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意看,我要开始变形了!”
数学男老师拿着白色粉笔用力地敲了敲黑板,高度镜片下的小眼神扫了一圈在座同学。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变得闷热难耐,在座同学们也不知是憋着笑还是被热的,一个个穿着短袖额头上还都冒着汗珠,满脸通红。
教室里顷刻间安静极了,只有头顶上那架老式三页吊扇“吱呀...吱呀...”缓慢地转着,一滴汗水从数学男老师伸着敲黑板的胳膊腋下滴落到了教室地面。
待他余光扫到了最靠窗边的那个座位,人声终于打破那架三页吊扇的SOLO,疑声问道:“单同学,你怎么不看我变形?你光看窗外能看到我变形的过程吗???”
被点到名的靠窗边男同学收回窗外的眼神,扭过头来,可瞳孔还散开着,他花了好几秒钟仔细看着数学男老师定了定神,说道:“老师,您变吧,我能看到。”
“噗....”
“哈哈哈哈....”
憋了好久的班上同学,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笑得花枝乱颤。
空气变得更灼热了。
数学男老师和单同学同时嫌弃众人般地皱了皱眉。
随后,单同学又弱声补了一句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看到。”音量小到分不清他是在内心自述还是嘟囔。
但可以发现,至始至终,他的右手一直插着上衣校服的口袋,了解他的同学也知道,单于同学是一个左撇子,右手并不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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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呤.....”下课。
“哎,单子,最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你越来越不在状态了啊?”
班上的另一位男同学过来拍了拍单于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吧你?”
单于看了看眼前这位眉清目秀,长相跟偶像小生似的男同学——郭轻竹,随即又把目光投到窗外去了,摇了摇头:“没事儿。”
说来也奇怪,单于是属于那种班级里的小透明,从入学开始就凭借着过目就忘的长相以及不喜言辞的性格,使得同学们都不记得班上有这号人的存在,长久一来,单于同学也就变成了独行者,独自一人吃饭/独自一人下课/独自一人看窗外。
不过好像他很习惯并享受这种待遇。
而郭轻竹这位男同学却是恰恰相反,凭借长相的优势以及八面玲珑的性格,一路上男女通吃,人送外号“Honey”,一刹那芳华绝代。
而单于自己也承认,郭轻竹应该是自己见过的最顺眼的一个了。
也不知道见了什么鬼,自从有一次郭轻竹无意间和单于闲谈了几句,郭轻竹敏锐的发现班上的这位小透明并不是一个闷葫芦,有很多特别的想法,说出来的话往往一阵见血。只不过从来没有人接触过他,没人尝试跟他做过朋友,自然也没有人可以接受到他的这些思想。
像郭轻竹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落俗的,完全不在乎班上那些异样的眼神,有事没事就来找单于唠嗑,陪着单于吃饭,发呆。
而单于也并没有拒郭轻竹之门外,因为单于也发现,似乎也只有郭轻竹明白自己说什么,能跟上自己的思维,有这样的一个朋友,挺好的。
但单于不知道的是,他不能,也不应该有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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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6世纪,人们一遍遍看着这一幕幕地发生,有些人气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而有些人甚至都快哭了出来。
但是没辙,他们阻止不了,尽管他们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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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越来越僵了?”郭轻竹问道。
单于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僵,就是温度低,你摸上去估计都冻手。”说着把一直插在校服口袋里的右手伸了出来。
郭轻竹凑近仔细看了看,手腕、手掌都没有什么异样,但是肉眼可见,在这个闷热的月份季节里,单于的右手散发出了丝丝的透明白色寒气。好奇使然,郭轻竹又上手摸了一下,“我去,真冻手啊...”
单于无奈挑了一下眉毛,把手伸回口袋。
“哎别拿走啊...还挺凉快...再让我摸摸...”
单于怔怔地看着他,大热天的郭轻竹浑身一冷,瞬间再也没有取凉的心思,“你上次说,你这右手...靠近什么东西之后....会有反应...?”
单于点了点头,补充道:“靠近血液,会有反应,会有...Emmm....有一些渴望的感觉,但是并不强烈。”
烈日当下,郭轻竹身上好像又被镀了一层霜,他突然联想到了某些桥段,小心翼翼问道:“单子,你该不会是....”
“是什么?”单于疑惑问。
“就...那种...需要吸食人类血液才能存活下去的...那种生物....”
“不可能,首先我饮食方面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你说那种生物应该是只食用血液吧,其次我也没有发现我有什么特异功能啊,什么隔空取物完全没有出现。”单于说着,伸出右手远远的隔空抓向草地上一颗小石子,右手依然有丝丝寒气,小石子也依然纹丝不动。“你看,连个小石头也抓不动,最关键的是,郭轻竹,你抬头看看,这么大个的太阳,我要是吸血鬼我几条命都不够用。”
“害,单子,你差点惊着我了,”郭轻竹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太阳,身上的冰霜终于化了,又转头看向单于“那这么说,你了解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咯?”
