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来上班的于禾,仿佛没有发生酒吧的事,他积极地拉着三个人一起评审,焦急地问着进度,午饭晚饭都在会议室里盯着屏幕吃,他的“失无可失”,只能让他“孤注一掷”。终于在这个小雨的黄昏,第一版Demo出炉了,念桥三人看着于禾在操作着手机,读着他脸上时而兴奋,时而思索。
“不是很完美,但大体框架是这样的。”最终于禾吐了一句算是褒奖的话。太子赶紧接上,满脸期待地看着于禾问:“那明天我们是不是可以如期去野三坡?”
“去野三坡才是正事。”于禾露出了久违的松驰,念桥的心也松下来,看了看太子和大舅,太子兴奋得抓乱了头发,而大舅却露出一种凝重,自从昨晚他帮关心拿了醒酒药回来,看到念桥和于禾几乎相拥的样子,凝重的表情再也没有下去过。
于禾提前在野山坡定了一个乡村小别墅,房东提前放了各种饮料和烧烤用具,太子一走进去就从冰箱里拎出啤酒大喝了一口,惬意地感叹:“太舒服了。”大舅难得穿上了一身的运动装,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从背包里拿出蓝牙音响,放在桌上,连着手机放起了歌,别墅里回响着李宗盛的山丘。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于禾把包扔在放在沙发上,说:“房间都在二楼,一人一间。今天天气真的好,我们去河里划船,划完了回来烧烤吃。”
于禾意气风发的少年样,总是充满感染力。
“走咯!”太子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扯着念桥,往河边跑着去,大舅抱着蓝牙音箱和于禾跟在后面。
“你会划船吗?”到了河边,倒是有船有桨,只是念桥完全不会划船,摆弄着桨问太子,太子解开绑小船的绳子答道:“我爸就是打渔的,我从8岁开始就是老船工了好吧。上船吧兄弟吧。”念桥毫不怀疑,一脚就跨上了船,倒是太子和于禾,半信半疑。
“如果可以永远生活在这里就好了。”大舅拿着手机四处拍照,发出深深的感叹。在船头光脚划船的太子喘着气回答说:“可拉倒吧,我好不容易从这样的生活里逃出来,我可不想回去了。”大舅鼓着掌哈哈大笑,船也跟着晃动,于禾补一枪:“你要是接口里再给我写那么多Bug,我把你扔回贵阳的竹筏上。”
“哥,我的技能是你教的,Bug也是你教的。“离开办公室的太子,放肆得犹如入无人之境。“念桥,你过来,有鱼。”一直在拍风景照的大舅,突然发现了水里的鱼,大叫让念桥过来看,念桥趴在船边,一只手拥到水里,试图去抓鱼。这里,蓝牙音响里的歌应景地变成了《我是一只鱼》。
“喜欢你,我是一只鱼,水里的空气……”
太子已经兴奋到完全失控,大喴道:“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跳到水里去游泳。”说完,脱掉上衣,把手机拿出来交到念桥手上,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你赶紧上来,危险。”大舅有点担心的样子。于禾站起来,也脱掉了上衣,说:“都出来了,就放肆吧。”于禾的上衣一下砸在念桥的脸上,混合着金纺和汗味,待念桥从脸上拿掉衣服,于禾已经在水里。裸上身的于禾并没有刻意的肌肉,是一种微微的精壮,脖子上戴着一个链子,中间的装饰看着像是一枚戒指。
“太子,别疯了,你上来吧,我和念桥又不会划船,一会儿飘回北京了。”大舅冲水里的太子挥手喊道。“那刚好省了车费。”太子在水里,如同一只自由自在的鱼,还指挥起了于禾:“于哥,你帮我推一下船,我上去划船,有点饿了,回去烤串去。”
船靠岸后,念桥在下船时一脚踏到了水里,幸好大舅扶住了她没摔倒,但运动鞋全湿了。
