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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李漫不经意的牵起甜甜的手,眼神中的庄重让小胖有些害怕,他是怕他的漫姐吓到他的心上人,谁知道甜甜不但不害怕,反而觉得一身轻松,紧紧地反握住李漫的手,“姐姐,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爱他的!”

李漫眼睛中竟有些湿润了,“漫姐!”小胖有些担心,忍不住叫了声。

李漫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把欲出的泪水擦了,“老了老了。”无奈地笑了笑,真心感伤不起的,是时间,“甜甜,第一次见面,漫姐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姐姐把这个手镯送给你。”李漫说着就把手腕上的玉镯子取下来准备戴到甜甜手上去。

小胖见状,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及时抓住了李漫的手。

“姐,这个可是您母亲送给您的。我们不能要!”小胖跟着李漫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李漫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两件物件是不离身的,一件是项链,如今那条项链已经不见了踪影,第二件便是这个玉镯子。虽然李漫多年来从没有回过家,可是,每当她想家,每当她累到不行的时候总是喜欢对着这个玉镯子发呆,小胖知道,她,其实很想回家。

“没关系,我家里要是有个弟弟,这个镯子也就轮不到我。”

李漫避开“母亲”这个话题不谈,轻轻拉了一下小胖的手,示意他坐下,又转头对甜甜说,“甜甜,这个玉镯不是冲着小胖给你的,你这个妹妹,姐姐我认下了,希望你们能好好爱。他要是敢欺负你,告诉姐姐,看我怎么收拾他!”李漫笑着白了小胖一眼,小胖又不好意思了,憨憨地笑了笑。

桌下,小胖紧紧地握住了甜甜的手。

他也确定,她是他找了这么多年的人,这一生要相伴到老的人。

“行了行了,我们点单吃饭吧!难得我今天胃口好!”李漫看着这对眼中只有彼此的人,她心里也是满满的幸福。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李漫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小胖当然非常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满心欢喜地送了女友回家又开车过来接李漫,一路上掩饰不住的高兴,李漫就当自己没看见,硬生生地谈到了工作。

“小胖,你这次过去一定要和死者家属好好沟通,钱财方面,只要不是太离谱,还是尽量满足家属的要求,记住,死者为大。另外,事情的真相也一定要调查清楚。”

“嗯。我知道的,再说,还有木哥呢!”小胖故作轻松,他知道李漫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去。而且这次的事情似乎还是有点严重,不然以木然的能力,不会轻易让总公司知道的。

李漫不说话了,小胖也只好认真地开车,不一会就到了,“行了,你赶快回去吧!早点休息,我明天就不送你了,到了记得给我发短信,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李漫很自然地伸手过去给小胖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中透露着叮嘱和关心,小胖觉得此时的李漫没有高高在上,没有浮躁,有着一种宁静,这种宁静来自一个长姐,一个母亲。

“漫姐也早点休息!”

“对了,”李漫都走出去两步了,又折回来,“好好对甜甜,是个好女孩!”

“一定会的!”

李漫笑笑,示意让小胖先走,她站在一旁,看着小胖的车一直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徐总。”李漫第二天一上班就来找徐梓轩汇报情况了,毕竟她和他现在,没有了感情上的暧昧和纠缠,似乎也没有了工作上的信任,“G市分公司的事情我派小胖过去了,他跟我处理过那边的一些事情,而且,那边的总经理和他也是旧识,做起事情来可能会比较容易些。”李漫规矩地站在一边等着徐梓轩的答复,徐梓轩看着文件,不看她,李漫刻意忽略掉心里的难受,脸上依旧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可以,你先出去吧!”徐梓轩在沉默后才开口,还是看着文件,不看她。

“那我不打扰徐总了。”李漫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有多不喜欢这种渐行渐远的感觉。

李漫离开很久之后才从徐梓轩办公室里传来了钢笔撞击门的声音。

门口的秘书看着李漫远去的背影,久久地不得其解。

其实,不明白这一切的人岂止她一人?

