,就算她可以重新接受他的爱意,她也没有办法保证她能留在他的身边。

他拥她入怀,如她小时候安眠于她的怀中,在她的气息下,他才能安然入睡。

¥¥¥¥

泪影捧着殷暗阎的补药,穿梭于朱雀长廊,她手上拿着东西,步伐却仍旧轻盈迅速,尾随的丫鬟根本追不上她的速度,不到片刻,她便独自一人来到枫叶林。

英挺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挡住了泪影的去路,她冷淡地停住,阴冷道;“谁?”光天化日之下胆敢闯进朱雀门,此人胆子不少呀。

“泪儿!是我。”男子深沉的声音响起。

“姐夫。”是祁冀。他见泪影进朱雀门救他与灵舞的孩子,却迟迟未归,他与灵舞在客栈等了多天,仍不见泪影的踪影,方间传闻,殷暗阎受伤,他才冒险潜入朱雀门,实在想不到,殷暗阎的受伤居然助了他一臂之力,众人都在为殷爷的伤而劳累着,防卫却没有了往常的严密,因利成便让他成功地救得他的孩儿,本就找算顺便寻找泪影的下落,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会让他遇见泪影,虽然他很奇怪泪影能自由进入朱雀门,却迟迟未归,但此事无妨,他先带泪影回去再问个分明亦可。

“泪儿,凡儿我已经救回,你可以马上跟我离去。”凡儿是他与灵舞的孩子。

泪影迟疑不决,真是个好机会呀,她期待了这么久能自由离开殷暗阎的日子,她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知道她现在是不可能离开殷暗阎的,他的伤留住了她的脚步,她可悲地发现她还是放不下他,她叹了一口气道:“姐夫,你先走吧,泪儿现下不能离开。”

“泪儿……”祁冀疑惑地看着她。此时不走,等待何时呢?

“姐夫……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泪影一时也无言以对。

“泪儿,有事不妨对姐夫说分明,要知道狄炙在焦急地等着你回去。”祁冀说道,本来狄炙也想跟来的,不过祁冀怕他焦急寻找泪影,怕坏了事情,所以祁冀才独自前往朱雀门。

“这……”泪影眉心忧虑,神色迟疑。

祁冀突然间了然于心,恐怕是殷暗阎的意外受伤阻了她的脚步吧。他轻拍她的肩,“泪儿,那姐夫先走了,你想要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你知道怎样可以找到我与灵儿的。”作为过来人,祁冀知道爱情不是当断就可以断的,人的情感是最不容易控制的,任你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无法操控自己的七情六欲的。就连神仙也做不到,更何况是凡人呢?

“姐夫,等殷暗阎的伤好了,我便会去找你和姐姐的。还有,请你转告炙,让他不要再等我了。你先走吧。”泪影明白他的意思,同时亦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不管她是否会离开殷爷,她都没有资格了,她的心由始至终都只有殷暗阎,不管是恨是爱,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试问她又怎能抱着这样的心情跟狄炙在一起呢?这对他实在不公平。

“你是决定好了吗?”当真是因为殷暗阎受了伤,所以她决定了往后的路?

“姐夫,你放心,就算我跟炙没有可能,我也不会跟殷爷在一起的,我对他早就没有了过往的情分了。”言不由衷地说着违心的话,只是掩饰自己摇摆不定的决心。

如果真的没有了情分,又为何还在意殷暗阎受伤与否呢?多余的解释不过是掩饰的话语。

祁冀无奈地笑道:“随你喜欢就好,泪儿,幸福其实掌握在你手里的,有时候放下,也许会得到解脱的。你好好想想吧。姐夫先走了。”说完便纵身飞走。

看着祁冀离去的方向,泪影有些茫然了,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要放下就可以放得了的,毕竟她是个有感情的人呀,就算谎骗自己不在意,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在意,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离开了。

泪影目送姐夫离去,便继续往殷暗阎的房间走去。心事重重的她,没有留意那隐于枫树下的阴魅身影——殷暗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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