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苏州下起绵绵细雨。这雨,打在湖面上;打在竹亭的帘上;打在油纸伞上;也打在了每个人的心上。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每个人面容上都表露出不安、担心。本来这样的天气会给人带来一种轻快、舒心的感觉,可偏偏这阴冷的感觉让所有人都无所适从。
……
因为下雨的缘故,街边的人都忙着避雨而显得街道空荡荡的;也正因为下雨让生机勃勃的烟雨舍显得如此让人不寒而栗。特别是戏台的偏房内,散发的冷气便让人不禁打哆嗦。
众人推开房门后看到里面这番景象,个个都目瞪口呆。特别有几个侍卫为了确保自己是不是老花眼反复揉搓了自己的眼睛,确实没有看错。原本这时应该出现在戏楼唱着《牡丹亭》的角儿——霍大娘,却出现在偏房内,而且霍大娘的戏服散落各地,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褒衣坐在装满冰块的家用浴桶内。而浴桶里的冰块化的只剩浴桶内漂浮的几小块。霍大娘全身被冻得紫到发黑,如同一块坚硬无比的冰块,硬到足以在敲打一人。
这时的偏房宛如一间冰室,冷的让人可怕。而感受到这般冷冽气息的苏伊梦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看到苏伊梦打喷嚏的王爷没好脾气的说到:
“冷就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苏伊梦看着此时“穷凶极恶”的王爷,更加的发了哆嗦,心里不由说到:被别人骂了就拿我发脾气,我还是躲远点好。
苏伊梦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除了地上的脚印,只有来的,没有去的。而这来的脚印,正好指向霍大娘身处的浴桶。苏伊梦还在思考这脚印的奇怪之处,不禁抬头看到一位长得很干净的女子站在门外,眼睛正注视着浴桶内的霍大娘,不由得出了神。苏伊梦走到这位女子跟前她都尚未察觉。
“你是?”
听到此声的女子被吓了一跳,面落尴尬的说道:
“哦,我,我是霍大娘的女儿。”
苏伊梦听到这话感觉很疑惑:
“你娘这样了,你不难过?”
听到这话的女子愕然到,完全没想过她会这样问,但还是佯装冷静的回答到:
“我们江湖之人,早已把生死之事看淡,更何况我娘生患重病,离开是早晚的事。”
苏伊梦还想在问些什么时这位女子已经被侍卫叫走。这次谈话也被迫停止,苏伊梦还在感到可惜时,眼边突然多了只手拿着披风。
“给你。”方盟说到。
苏伊梦看到此番景象用愕然的眼神打量着方盟的奇怪举动。
“王爷体谅我们下属,每个人都有。”方盟解释到。
“谢谢!”苏伊梦此时心里想着:这王爷居然会体会下属。
忙了一下午的苏伊梦早已饥肠辘辘,看着眼前的这位王爷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所以一直靠意念支撑着自己,直到结束回到“避暑山庄”才难得放松下来。到了用餐时间大家聚在一起,边吃饭边讨论今天的证据疑点。
今晚的餐食虽称不上美味,但是却被苏伊梦吃出相当美味的意境,大概是十分饿了。苏伊梦这时的吃相被翊王尽收眼底,十分的温柔,宠溺。
“慢点吃,没人同你强。”翊王温柔的说到。
“别,我现在都可以吃下一头牛了。”苏伊梦狼吞虎咽的说到。
“方侍卫,今天与我讲话的那位女子是何来历?”苏伊梦到。
听到此话的方盟咽了咽嘴里的饭菜说到:
“这位女子名叫柳清菡,是这霍大娘的女儿,这霍大娘打算等自己走后把这戏社传给自己的女儿。现在这位柳清菡是烟雨舍的台柱子,我听同舍的戏子说,原本今早的那出《牡丹亭》是由柳清菡唱的,可今早听到霍大娘和自己的女儿吵了一架,柳清菡罢唱,霍大娘这才打算自己替女儿唱。”
苏伊梦思考后答道:
“这一架吵的应该挺严重。”
“何处此意?”翊王接话到。
“今天我与那柳清菡交谈是提及她母亲,她居然没有一点难过的痕迹。”
此时尹易正拎着一人朝大家走来,这架势像极了一个犯罪团伙,尹易手中拿着棍棒,旁边这人被尹易吓得不轻,在旁边不停的打哆嗦,看到此情此景的众人惊呆了。
“尹易,你太不是人了。对一个女孩这么粗暴!”苏伊梦对这位女子不平到。
“她打劫我,我这么对她算好的了!”
“看你这架势,是你打劫人家才对吧!”苏伊梦不由得觉得好笑。
尹易不理会苏伊梦的调侃,就直接把来龙去脉全盘托出。尹易看着这雨好不容易停,就打算去街上感受一下这人间烟火。好家伙,才感受到一半,就被这姑娘撞个满怀。本来尹易那时是打算理论一番,一抬眼,看着眼前这女子,立马变了个神情,一副如饥似渴的眼神都看呆了。反应过来时自己的钱袋已经被这位姑娘撸走,尹易不干了,为了追回自己的银两,硬是追了那姑娘好几条街。把街上商贩的摊子折腾的一团乱,最后还赔了好些银子,尹易十分不满的向众人抱怨到。众人听完尹易的“不幸,”一个个脸上都表露出活该的神情后,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不在理会。方盟起身拿了两幅碗筷递给尹易和这位女子说到:
“吃吧,再不吃就没了。”
苏伊梦听到这话后更加狼吞虎咽,边吞边和王爷说:
“谁说没人跟我抢的,这不就是。”
翊王抬了抬眼看着眼前的尹易和苏伊梦吃饭的景象,跟打仗没多大区别,一盘菜里的肉这二人抢的不可开交,差点就打起来。翊王心里想: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待众人都吃饱喝足后才想起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众人了解后得知,这位女子名叫李若棠,是烟雨舍的帮工,帮助烟雨舍搭戏台,搬戏服道具之类的,赚的都是些琐碎银两。他们还从李若棠的口中了解到,这烟雨舍的少班主和霍大娘一直都不太和睦,霍大娘经常为了让柳清菡按照自己的方式学习,按自己的方式生活,按自己的方式过一辈子而对她进行十分严厉的管教。而柳清菡的反抗却让母女两本不太温馨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所以在班舍里经常听到母女二人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