日子就这样慢慢悠悠地过着,平平淡淡,波澜不惊,李漫渐渐习惯了在徐梓轩面前的伪装,在安秋桐面前的平静,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看着徐梓轩每天体贴的接送安秋桐上下班,李漫渐渐不理睬这些事情了,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也能做到微笑的打招呼了。没有了闺蜜相伴的日子,李漫偶尔会去凌家陪着欣然,照顾一下生病在床的凌雪儿,只是李漫不明白为什么安秋桐一次都没有来过,她不知道安秋桐和凌雪儿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个月后,小胖终于来电话了。

“漫姐,不好意思现在才给您打电话。”

小胖声音有些苍白,听的李漫心疼不已。

“怎么了?听着声音不太好!”

李漫关切地问,比起公司的事情,她更担心她的弟弟,小胖。

“没什么事情,事情总算是处理好了。虽然耗时比较长,但是结局还算是圆满。下周我就可以启程回来了。”

小胖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平静,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次来的人,不是李漫。

“嗯。辛苦了,回来给你接风。”

李漫知道小胖是不想让她担心,可是越是这样平淡的语气,李漫越是忍不住担心。

“那您工作吧!拜拜!”小胖刚想挂电话却被李漫叫住了,“漫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李漫有些犹豫,问还是不问,那个人好不好?“没什么,好好休息,回来再说!”可是说出口的却不是她想说的话,人总是这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言不由衷的事情。

小胖其实知道李漫想问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变了。李漫已经不是当年的李漫,而木然,恐怕也不是当年的木然,就算他想回到当初那个,可是时间,不允许,现实,太残酷。

小胖默然地挂了电话,轻轻地推门进去,看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木然,一脸的消瘦,还有那个握着他的手的女人,一脸的担心。

小胖来这里一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木然第二次发病了。

漫姐,他的提拉米苏,恐怕您无福消受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李漫过的很煎熬,她不知道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小胖累成这样,后来李漫再打电话过去小胖都没有接,这反而让李漫越发担心了。

直到一星期后,李漫正专心工作时,突然有人敲门,宁静再次被打破。

“请进。”

李漫没有抬头,依旧把自己埋在那一堆文件中,“有什么事情?”

来人不说话,只是默默走到李漫身边,轻轻地放下了一碟,蛋糕。

李漫顿时愣住了,这蛋糕的香味,李漫真是再熟悉不过,当初她被这个人当作免费品尝者,不知道吃了多少个难吃的提拉米苏,那时那样憎恨的味道,如今却如一个炸弹一样,深深地冲击着她的神经。还有那淡淡地呼吸声,那身上似有似无的清香,李漫又如何不知来人是谁呢?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氛围格外的静谧,连空气都在等着两个人传递的温暖,李漫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笔,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却丝毫也感觉不到疼痛感。

是心里太痛了吗?眼泪虽然就要夺眶而出了,可是,李漫还是想傻傻地笑,如当年一样。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李漫多想站起来,紧紧地抱着身边的这个人,这个陪伴着她走过青春年华的男人,走过伤痛灾难的男人,这个有着宽宽的肩膀和胸怀的男人。

往事历历在目,如昨日种种。

“胖妞,看来我今年是走不了了,等着我,明年哥一定去大学陪你,那个死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哥收拾他!”

那年高考,木然落榜,三个人的约定第一次被现实击垮。

“胖妞乖,别哭了,建仁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最近他们球队训练太忙了,你多体谅体谅!走,哥请你吃冰淇淋!”

那是李漫和吴建仁第一次争吵,木然呆呆地安慰她,借口说吴建仁球队训练太忙,李漫搂着木然没有肉的腰,使劲地哭,只是哭,不说话,因为她亲眼看见了校花为吴建仁嘴角的提拉米苏。从此,李漫天天嚷着要吃提拉米苏,从此,木然学会了做提拉米苏。

“胖妞,明天你生日,死小子好不容易有时间可以陪陪你,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两人世界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哈!”

