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没有睡一个好觉,宾馆内的空调呼呼啦啦的滴水。
她脑中不断地闪现各种鬼片的场景,她住在走廊尽头,外面寂静无声。她回想起来了自己上学时候的事情,蠕动在铅笔盒里的面包虫和被踩烂的水果面包,女生的尖叫和男生们的嘲笑。
还有,一瓶酸奶。
猛然惊醒,大汗淋漓。
凌晨三点,孟河缩在了一个角落瑟瑟发抖,紧紧的盯着白漆漆的墙壁,生怕自己出现什么幻觉。
她害怕,她恐惧自己。
耳边城市内车流来来往往,钟表的指针滴滴答答,水龙头里的水一滴滴落下,楼上莫名其妙还能听见滚珠的声音。凌晨四点她终于忍受不了满头大汗,给隔壁房间打了个电话,声音充满抱歉和害怕。对面的是一个温柔有些低沉的声音,“喂?”
“唔……”
“害怕了?”对面意识到了谁给自己来的电话,她做起来关切地问道,丝毫没有因为半夜被吵醒而发怒。
孟河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地嗯了一句。
“来吧,到我房间里。”
孟河噔噔噔穿着睡衣跑出去,推开了白明松的门,直接钻到了白明松的被窝里,像是一个咕叽咕叽的小兔子直接头往里面钻。白明松穿着黑色丝绸蕾丝的睡衣呼噜着姑娘的脑袋柔声说道:“赶紧睡吧,早上还要去探访家属。”
她话没说完,姑娘竟然抱着他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一看就是困坏了,却不想合眼。
闹钟响起来的一大早,孟河睡眼朦胧的耷拉着脑袋刷牙洗脸,然后一脸呆滞听见门铃打开门。赵宣朗一眼就看见穿着皮卡丘睡衣短裤的小姑娘目光暗淡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大脑像宕机一样,从他的头扫描到脚,又从脚扫描到头。
最后定格在一双眼睛那里,眨巴眨巴,又眨巴眨巴。
“嘭”
反应过来的姑娘迅猛的关上了门。
脸红了。
孟河的心脏咚咚咚跳着,她要穿衣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外衣不在这个房间。
“赵宣朗!”她对着门外大喊。
“到!”
“转过去,不许看我!”
“是!”
孟河飞奔冲出去,一溜烟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就回到了自己屋内,速度的穿好衣服,画好妆,背上粉色的牛津包,冷静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轻轻咳嗽了两声,“走吧,去家属那里。”
一路上,孟河少见的没有和赵宣朗贫嘴,她脸红红的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软绵绵的靠着白明松。她就像是她的姐姐,不断安抚着昨晚受到惊吓得姑娘。白明松一颦一笑之间,高贵而温柔的情感流露,把正在从后视镜往后张望的李辰下的一哆嗦。
程景山拿着手中的卷宗,“失踪男性姓名周晨曦,男,25岁,教育机构语文老师,刚参加工作两年,渝安市人。昨夜李警官的小队走访了周晨曦原先的同事和朋友,得出了以下信息。第一,周晨曦性格很好,从来不生气,有忙就会帮,从来不推脱,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可以说人缘非常好。”
孟河点头,“然后呢?”
程景山:“第二,在初中乃至大学毕业都没有谈过正经恋爱,准确的说,只有网恋,而且结果并不理想。在工作期间,也没有谈过恋爱。”
赵宣朗皱起来眉头,“确定吗?工作场所不允许谈恋爱,他会不会他又地下恋情,这才刺激到了凶手。”
程景山:“有可能。”
赵宣朗:“同一机构的同事,是否有人失踪的?”
程景山:“已经问过了,没有。”
刚刚来了点头绪,却又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
孟河:“我比较倾向于周晨曦谈恋爱了,然后他与他女朋友做过什么对不起凶手肚饿事情,所以这个行为刺激到了凶手,导致凶手进行犯罪活动?”
白明松问道:“会不会是凶手一直喜欢周晨曦,结果他女朋友出现了,俩人亲亲我我,刺激到了凶手?”
“可能如此。”赵宣朗也更倾向于这个说法,“但是,对于连环杀手来说,这个刺激不够强化,不会导致接连产生的案卷。”
一切只有等到了周晨曦的家中才能了解。
周晨曦住在一处2000年代的小区之中,父亲是学校老师,母亲是酒店经理,家境小康,就像是普通的三口之家一样。周晨曦的母亲穿着一件黑裙子等待着小组的到来,她头发有些花白,脸色十分苍白,眼睛红肿,不断咳嗽。
孟河拒绝了问话的任务,她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任何来自人类的情感创伤,只能看着女人不断地哭。白明松从前一直掌管与儿童相关的案子,对于被害人家属的心理状态把握十分在行。他们必须作为家属最后的依靠,把他的女儿找到。
“周太太,昨天我们刚刚通过话的。”程景山进门,脸上是抱歉的表情。
中年女人说话声音有些沙哑疲惫,“是找到我们家晨曦了吗?”
她轻轻的问道,怕是问出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白明松走到女人的身旁,轻轻的拉着她颤抖的手臂,“不好意思,目前还是没有找到周晨曦,我们有一些情况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白明松的眼神关切地看着她。
她知道什么样恐怖而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又睁开继续问道:“我儿子,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我儿子了。”
白明松点点头,“周太太,我们怀疑您儿子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第一名受害者,不过现在还没找到您儿子。”
两行眼泪从中年女人的苍老的面容中流下。
她不可抑制的失声痛哭,胸口起起伏伏的喘息。
良久,才失声说道,“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白明松:“您孩子离家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没有,他工作单位离家远,每天写教案,做课件到半夜十一二点,我们心疼他,便让他在市里租了一套房子,周末回不回来也是他说了算。所以但凡是他周末晚上不回家,我们也不知道啊。而且,是那天我非要给他打电话,我才发现马脚的。所以要说他什么时候失踪的,其实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每条微信记录,我都留着呢。”
白明松接过手机,“可惜先给我们保管吗?”
“可以的,只要找到我儿子,怎么都可以。”
白明松继续和缓的问道:“您儿子谈过恋爱吗?”
“应该是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