单于叹了口气,“算是...知道一些吧。”
“知道什么啊?”郭轻竹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听到什么...
“我好像...有着改变一切的能力。”单于说着又叹了口气。
郭轻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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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
闷热的夏季终于下起了暴雨,一颗颗硕大的雨滴“嘭嘭嘭”砸在了单于和郭轻竹撑着的雨伞上,风也随着雨势吹起了那些散落出来的小水珠,盘旋、再升空。一时间让人产生出了一种被幽闭的感觉。
单于带着郭轻竹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处小路口,
身边是马路上飞速驶过带起水花的车辆以及偶尔一两个撑着伞匆匆小跑的行人,
眼前是转角处湿漉漉的地面上坐着一动不动的乞丐。
雨水完全浸湿了乞丐蓬乱的长头发,一滴一滴顺着头发的发尾滴落,单于看着这一幕,眼中出现的神采就好像看到美人出浴般,他指着眼前的乞丐,这样问道郭轻竹:“你看他,第一想法是什么?”
“捐钱...?”郭轻竹觉得单于的眼神实在过于诡异,忍不住打了个岔。
单于也不理他,继续说道“在我八岁的时候,是第一次见到乞丐,那天我坐在车上,远远的从车窗里看到路边跪坐着一个乞丐,好奇和怜悯让我的思维下意识地进入了这个乞丐的角色,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变成了他,或者说,我就是他,身体跪坐在路边,脑子里充斥着乞丐的痛苦与无助。”左手打着伞,右手依旧插在口袋里,单于的说着语速渐渐变快,但看向乞丐的眼神缺越发温柔,“当我惊慌的脱离思绪,回到自己的身体,这时还能从车窗后面还能远远地看到他。”
郭轻竹没有答话,他只是略带思考的看向了单于,因为在郭轻竹的世界里,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甚至他都无法想象,一个人在八岁这个年纪,会有这么恐怖的共情心。这并不是单纯的智商或者情商高低能说明的问题了。
既然想不明白,郭轻竹也干脆就不想了,反问道:“那单于你看他,第一想法是什么?”
“改变啊。”单于没有任何思考回答。
“怎么改变?给他一大笔钱?那不就跟我刚刚说的...”郭轻竹话没说完,单于摆了摆手,郑重说道:“我想改变他的整个世界。”
这下饶是郭轻竹有再高的智商、情商都被他说晕了,想不明白x2,真是败给他了,直截了当问道:“那你如何做到?”
雨势越下越大,单于拍了拍被打湿的肩膀,看向郭轻竹,笑了笑“我只要去到他世界里,拨正一下以前的某个关键点,他就不会再是今天的他。”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这下再磅礴的雨声也都进不去郭轻竹的耳朵了。
郭轻竹觉得单于疯了,这简直比吸血鬼还离谱。
但郭轻竹毕竟还是郭轻竹,他听懂了单于的逻辑,片刻后找到了其中的矛盾点,问向单于:“我们先不谈你怎样去他的世界里,即使你能够改变他以前的某个点,某件事,那你怎么能确定你这个改变就是正确的呢?万一之后又其他的变数呢?情况又变回了原样怎么办?又或者经历了别的事情,事情变得更糟呢?”郭轻竹说道又皱了皱眉,“我的意思是,你这种想法是不可控的。”
单于看向郭轻竹的眼神带有了一丝赞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反应出了其中最为关键的点。
接着,他伸出了揣在兜里的右手,拍了拍郭轻竹的肩膀“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这件事是可控的,你信吗?轻竹。”
“我信你个鬼!”郭轻竹晃身推开了肩上的手,撑着伞把背影给了单于,“单子,你别傻了,我知道你从小共情心异于常人,我也知道你想要改变他人,让别人过的更好,但这都是不可能的!”
郭轻竹的预感一直很准,心思也很细腻,他预感到一些事即将要发生,从他背影微微耸动的双肩可以发现,郭轻竹的心已经被这场夏季的暴雨给打乱了。
“单子!别疯了!你走吧!这人说不定是个假乞丐啊!骗钱的那种啊!”郭轻竹一边向前走,一边大声喊道。
一步、两步、五步....
“咔嚓......”一道电闪雷鸣。
单于蹲在了乞丐面前,伸出右手,用最温柔的语气问道:“你愿意让我拨正吗?给我一滴你的血好吗?”
郭轻竹猛然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