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春刚入,暖阳刚出,位于最南端的并州已经进入梅雨期,雨水稀稀疏疏地下了一夜,把城边上的垂柳压得低低的,偶尔风吹过,杂夹着雨水的的凉意打得人一个激灵。
巷口远远有个七八岁的绿衣小女孩急忙忙跑过来,手里拎着竹篮,身上的铃铛因为她的小跑响了一路。摆面摊的唐婶一听这声,朝向她喊到“铃铛小心路滑,慢点”
那名叫铃铛的小女孩一双眼睛大而清澈地向唐婶盈盈一笑,利索地回了一句“好嘞唐婶。”
铃铛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家大门,刚轻轻地推开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隐约传来什么“买人”“多少金”之类的字眼。铃铛捏住身上的小铃铛,免得因为自己大动作被人发现自己在偷听。
她蹲在门口偷偷打开一条门缝,附身侧耳着里面动静。
“孙妈妈,你仔细说说,到底是哪家大户买人,要求那么高?难不成是都城里的司徒将军府里要人?”铃铛的后妈童二婶殷切地拉着对面的人想知道这个答案。
只听那个孙妈妈得意一笑说:“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当真是个伶俐的人儿,正是司徒将军府里的叶妈妈出来做采买,若是被挑选上了,赏一百两为生养费呢。”
铃铛一听,心里瞬间一凉,大气都不敢出,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屋内童二婶眼睛瞬间点亮,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地问:“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片子,顶好的市价也就是几两银子,为什么司徒将军府出价如此之高?你莫不是逗我的嘛”
孙妈妈拿着手帕掩嘴一笑“我的二婶哟,大富人家的丫鬟小姐也不是谁人都可以照顾的,更别说是当朝新贵司徒将军了,再说了,他们府里的要求高得去了,所以买的丫头都是需要顶好的。”
“不知有什么要求.....”
孙妈妈扬起下巴,仔细数着手指和她比划着:“一是年龄须小,身家清白,非罪臣之女;二是要长得顺眼妥当,没有绝顶的姿色也应该有七八分;三是要聪明伶俐,不能笨手笨脚;最后一点就是这一百两纯当买断身契的价格,从此这个丫头就是司徒府里的人,终身不能脱离司徒府”
童二婶垂下眼帘,心里不自觉地有了打算。她本是填房,尚未生育,铃铛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她男人又是个病秧子,常年需要用药吊着一口气,如若不是这个家中尚有族亲的庇佑,日子勉强凑合不至于挨饿,她都不知道会不会再留在这过这种一穷二白的日子。转眼一想到铃铛这个拖油瓶可以卖出一个好价格,而且以后都不能回来了,等自己生下孩子,这个家就可是自己说了算了。童二婶当下就有了想法。
铃铛在门外听到这几条要求,吓唬得心里噗噗地狂跳。
“终身不能脱离司徒府”这几个字眼更是让她脊背骨凉到透顶。她轻手轻脚地慢慢走出门外,刚跨出正大门的槛,就顶着小雨拎起裙摆提着篮子开始狂奔。
即将有场大雨来临,天上的闷雷阵阵。
不管人前人后,童二婶这个后娘都端出一副热情的嘴脸,可是铃铛不是个傻子,亲不亲,心里清楚得很,想起这位后娘平时的所作所为,这笔价值一百两的买卖她肯定会做的。
想到这,她小跑的脚步更加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