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凌城外,一高一矮两人遥遥相望,阴云漫布之下,青丝无风自动的两人浮空而立。杀机凛冽了半晌,终是其中一人耐不住寂寞,冷哼一声,嘴唇微动下,一句震耳欲聋的话语便传到了对面。
“铁王八,今日你当真要阻我?”
此话一出,对面的矮者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身躯一颤之下,一时间竟被这句话气的咬牙切齿。
“你这厮莫要逞口舌之利,老夫平日里对你处处忍让,但,今日彭某便要硬气一回!”
那矮者思来想去,却也未曾想到什么恶毒的话来,摇头晃脑之下,只是憋红了脸如此喊话道。
“不必多说,明年的今日,便是你这黑乌龟的忌日!”想了想后,那矮者又接着吐出这些话来。
言罢,那矮者脸色也是好转了许多,显然对于此次斗嘴的结果很是满意,当即咧嘴大笑起来。
“哼!你这铁王八也能说出此话,倒是可笑至极,不过,你若真要寻死,老子自然要满足你!”对面那人闻言,自然是不甘示弱,好像背台词般这些话便脱口而出。
“你!你!你今日必死无疑!”那矮者是骂出了真怒,但苦于自己口拙,未曾提剑的右手攥得发紫,恼羞成怒之下却也只能结巴着说出这句话。
“嘿嘿,未曾交战,你这铁王八的气势便已然弱了三分,既然你不想活,今日宋某人便替天行道,也省得你活着浪费仙气!”
说着,对面的那人单手一挥,一把战斧凭空出现,源气催动之下,战斧立刻光芒大放,就连周围的空气都随之一凝,好似被定格了一般。
反观对面的矮者,看到对方已然祭出了兵器,自知斗嘴必败的他,此刻也是冷哼一声,已经攥出汗的左手一抖,那把碧绿长剑也不甘示弱地铮铮低鸣起来。
大战一触即发,两人自然也不会再留后手了,毕竟这么多年的仇恨,不争个鱼死网破,心中怒气不消,郁结之下,大道也难以证得。
不过,两人有心一决生死,但苍天好像非要在这二人的因果之上横插一刀。
正当两人整装待发,各执兵器向前冲去时,一句句若有若无的自语声却是源源不绝从远方传来。
“害,我甄武伟可不是真无谓啊,苍天呐,大地呀,把我送回去吧,我真的不做贼了,怕了呀,我是真的怕了。”
“害,还能这样搞的?好歹给点装备呀,把我赤手空拳搞到这里来,不是让我当炮灰的吧?”
“害,我虽然大字不识得几个,但小说也没少看的呀,连外挂都不给一个的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里这么凶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害,人生白活了不是。”
“你是何人?旁人见到战端,恨不得远远避开,你为何闷头向前冲去?”
却是高的那人首先收起杀机,赶过来居高临下向自语的那人问道。
“我?害,我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信不?”那人抬头向上望了一眼,接着便默不作声向前走去。
“黑乌龟,你可探查到此人是何境界?竟敢对大人如此不敬,你就是,就是门缝里看人,有眼无珠,对,有眼无珠!”那矮者紧随而至,探查了下面自语之人的境界后,却是心中一凛,埋汰起那宋姓之人来。
“哼,捡块石头都当作宝,此人虚实我怎会不知?装神弄鬼,即便是高人,会让你碰到?也不知是谁有眼无珠!”宋姓之人听此,当机立断反驳起来,但,探查过下方赶路之人的修为后,此人的声调也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
此言说出,那彭姓矮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没有理会宋姓之人的不解,直接落到地上自语之人面前,竟做出了令宋姓之人目瞪口呆的事!
“前辈,此人生性恶毒,竟敢辱骂您老,小的可不是挑事儿的人,但话说回来,若是有人胆敢如此侮辱我,我必然割了那人的舌头,废其修为,令其后悔终生,否者难解心头之恨呐。”
“啥?让我去割他的舌头?使不得,使不得,我哪有这本领?”
