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廿八,洗邋遢”
这一天京城内外,各家各户都在把家里打扫干净,迎接新的一年。
顺元帝站在御书房门口的阶梯上和身后的徐院判,说:“玄达大师已经回去天竺国“那陀寺”了”。
徐院判弯身道:“禀告,圣上!玄达大师上月已经出发回天竺国,算着日子应是回到了“那陀寺”了”。
顺元帝自言自语道:“英儿!怎么会不愿意呢?我已将我们四人来世都定在一起,一起出生在同一片地方,一起长大。
这次不是在皇家,不用分君臣。是普通人家,我一定会护好你们每一个人,元秋哥哥不会早死,建明不会与我反目,我一定不会失去英儿。
我会全心全意呵护着英儿,从始至终只会只有她一个,绝对不会有任何别人,我会一生护着她,给她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身后的徐院判看着顺元帝着魔的样子,忍不住道:“圣上!天气冷不而在外逗留太久,进去吧?”
顺元帝转身慢慢地向内走去。
徐院判跟在后面,望着步履蹒跚,身体每况愈下的顺元帝,心里非常难受,又无能为力。徐院判知道:顺元帝一心希望来世与宋娘子一起,每天盼着事情办完后,就在来世等宋娘子。那来的来世的重逢呢!他只是自欺欺人,假想一个希望给自己吧!
顺元帝坐回御案后面的椅子上,道:“徐院判!东宫和威亲王他们现在怎样了?”
徐院判低头道:“东宫这段时间常常照见先皇旧部,威亲王与安亲王也都和京城各大家族联系密切。”
顺元帝抬眼道:“哦!威亲王与安亲王还联手了。”接着又道:“老大呢?没有老大消息?”
徐院判道:“据消息,半月前成亲王在军营中出现,之后,直到现在再也没出现过了。消息来报,军营里好安静,没有一点要动的迹象。”
顺元帝道:“这次老大藏的这么深,我们的人一点线索都没有”?
徐院判道:“据消息来报,现时成亲王手中只掌握着军中势力,淑妃母家秦家后代子弟一代不如一代,这一代就只有在南疆任副将的秦桧。秦副将还是淑妃求情,成亲王才出面安排的职位,秦家是不能给成亲王提供助力的。京城内的都是威亲王与安亲王的势力,现在军营中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查不到成亲王有什么动作。能够肯定的是成亲王现在不在军营中,究竟去了那里我们的人查不出来。”
顺元帝道:“以老大的为人,绝对忍不住的,你抽派些人守着京道。”
徐院判回道:“是”。
徐院判等了一会,不见顺元帝再发话,就低声道:“东宫、威亲王、安亲王都有动作,应是这几天会有所行动。”
顺元帝道:“来就来吧!我也等得不耐烦了。”
今年的除夕夜和往年一样,三品以上官员和外命妇进宫赴宴。多年来宫中宴会都是由皇太后主持的,自皇太后过世后,宫中后位又长期空决,顺元帝又确的那个妃嫔都不合适,最后就定由辈分最高的长平长公主来担任。
宫廷宴都是这几样:开宴、祝酒、看戏。
顺元帝和大臣们共宴、敬酒后就在徐院判的陪伴下回到了大庆宫,进了偏殿书房中坐了下来。
顺元帝喝了口茶,冲淡了口腔中的酒味,才慢慢道:“他们今晚行动”?
徐院判放下茶杯,道:“是!圣上!我们要不要调兵阻止”。
顺元帝摆手道:“无需,他们那么一点人手,御林军和京机营足够应付。我们只要守好这里和护着长平姑姑平安就可以了,其他人都有自己准备的。”
接着,叹了一口气道:“今晚过后,明天谁能胜出,我就传位给他。往后我们就在皇陵里等着吧!”
徐院判没回话低着头,看着地下想事情。
顺元帝笑了笑,道:“我知道,是没有什么来世的。但我已经厌烦了这生活,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只有这样我才能解脱”。
顺元帝看向徐院判道:“徐太医!你和家人一起去边疆,过上几年平淡生活吧!”
徐院判也笑了笑道:“圣上!还说这些,老臣老了,走不动了。圣上,你就可怜老臣这身老骨头,继续准许老臣留在身边吧”!
