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赐见她在怀中一言不发,红晕双颊,娇媚不可方物,心中一荡,低头吻了下去。
“唔……”
她身子一抖,李天赐立刻死死抱住,轻轻撬开她牙缝,双舌立刻纠缠到一起。
孟宁宁浑身颤抖,再无一丝力气。等他松开换气时才终于反应过来。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李天赐脸上,孟宁宁倒退三步,低声道:
“你怎敢……你怎敢……”
李天赐唇齿间还残留着她淡淡的唇香,见她声音颤抖,脸色通红,七分嗔怒中带着三分娇羞,从一个人人畏惧的大小姐,瞬间变成了不知所措的小女生,顿时怜意大起。
“我会负责的,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娶你回家。”
这种低智商又肉麻的话,李天赐一向觉得自己不可能说出来。但此时竟冲口而出,心里不禁轻笑一声,果然谈情说爱时人智商都极低。
孟宁宁冷冷道:“谁给你的泼天胆子?你负什么责?不把你这小贼大卸八块,难泄我心头之恨!”
李天赐正想说什么,就见那中年管家从外面匆匆而来,顿时把嘴闭上。
那管家在大相国寺等了半天,始终不见她来,情知自家的大小姐又出幺蛾子了。直到孟二骑马来通知,他才知道小姐去了五门坊。
那块都是小吃街,鱼龙混杂,小姐说不让去,又怎能不去?
几个人连忙去那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边让孟二去通知开封守备副使周锵,一边自己回家查看。
好在门童告知小姐已经回家,这才放下心来。又听说小姐把那伶人带回了家,正在大厅演歌舞,连忙赶来查看。
真是有伤风化!
他进门来行了礼,却不见小姐回话。抬头一看,孟小姐脸色潮红,呼吸短促,顿时疑心大起。
“来人,把这小贼拿下!”
“慢着!”
孟宁宁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道:“这人舞蹈学的不行,教了我半天也不会,让他走就是了。”
中年管家盯着李天赐脸上的巴掌印,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番话。
“小姐,老爷家规严禁戏曲淫祀,伶人敢进家门,杖责三十。”
孟宁宁道:“是么?我怎么听说皇上在宫内演戏,那首《宋太祖雪夜访赵普》的戏剧,宋朝龙袍都是爹爹亲自找的呢?”
“这……”
“让他走。”
李天赐见她背对着自己,始终不转过身来,朗声道:“孟小姐,在下说的话从不食言。那曲《西厢记》还没演,小姐有空随时来找我。”
中年管家冲他怒目而视:“快滚!”
…………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孟小姐始终没有再来找过他。
这一个多月,李天赐倒是在汤应曾那里把琵琶学会了。中州文化社的其他七个人也是技艺大进,他们在清唱局的进修课程畅通无阻,各大成名艺人都纷纷解囊相授。
仅仅一个月,文化社就掌握学习了河南最先进的戏曲剧目,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到了四月份,李天赐没想到自己一行人的平静生活被远在北京的魏忠贤打断了。
这天他正在房内练习写字,就见张铁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金哥儿。我们这块要拆迁!”
李天赐愕然道:“拆迁?”
他在大明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大明房产都是永久的,开封城住着近百万人,不少住家都偷偷占用街道盖房。只有自己想重建,还真没见过官府拆迁的。
母亲王氏正在外面和老百姓讨论这事儿,看见儿子出来询问,就解释道:
“说是给京城里的厂公九千岁建生祠,要拆两千多间房屋!”
文化社早就从客栈搬了出来,一直居住在租的民房。这一番强拆后,开封住房资源势必更加紧张,要找合适的住所也比较难。
李天赐合计了一番,决定返程。
洪翼圣给他规定的期限也是在夏天前回来,这时间点回去也差不多了。
四月二十二日,中州文化社从南阳返程,开始了回程的演出。
这一路的演出就要精彩许多,大家的技艺进步了,看的人也多了,赚的钱自然也多。
在到达裕州前,把钱平分了一下,每个人都赚了近三十两银子,大家都十分高兴,这顶的上平时两三年工资了。
连一向最不爱说话的刘老头都露出了笑颜:“金哥儿真是好本事!”
李天赐客气回礼,内心却暗暗小心。这刘老头是洪翼圣塞进来的,根本不是文化社的人,是以李天赐对他一直礼貌又提防。
到了裕州,李天赐又迎来一个晴天霹雳,他的外公王大通没熬过这个冬天,在二月底去世了。
王氏悲痛万分,李天赐也不禁伤心落泪,这世上如此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了。
给外公风风光光的又办了一场葬礼,文化社一行人在五月底终于回到了南阳。
他刚回到家中,正准备打扫卫生,就听见有人敲门:“李公子,李公子!”
自从他做了乐人之后,这“李公子”三个字就再也没听过了。待他打开门,看见是洪翼圣府上的奴仆,不由得更为奇怪。
“洪哥,什么事?”
那奴仆道:“我家老爷让我来请李公子去做客,晚上一起用餐。”
说完掏出一封信,竟是个请柬。
明代注重礼节,这请客吃饭必然要有请柬。不过李天赐不是士绅,还是第一次收到。更何况双方地位差距那么大,就显得更加怪异。
李天赐连忙答应,按理来说他要回信,可是家中却没有信封。好在那奴仆已经料到此事,连说不用,双方客气一番,告辞而去。
王氏听说后,又惊又喜,直道:“儿子,你一定要注意礼节,好好说话……”
李天赐连忙答应。这子女无论多大,在父母眼中都是小孩。李天赐这一年来身高长了不少,也一直勤练身体,气质更是与众不同。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他年幼无知,唯独王氏例外。
晚上到达洪府,刚把名字报进去,就传来了洪翼圣爽朗的笑声:
“李老弟来啦!”
李天赐连说不敢。洪翼圣拉着他的手,一起走进餐厅,李天赐才发现这饭局只有他们两个人。
洪翼圣拉着他坐下吃饭,一直嘘寒问暖,酒过三巡已经俨然如家人父子。他听说李天赐的外公在裕州去世,沉吟了一下,竟然也掉下几颗眼泪。
“王乐工一生辛勤,有造于民间之功大矣。我给他在南阳城找块好葬地,挑个吉日就迁回来吧。”
“多谢太爷。”
洪翼圣捻了捻胡须,道:“君子为政,导其俗也。易变其俗,顺其势而为之。李老弟顺势而为,开化民智,功劳着实不小。若是还有什么难处或者需求,尽管说出来。”
李天赐道了谢,沉吟半晌,道:“我想进府学,考童生、秀才、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