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昨天墨竹切料子的那台解石机,还是同一个解石师傅。
还在排队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墨竹了,很显然,看到墨竹令他很开心。解石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红包,足足有二十万之多。
喊了个年轻的小伙子上来顶替他的工作,师傅上前给排队的墨竹派了根烟。
他也是看墨竹比较好相处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着,值得一提的是这师傅三句话不离感谢。
不过墨竹虽不善于与人交谈,却也不介意跟这师傅聊聊天打发时间。
毕竟这排队的长龙也太长了一点。
跟解石师傅有关系,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有什么特权。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不兴插队就是解石机器这里的规矩之一。
甭管你多有钱,也甭管你在外面是什么人物,既然来了这地方就得遵守这地方的规矩。
当然,墨竹心里也没有过要插队的想法。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总算轮到墨竹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有游客切出了一块龙石种,料子虽然不大但打几个牌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于前来碰运气和尝试新鲜感的游客来说,算得上是极大地意外之喜了。
龙石种在业界又称神龙种,不过关于它的定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不过在一般业界公认的概念中,建立在玻璃种的质地上,带底色,具有阴冷冰寒的感观。肉眼观察无棉无杂质,色融于底,色调均匀,不见色根。水足饱满充盈,让人感觉水快要溢出,光泽度极好的翡翠,便可被称为龙石种。
方才墨竹伸出脑袋远远地瞥了一眼,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觉得那料子很漂亮。
事实上,只要质地不是太差的翡翠,墨竹看起来都觉得很漂亮。
至于其他的,他懂个锤子啊懂?
……
两百多斤的料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切石师傅喊了两个伙计才将它抬上机器固定好。
这重量对于现在的墨竹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有点重了。当然墨竹也不是自己抱着过来的,而是卖家让人给他送过来的。
否则墨竹抱着两百多斤的石头到处跑的话,也太过于拉风了一些。
“怎么切?”
师傅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怎么称手怎么来吧。”
墨竹微微一笑,虎魄说这块料子皮壳有点厚的,一点点的磨太浪费时间了。
听墨竹这么一说,师傅就心里有数了。
这辈子解了那么多的毛料,经验足得很,什么样的料子该怎么下刀师傅心里一般都有个概念。
这是一块略微有些扁平的原石,不过厚度却一点都不小,将近三十公分左右的厚度,样子有点像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不磨皮直接切的话,这样的料子最好切,朝着扁平的一面一刀下去之后,整块料子里面什么样子一览无余。
这师傅就是这么做的。
虽然墨竹说了怎么称手怎么来,不过他切的很小心很谨慎。
一刀下去,只切去了一公分多点两公分不到的一层皮壳,由于原石凹凸不平,有些地方甚至只切去了几毫米而已。
师傅打过水之后,墨竹伸出脑袋看了一眼。
光滑的切面上,呈现出的只是灰白色的石层而已,早有心理准备的墨竹很淡定地示意师傅继续切。
墨竹没有强光手电这种专业设备,也没有兴趣打光,反正心里知道里面是什么,直接切就完事了。
在师傅调整了一番设备之后,墨竹示意师傅在切面往里面两分半左右的位置下刀。
说起来,墨竹应该是在场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一个了,比人家解石师傅都还淡定,人家师傅多少还有点担心下错了刀一不小心切过头了金主怪罪呢。
毕竟心里有数,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实在无法在他的内心滋生。
赌石,心里有数的话,这个‘赌’字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石屑横飞粉尘弥漫中,切割器械的轰鸣声停了下来。
刚一过水,切面上那餐盘大小的一片深紫色让解石师傅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是紫罗兰……垮了!”
这是师傅第一时间的内心想法,一瞥见这浓烟的颜色他就在心中下了定论。
紫罗兰有色无种有种无色的说法,常年解石的师傅不可能不懂,切出紫罗兰十有八九都是垮的。特别是深色紫罗兰一般以豆种瓷种居多,一只镯子市面上也就几千块钱而已。
而在刚刚与墨竹的攀谈之中,师傅已经了解到买这块毛料墨竹花了二十七万。
如果是瓷种紫罗兰的话,切面上这么点大小的色,相比二十七万的原石,怎么算都是血亏。
“咦~!”
不对,这种水起码是冰种,冲去水沫细细打量了一番,师傅眼睛一亮。
“涨了,大涨!”