随后,两人相视而笑,静静地坐着喝茶,谁都没再说话。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宴会也接近了尾声,就这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的打斗声。
顺元帝和徐院判已在茶几上摆好棋盘对弈中,李边成和张德全一人一边站在边上,靠着背后的大柱子打瞌睡。
随着时间的流逝,远处的打斗声沉静了下来,宫廷里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
顺元帝和徐院判对弈了快一个时辰了,两人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就在人人都认为事情就这样完结,胜负已分了。
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声音还越来越大,像是漫延了整个皇宫。
顺元帝放下手中的棋子,对身后的张德全,道:“张德全!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张德全弯身道:“是!圣上!”接着弓着腰退了出去。
旁边的李边成上前,收拾好茶几上的棋盘,为两人逐一换了杯新茶。
过了一会,张德全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口里断断续续叫道:“不好了圣上,圣上不好了,突厥兵打进来了。”
顺元帝手上的茶杯晃了晃,打湿了衣服,厉声道:“什么突厥兵?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张德全哭着道:“成亲王,戴着突厥和羌戎兵打进了来,见人就杀,外面满地都是被杀的。”
顺元帝听后立马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门被从外面用力地打开。一个身被战甲,手里拿着长刀的高大男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顺元帝站在原地,身体挺直,道:“成亲王,你为何这样做?”
成亲王站在大殿中央,手里拿着正滴着血的长刀,他面向着顺元帝面目狰狞地叫道:“我不这样做,你会给我留条活路吗?”
顺元帝大声道:“只要你安分地守在边境,谁能动的了你。”
成亲王愤怒地回道:“为何我要一辈子留在边关,我那样不如老二、老三。凭什么就我一人守在边关,老二、老三就安坐在这里。”
顺元帝气愤道:“这都是为你好。”
成亲王大笑道:“为我好?你从小到大那一样是为我好的?自从宋家那娼妇说了我一句:心狠手辣。从此以后,你正眼都没看过我一眼。当时我只有五岁,她凭什么一句就定了我一生。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和母亲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虽是大哥却处处受老二、老三欺负。我在边关屡建战功,你才将母妃升至妃位,母妃才能有一宫之主,不再寄人篱下。”
顺元帝愤怒道:“就是这样,你也不能将突厥和羌戎兵放进宫。”
成亲王大叫道:“我不这样,我能站在这里吗?我虽在边关,但事事你都派人监视着,在军中还长期给李刚压着。不是我设法联系上羌戎科温埋伏李刚,才令李刚受伤回京,我才能在无人知晓中布置好了这一系列事情。如果我不这样做,这时候的我还不能踏出军营一步,更不能站在这里。”
成亲王大笑着又道:“我告诉你,你心爱的老二、老三已成了我的刀下之魂。你放心,太子虽然逃跑,但是他也是跑不出皇宫的,他的命也只会多活一会。你的儿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顺元帝手指着成亲王,道:“你连亲兄弟都下的了手杀掉,还不是心狠手辣。”
成亲王笑道:“你可以放心,宋家那娼妇我一定会去找她的,你的人不是查到她在南边躲着吗?你好好地配合我,我会给她留个全尸。”
顺元帝听后,激动道:“你敢.......“,随后,人就往地上倒下去。旁边的徐院判匆忙向前和李边成一起,接住了正往地倒的顺元帝,双双叫道:“圣上!”
李边成用脚踢了一下,不知所措的张德全,道:“张公公,快拿药箱过来。”
徐院判和李边成两人合力将顺元帝抬放到龙床上,徐院判接过药箱,拿出银针为顺元帝行针,过了一会,顺元帝悠悠转醒。
醒来的顺元帝看了看四周,叫道:“成亲王!”
成亲王提着刀,慢慢地走进寝殿。
顺元帝对徐院判,道:“你们都出去,不许人进来。”
徐院判犹豫着,道:“圣上!”
顺元帝道:“都出去,我有事和成亲王说。”
徐院判等人,收拾好药箱一起退了出去。
顺元帝闭上眼,道:“我的身体状况,你也见到了,活不了多久了。”
顺元帝喘了口气,又道:“两年前的事了,你也是知道的,就是那次开始,我的身体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顺元帝停了一会,接着道:“你想坐上这个位置,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两年前我就立了遗诏,遗诏上立的当然不是你。”就这时候顺元帝咳嗽了起来。
成亲王抓着刀的手紧了紧,语气紧张地道:“快说,遗诏在哪里?”
顺元帝沙哑着声音,道:“遗诏在……”又一连好几下咳嗽。
成亲王紧张地向前几步,走到了龙床边上,低头看着顺元帝道:“遗诏藏在哪里?”
顺元帝低哑着话暗,道:“遗诏藏在……”又是一连咳嗽,声音被咳嗽声掩盖去了。
成亲王弯身,手抓着顺元帝胸口衣服,将顺元帝从龙床上提了起来,眼冒红光道:“快快说,遗诏在哪里……”
成亲王停住了话语,不敢自信地瞪着眼睛低头看着,正插在自己胸口的镶嵌着七彩宝石的匕首。
手抓着匕首的顺元帝,用力将匕首再往前一插,道:“我不会给你去伤害英儿的,所以你必须死。”
成亲王大叫了一声,单手一挥长刀直接砍向龙床上的顺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