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莫浅浅的这件事蔓延开来,所有学校的人都知道了。
于是,学校里出现了两拨人。
一种是选择相信莫浅浅的。
另一种,是替冉清说话的。
“冉清那么心机,谁知道这次是不是诬陷莫浅浅呢?”
“可是冉清的脸确实肿了啊,事实就摆在这,她不能说谎了吧?”
替冉清说话的人明显的底气不足。
季菲找到莫浅浅,状态比莫浅浅本人焦急:“莫浅浅,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对冉清做过什么?”
她允许莫浅浅在私底下骂那个女生,但她如果真的害冉清的话,她就变的和冉清一样的邪恶了。
“我没有。”
莫浅浅格外的平静,好像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她坦然地看着季菲。她知道,季菲是怕她真的学坏。
季菲是了解莫浅浅的,她果断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她。
而高嘉言一直都信任莫浅浅,虽然相处时间没有季菲长,但他能看出莫浅浅的人品。
人品不是装出来的,如果人品有瑕疵,一定会露出马脚。
有两个人完全的信任她,莫浅浅已经很满足了。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何况她有两个知己。
周末一早,莫浅浅的手机“叮咚”一声,一条提示消息弹了出来。
“x月x日,季菲的生日”。
莫浅浅当然不会忘,她找出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想到季菲家给她一个惊喜。
莫浅浅是很仗义的,她不会忘记自己答应高嘉言帮他追季菲,所以约好了和高嘉言一起走。
到了季菲家,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无人应答。
莫浅浅奇怪的掏出手机,打给季菲。
等了很久,季菲才接通了电话。
“喂?季菲,你在哪啊?”
那边的声音很沉,气若游丝:“我在……在殡仪馆……”
两人匆匆赶到殡仪馆,发现季菲坐在门口,姿势优雅,却很失神。
“季菲?”高嘉言轻轻的叫了一声。
季菲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在膝盖里。
隐隐的啜泣声,就像莫浅浅第一天来上课时,季菲因为没比过时年的成绩而很伤好胜心。
不过这次,没有私心,只是单纯的悲伤。
季菲的妈妈操劳过度,猝死了。
消息来的很突然很突然,当时季菲还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弹钢琴自娱自乐。
莫浅浅垂了垂眼,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高嘉言坐在她身边,也只是无言。
毕竟没发生在自己身上,默默的陪伴也许比那些空泛的安慰来的奏效。
不过莫浅浅担心的是,会不会从此,季菲就一蹶不振?
她不忍心看着以前那么优秀,骄傲的女孩变成这样。
一直到夜深,不管季菲要干什么,莫浅浅和高嘉言都在陪着她。
季菲家,偌大的别墅本来人就不多,现在又少了一个,好在莫浅浅和高嘉言能为这个家添一些生气。
季菲,莫浅浅,高嘉言,季菲的父亲,四人围在桌子边,吃了一顿无言的晚餐。
季菲父亲抱歉的说了一声:“让大家吃这么寡淡的菜将就着,实在不好意思。”
莫浅浅赶紧摆手,她知道现在是特殊的时期,将就一下没什么。
季菲吃完饭,僵硬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进卧室。
季菲父亲把两人拉到一边,低声恳求:“浅浅,嘉言,你们今天……能不能留在这里陪陪季菲?”
两人对视一眼。
“我想,季菲有朋友陪着,会开心一点。”
莫浅浅倒没什么,只是高嘉言……
没想到高嘉言还是很快同意了,并给家人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家里人很同情,便什么条件都没讲,就答应了。
季菲的父亲马上叫人给高嘉言安排客房。
莫浅浅就在季菲的房间里陪着季菲。
深夜,季菲睡不着,和莫浅浅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季菲的妈妈总是告诉季菲不要打扰她工作。
季菲很后悔,她还不如打扰打扰她的工作,让她不要这么拼命。
莫浅浅印象中的季菲妈妈,是个干练的职场女强人的形象。
可是没想到,让自己赚钱的工作也让自己付出了代价。
第二天,周日,季菲还是和昨天一样,被悲伤缠绕着。
但是周一的时候,季菲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上课踊跃举手,和同学聊天,就像平常的季菲一样。
但是只有莫浅浅注意到,人少的时候,季菲都在独自叹息。
另一边,莫浅浅的事情也争议不断。
时年彻底和她翻脸,不管上课下课,时年好像自己没有同桌一样,自己做着自己的事。
莫浅浅也是一样。
高嘉言坐在后面,每天都感觉到空气中充满着尴尬。
季菲并不是一个消极的人,过了几天之后,她又把状态重新找了回来。
而莫浅浅则是满怀心事,这可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她居然抑制不住的想要关注着时年的生活,却发现时年放学后,好像没有回家。
时年是在照顾冉清。
因为冉清的母亲和莫浅浅一样,也是早出晚归的,甚至莫浅浅的父母下班了,冉清的母亲还要留在公司打扫卫生。
这段母亲不在的时间,时年就陪着她。
时年给她买了药店里推荐的最好的药,又想带她去医院检查,但是冉清怎样都不同意上医院。