“胖妞,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焦湖庙,庙里有一个玉枕头,枕头上有一个小孔。据说,枕着这个枕头睡觉,可以在梦里经历许多美好的事情。那个时候,单父县有个名叫杨林的人,以经商为生,生意不怎么好,他一天到晚都愁眉苦脸的,希望能时来运转,突然在哪天就发大财,当大富翁。这天,杨林带着货物来贩卖,走得满头大汗,肩上挑的担子好像有千斤重,压得他苦不堪言。杨林正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刚好经过焦湖庙,就打算进去歇歇脚。

杨林跪在菩萨跟前祈祷,口里念念有词:老天爷保佑我时来运转,发家致富,一辈子过幸福快乐的日子!庙里的巫人见了杨林的情况,就对他说:我让你体会一下你想要的生活,你愿意吗?杨林高兴极了,忙不迭地说:“真的?好哇好哇,我太愿意了!于是巫人就取出那个神奇的玉枕给杨林,说道:你先去睡一会儿吧。杨林枕着玉枕躺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大户人家,那里亭台楼阁、湖水假山,鸟语花香,屋里更是雍容豪华,一派富贵气象。官高位显的赵太尉热情地将他迎到客厅里,和他谈笑风生,接着,赵太尉又相中了他做女婿,把女儿许配给他。于是,他也做了大官,家财万贯。妻子如花似玉,温柔贤惠,给他生下了6个儿子。这6个儿子个个都很有本事。杨林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无忧无虑地生活着,身边又有妻儿相伴,过得快乐极了。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都不想回家。忽然,杨林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庙里,躺在玉枕上。梦中那美好的一切都无影无踪,只有身边没卖完的货物还在原地,心下不禁十分惆怅。幸福的生活,不是可以靠虚幻的美梦得来的。任何时候都不要指望坐享其成,自己扎扎实实地辛勤劳动,才能把愿望变成现实。”

那是李漫生日的前夕,木然嬉笑着离开了,临走,背着李漫偷偷地给吴建仁的口袋里塞了一条项链。

那年,李漫十八岁。

“胖妞,别紧张,不就是哥比赛吗?大不了哥给你发朵大红花!”

那是李漫第一次参加演讲比赛,整场比赛木然全程陪同,紧张出一身的汗。木然冲着迟迟到来的吴建仁兴奋地大叫,胖妞拿了一等奖。吴建仁轻轻地回答,哦!

往事真的不能回首,李漫越想越觉得心疼,心疼当时的自己,心疼眼前这个男人。

“胖妞,我就这么丑?让你看都不……”

木然话都还没有说完,嘴角上还挂着玩味的笑,李漫猛地站起来,紧紧地紧紧地抱着眼前的男人,李漫管不了这么多了,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不管这里是不是公司,不管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会不会看到这一幕,现在她只是想好好地抱着他,只是想紧紧地抱着她,好想好想。李漫感觉到木然抱着她的力度越来越大,仿佛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只是抱着,抱着就好,这样她才知道这个男人还在她身边,没有忘记她,没有抛弃她,还是她当年的木头,那个任她哭,任她闹的木头。

这个木头当初打了她一巴掌,让她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木头在她坚持要生下孩子的时候,笑嘻嘻地搂着她说,我要做爸爸了。

这个木头在她失去孩子悲痛欲绝地时候,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说,别伤心,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李漫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木然痛哭起来,这些年来积攒了这么多这么多的眼泪,在木然的怀里,只要木然的双手稍微用力一点,李漫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这个男人,总是能让她不由自主地展示出她最卑微一面,她的任性,她的顽皮,她的柔弱。

李漫双手不住地捶打着木然原本就有些消瘦的身体,木然也不说话,任由她在他怀里撒泼,他知道她在怪他,怪他这么久没有来看她,怪他一直没有给她电话,怪他不记得她的生日了,怪他,装着忘记了她。

漫漫,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忘记你!

可是,忘了你,还不如让我记得你,就算能记得的永远只是你转过身的样子,我也愿意,至少我还能看到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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