甄武伟又抬头看了看浮立半空的宋姓之人,心中咯噔一响,再想想面前跪地不起那人所说的话,背后不但惊出了冷汗,就连腿也不敢向前抬一步了,只得愣在此地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来。
“哈哈,铁王八,你还有何话可说?竟去拜一个凡人为前辈,跳梁小丑!”宋姓之人闻言,心中底气也盛了许多,当即如看傻子一般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彭姓之人。
“前辈,前辈莫非追求的是无欲无求无上道法?但此人嚣张跋扈,前辈要替天行道啊,切莫再藏拙了。”
见到无动于衷的甄武伟,那彭姓之人再也耐不住性子,当即磕头如捣蒜,一口一个前辈地喊个不停,祈求他能伸出援助之手,一击便灭了居高临下的宋姓之人。
“害,我真不会什么功夫,我已经饿了一天了,你还是别了,我急着赶去前方的那座城去要些吃的,等下天黑估计要关门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把脑袋磕坏了,与我无关。”
甄武伟怕了,他如何不怕,这二人可都拥有鬼神莫测的本领,他若牵扯进来,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倒不如讲个明白,也好早离开此地,他若知道此处有人在此争斗,并且会前来询问自己,凭借他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性,又怎么可能非要往枪口上撞?
“看来前辈是要小的出手探个究竟了?既然前辈修的是无欲无求之道,想来也不会怪罪小的,前辈且接招吧。”
那彭姓之人闻言,更加坚定了甄武伟是得道高人,不理凡俗之事的想法。
既然这些高人都神出鬼没,生性怪癖,想来也是在考验自己的决心,因此想了想,他竟猛然站起,目中露出一股决绝之意,其中更多的,竟还有一些敬佩之意。
说着,那彭姓之人当即退后了十余步,低头沉思片刻,却是猛地抬头向甄武伟望去,同时,其手中的碧绿长剑也铮铮低鸣起来。
与此同时,就连居于上空的宋姓之人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之人的一举一动,毕竟彭姓之人眼中的敬佩与决绝之意不似作假,而这,也让其心中忐忑不安起来,毕竟自己可是辱骂了下方修为深不可测的前辈,若此事是真,自己断然回命丧于此。
“哈?捧完我就要对我动手了?这就是捧杀吗?”心思急转之下,甄武伟也慌了,那人可是货真价实的修仙之人,不说自己手无寸铁,就算给自己把手枪,能否打得过手中持着发光长剑的那人都难说,更何况自己是真的没有技能啊。
“别,修道之人,但求问心无愧,成天打打杀杀成何体统?老夫云游四海,最见不得动刀动枪之人,道友还是收起长剑,自行离去吧。”甄武伟抬头向前看去,眼神之中并无任何心绪可见,只将双手向后一背,却是断断续续背出了小说中所写,一些得道高人惯用的对话。
但,其他人所看不到的地方,甄武伟背起的双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此言一出,那彭姓之人神色一凛,当即持剑朝甄武伟拜谢道:“前辈终于承认了,哈哈,怎么样,黑乌龟,你还有何话可说?哈哈哈哈,咳咳,哈哈……”
彭姓之人似乎有些固执,但说出此话时却也难掩心中的喜悦,竟笑得轻咳起来。
“前辈在上,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认不得真神,还请前辈莫要怪罪。”
接着,那宋姓之人见此,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分寸,当即下落跪伏在甄武伟身前。
“前辈,相逢便是缘,如今我等遇到前辈,真是三生有幸啊,不如前辈赐教一二如何?”得意之余,那彭姓之人心思也活络了许多,当即再次朝甄武伟如此道。
啥?赐教?我吗?开什么玩笑?我死里逃生还不够吗?非要把我一击打死?
小说也不能这样写吧?不给我外挂,来了就要挂了?害,这是什么大好人生?
“请师傅赐教。”还不待甄武伟反应过来,那宋姓之人却是连师傅都叫了起来。
害,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师傅?我怎么敢应?甄武伟是真怕了,怕的不得了,动辄就是生死,谁敢应你的师傅?
看到甄武伟愣在原地半天,一旁的彭姓矮者却是有些焦急了,当即大喊道:“黑乌龟,师傅不愿出手,那,你我二人便一同出力,向他讨要两招了。”
“嗯?别呀,我刚来这里,不愿与人动手,你二人莫要纠缠了。”
情急之下,甄武伟还是装作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如此道。
不过,很显然,万事不顺之时,喝凉水都会塞牙。
那二人不但对甄武伟的话置若罔闻,那宋姓之人更是朝彭姓矮者看了看,当即点了点头,只嗯了一声便提起战斧望向了甄武伟。
“师傅,恕小的斗胆,向您讨教。”
紧接着,还不待甄武伟再说些什么,那两人便气势猛然散出,之前的生死大敌竟同仇敌忾朝甄武伟攻去!
“轰!”
光芒闪动间,一声巨响传来,此处也变得尘土飞扬起来。
待尘土散去,巨坑之下,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平躺着,只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我真不会功夫”在此地回响。
“死,死了?”彭姓矮者有些目瞪口呆。
“嗯,死了。”宋姓之人面露古怪怔怔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