怕自己的事情败露。
冉清脸上的红肿一点点消退,时年和冉清,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莫浅浅让老师在教室门的对面放了张桌子,自己搬到那里去学习。高嘉言又重新坐回了以前的位置。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
下午,时年又和往常一样,来到冉清的家中照顾她,冉清已经差不多恢复了那张清秀的小脸。
冉清在浴室洗澡,时年就帮她收拾了一下卧室。
冉清的卧室不像女生的,乱七八糟,化妆品放了一大堆。
不过时年倒是没说什么,一件件的把东西放回原处。
在床底下,时年翻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时年并没有翻别人东西的习惯,但是塑料袋开口露出的纸张一角,让他不能不拿出来。
那是一张很熟悉的画……时年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那是莫浅浅画的那几幅之一。
动漫形象的时年,高嘉言,季菲,冉清,还有莫浅浅和冉清的双人画。
只不过动漫形象的莫浅浅的脸和身体,被刀划了很多痕迹,破开了。
时年突然心下一沉。
他又看了看塑料袋里,一张折的很整齐的纸张还在里面。
时年马上打开,是一张诊断书。
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冉清脸上过敏红肿的原因。
诊断日期是在她早就告诉时年莫浅浅的“罪行”之前。
时年狠狠地攥着那张纸,快要把它捏破了。
此时,浴室的门打开,冉清围着浴袍,歪头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脸上还在冲他微笑。
不过,她的眼神瞄到时年手里的诊断书时,脸色变得比翻书快。
“时年……你怎么拿着那个?”
冉清已经顾不得其他了,支吾着解释。
“时年,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时年终于冷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你还要解释什么?”
一句接一句的传到冉清的耳朵里,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好不容易得到的时年离开。
“你听我说,这个是莫浅浅她干的,她……”
时年又一次打断她的话:“莫浅浅不是医生,不会给你开诊断书。”
冉清愣在那,没有在辩解。
“诊断书上写的不清楚吗?”时年突然语气变得戏虐,装模作样地展开诊断书,朝她扬了扬,“因为用了劣质化妆品产生的副作用,你的眼神是有多差,才能看出是葡萄过敏,嗯?”
“时年,”冉清扑过去想抱住他,却被时年一手拦下,“你一定要相信我,是莫浅浅搞的鬼,都是她……”
话未说完,时年听的很烦,右手狠狠地扇过去,冉清的脸歪向一边。
冉清用手捂住发疼的脸颊,维持着被打的姿势,眼泪一滴接一滴落下来。
可惜,这种戏码已经厌倦了。
“还觉得委屈?”时年把诊断书甩到一旁,“冉清,我现在真的很后悔认识你。”
冉清猛地转过头来,眼眶发红:“你后悔认识我?那莫浅浅呢?她有什么比我好的?没准她的心机可比我还深!”
时年无所谓的耸耸肩,语调还是一样冷淡:“她的心机深不深我不知道,不过感谢你,你终于让我认清了我对莫浅浅的态度。”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门,门被狠狠一甩,“砰”的一下关上。
“时年!”冉清慢半拍地追上去,不过没有用了,她只能趴在门上,任她怎么哭都没用了。
……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高嘉言得意地冲着时年得瑟,“我就说莫浅浅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上了冉清的当了吧?”
时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高嘉言还一脸看破滚滚红尘的感慨:“唉,红颜祸水啊……”
“行了。”时年打断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恳切地问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道歉啊,还能怎么办?”
时年还未反应过来,高嘉言就推着他走到莫浅浅的座位前。
莫浅浅装作没看到,继续不露声色的看着书。
时年是第一次给人道歉,不知道如何开口,清了清嗓子叫道:“莫浅浅。”
莫浅浅一点反应都没给。
高嘉言帮忙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浅浅。”
这次她抬起头来:“有事?”
高嘉言趁热打铁:“浅浅,时年想和你说几句话。”
“谁?”莫浅浅装傻。
高嘉言悄悄地用手指了指一脸正经的时年。
莫浅浅目光转移到时年身上,又转回来:“高嘉言,你没事吧?猪怎么可能会和人说话呢?”
挑衅成功,时年的脸又拉了下来。
直到放学,作为“侦察兵”的高嘉言一直观察着莫浅浅的动静。
“看来情况相当不乐观,”高嘉言用手指卷着当望远镜,“奇怪了,莫浅浅怎么不走啊?”
才想起来,今天是莫浅浅值日。
“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去沟通一下。”高嘉言拍了拍时年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