“没事,我把鞋脱了,光脚走回去。”说着,念桥把鞋脱了下来,打算光脚走回小别墅。突然,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从她膝盖后方把她抱起,她吓得惊叫了一声,此刻自己已经横在了于禾的怀里,于禾头发上的水滴溅到她的脸上。
“这路上有尖石子,光脚容易受伤,也不好处理。”于禾抱着念桥往前走,云淡风轻地说道。念桥看着前方的大舅和太子,也露出一种惊奇的神情,太子的惊奇中带着一种吃瓜的兴奋,而大舅依然透露出那一丝担忧和凝重。念桥的心,一下子也被抱到了半空,她呆呆看着于禾额前湿透的留海,还有承着露珠的睫毛,嘴边没有微笑只有云淡风轻,仿佛抱起来的是一个手办,一个抱枕,没有深情,却又亲密无间。念桥微微把头朝于禾的肩膀靠了靠,阳光洒在眼睛上,她闭上了眼睛,在颠波的安稳中,感受到自己的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到了别墅门口,于禾轻轻把把念桥放下,说:“你上去洗个澡,一会儿别感冒了。”还没等念桥回答,就又冲太子大舅喊:“你俩回房间洗个澡再弄。”这是一种平等的关心,还是稍有偏心,念桥试图解读下,但又想起了柏意淳的往事,也许又是自己判断失误,又是一次自作多情。
念桥洗完澡出来,三个男生早就洗完,已经在院子里生火准备烧烤,于禾换上了姜黄色的上衣,还戴上了在学校见面时戴的黑色发带,蹲在一个小炉子边上,拿报纸和木炭生着火。太子和大舅收拾着烤串,摆着调料,两人逗着趣:“太子,我以前真没发现你会这么多家务。”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好吧。”
“那平时你咋不给我做饭呢?”
“平时我可不忙着写Bug嘛。”
“挺有自知之明的。”
生火的于禾笑到呛起来,也不知道是被火呛到还是被这个对话逗呛到,平息了咳声,说道:“这里要有一把吉它就好了,边吃边唱啊。”
念桥走到于禾边上,惊讶地问道:“哥,你会弹吉它吗?”
太子赶紧抢话说:“吉它也算是于哥吃饭的家伙好吧,我们刚一块工作的时候,项目快做不下去,于哥就说带我去街上卖艺,他弹吉它,我翻跟斗。”
“哈哈哈我想看你翻跟斗。”念桥调皮地退后,为太子让出一大块空地。太子赶紧摆摆手,朝念桥拱拱手,转了一副得逞的小得意表情说:“我可能公主抱你比翻跟斗更容易。”说着,跟到念桥身边装作要抱起她,念桥吓到围着于禾绕圈圈跑,于禾一边生火一边喊:“你别弄她,我一会儿给林悦打电话了啊。”一提到林悦,太子马上安静如鸡。
“林悦是谁?是你老婆吗?”念桥冲着太子调皮地问道。自从这一抱,念桥整个人呈现一种莫名的兴奋。太子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回到了烤炉前。“我们的太子可是一到法定结婚年纪就娶了太子妃,家里是有王位要继续。”于禾吐槽起太子来,也是毫不留情。太子说不过于禾,把战火往念桥身上引,贱贱地问道:“念桥,你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到了就想结婚吗?”
“那可不行。”于禾瞥了一眼念桥,轻声冲她说。念桥冲着于禾抿嘴笑了下,刚想说什么,于禾拿着火钳站起来,看着念桥手上的饮料说:“你这喝的是什么?”
念桥举了举,说:“啤酒啊,就是从冰箱里…………”于禾一下抢过啤酒,还洒了几滴在念桥的手上,说:“你喝什么酒啊?去拿牛奶喝。”
“我学会了喝酒以后可以替你挡酒啊。”念桥眼神追着于禾手上的啤酒,试图拿回来,于禾拿着念桥没喝完的啤酒,坐在火炉边又生起火来。
“关心说的话,就像是太子写过的Bug,多了就忘了。”大舅边烤串边说,说着冲念桥挤了挤眼睛,念桥捂着嘴,心照不宣地朝大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