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解石师傅转头看向墨竹,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看起来无比的怪异。
“继续切,把皮壳都剥了。”
墨竹很轻松地点点头,示意师傅继续。
掏出手机找出林梦欣的电话拨过去,在短暂的响铃之后很快就被接通了。
“让你姐姐现在来姐告玉城接我,顺便帮我弄两百万现金过来。”
没有多余的问候,墨竹的话让林梦欣有些发愣。
不是,这个人这么不客气的吗?把我姐当司机了这是?还有两百万现金是什么鬼?
“噢!”
看了看一旁悠闲泡茶的林梦雅,林梦欣还是傻傻地答应了下来,两百万现金让他想起昨日墨竹发的红包,他不会又去赌石了吧?
林梦欣隐约听到电话里传出的机器轰鸣声,有些耳熟。
“嗯,那先挂了待会我过去再说,这边太吵了。”
说完墨竹就挂了电话,这里本就是吵嚷的闹市,还有不停歇的机器轰鸣,吵得令人心烦。
“姐你去姐告玉城接一下墨竹,他在那边等你,还有他说要带两百万现金过去。”
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忙音,林梦欣放下电话。
“嗯?”
闲着没事正在温习茶艺的林梦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定定的盯着林梦欣,眼睛一眨不眨。
“看、看什么?”
林梦欣被她姐姐盯的有些莫名的心虚。
“没什么,把他电话发到我微信上。”
盯着自己妹妹看了半晌之后,叹了口气,林梦雅拿起随手放在桌上的钥匙,站起身往外走去。阿诺的身段与倾世的容颜,配合那优雅多姿的步伐,让店内几个女性店员都看得有些发呆。
“等等我,我也去。”
沉思片刻,林梦欣起身追上姐姐的脚步。
……
一个切面见色之后,接下来就简单的多了。
不过料子太大,即使解石师傅的经验老道,却也费了不少的时间。在他的一番操作之下,原石的皮壳已经被尽数剥离,露出了翡翠的庐山真面目。
两百多斤的料子,剥去皮壳之后,如今只剩约摸十多公斤的明料而已,被切去了九成还多。
解石师傅将整块料子过水之后,是颤抖着双手交到墨竹手中的,在将料子交给墨竹之后,墨竹甚至听到了解石师傅的那一声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这明料一摆出来,顿时就引炸了场面。
有人递上一支强光手电,墨竹随手接过,有模有样地学着别人的操作给料子打灯。
在灯光之下,这浓郁的紫色如梦似幻般纯正到了极点,细腻剔透的肉质就好似果冻一般莹润。
美的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么大的紫罗兰,还是冰种,发达了啊。”
“谁的料子?居然切出这么大块的冰种紫罗兰,走大运了这是。”
“喏,他的料子。”
“这个年轻人?他不是昨天才切涨了一块三千多万的正阳绿吗?”
有人一眼就认出了墨竹,显然昨日也曾拿过墨竹的红包。
……
一群围观者议论纷纷,在嫉妒与感叹之中,其中一些人道出了这块料子的品级。
“不,这不是冰种,你们看这块料子的光感还有这细腻程度至少两分水以上,这是高冰种,比玻璃种都差不了多少。”
有人纠正了那些人的错误评级。
“不止,你们看这紫色,怕不是达到了传说中的皇家紫吧?”有人补充道。
高冰种是翡翠的一个种水分级,介于冰种与玻璃种之间,肉质比普通的冰种冰糯种要细腻得多,但比之玻璃种又略微有些不如,不过也没差太多。
一群围观者讨论了一番这块料子的品质以及价值之后,均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大块的高冰种皇家紫,得值多少钱?
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没人能估价。
或许有的人还记得一零年缅甸公盘上的紫罗兰标王,仅重六公斤的老坑玻璃种以1900多万欧元成交,折合RMB近两亿。
算起来,那块料子也不过是五六只镯子位而已。
还有不到两公斤却被估价六亿的‘昭仪之星’,这些都是玻璃种皇家紫的典范。
而且这些价格都是在当年翡翠毛料泛滥的情况下评估的,要是放在如今这原料短缺的年代,成交的价格会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就以墨竹手中料子的形状而言,起码五六对镯子位是有的,牌子位更是不在少数,何况还有镯子芯,以及能做戒面蛋面的边角料。
“嘶~!”
一些懂行的围观者粗略一算之下,得出的结论差点让他们把舌头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