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我用了一个星期时间，终于把时差倒了回来。
我搬回了我家主宅，带着二六。我妈仍旧在纽约，日子依旧累而快活。她早知道我要干什么，知道拦不住我，在我上飞机前，叹了口气，让我别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我的时间，多做点我自己喜欢的事
我点头。
我卡着高二开学的点儿来的，去的是B市的一家私立，海盛。
海盛，在B市赫赫有名的高中，以师资能打和混子学生出名。说白了就是有钱人家的二世祖塞钱来的学校，有一定分数线，但不高，只要肯花钱，稍微有点脑子都进的来。
毕竟是个空降兵，连中考都没考，我挺要脸的没让人把我排进分数线最高的十九中。
在临近开学一周前，沈臻生日，约了他圈子里一大帮人，地点在他家的一个酒吧。
人来得还没齐。
我这会儿正窝沙发上跟我妈发消息。
秦女士：【你选理科文科？】
秦女士：【快点，我要报给你们校长，给你排班】
我抬眸，问一边正兴奋地挑酒瓶的沈臻，想起来他也是海盛的：“儿，你选的文科理科？”
沈臻看起来很高兴，都没反驳我对他的称呼，他低头挑了半天，给我递了瓶蓝色的玩意：“文科，理科那些玩意儿我弄不明白。咋了？你还没选啊？来文科班玩呀，咱兄弟俩一块儿气老班。”
“呵，”我笑一声，接过酒瓶，留意到沈臻手背上黑色的一团东西，“又纹了？”
“嘿嘿，好看不？”沈臻在我面前晃了晃手，眼底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我瞄了眼，是串文字，法文，想到了北鸷，她手背上也有一串法文：“还行。”
然后揉了揉头发，把女孩的脸压下去，手指在屏幕上打字。
我：【理科】
我妈很快回了个“ok”。
我把手机屏幕对向沈臻，他一目十行地看完，给我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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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臻今天是真的兴奋，智商看起来都不太跟上去的样子。
有个姑娘一来就扯着智商没上来的沈臻咬耳朵，眼神时不时往我这儿飘，我当没看见，继续跟阿金他们聊天喝酒。
人姑娘声音是小，但沈臻在听她讲了几句之后就用不小的声音喊：“没骗你们吧？你放心，别看阿野这张脸，感觉是个撩妹老手，其实他还是母胎单身！要不是一起看过片儿，我都以为江鹤野这逼是同，完了还暗恋我！”
我眼皮一跳：“……”
心想我要是真是同，瞎了眼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我面无表情装没听见，旁边阿金倒是噗嗤一声笑出声，边笑边凑到我旁边：“沈臻这个傻逼，就差给他个喇叭了，我看旁边那个小姐姐他妈脸都黑成平底锅了。其实别说，有段时间我真怀疑你暗恋沈臻呢！”
我：“……为什么。”
阿金：“哦，因为有段时间，初一那会儿你还没去纽约吧，我看你老一见到他笑，邪邪地笑，笑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回忆一下：“你还记得有个晚上我们去喝酒，喝了一晚上，然后一早起来沈臻脖子上多了个退不掉的红印子的事吗？”
阿金也跟着回忆，想起来沈臻因为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红印被他爸妈混合双打的模样：“……你干的？”
“不是，”我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那天我没喝太多，还有点意识，看见了那个画面。”
“所以是哪个神仙？他妈三天都退不掉那印子，这么猛的。总不能是我吧？”
“……bingo。”
阿金静了三秒。
然后猛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子，看的我都肉疼：“操，我说那天早上我嘴巴怎么肿得跟吃屎了一样。”
“……”
我觉得这帮人脑子都有点问题，默默开了瓶酒又找了个杯子，把酒往里边倒，倒到杯子三分之二处停下来，然后喝酒。
喝到一半眼前的视线被一道阴影遮了，我抬头看，是一姑娘。
阿金很快恢复了心态，又凑过来小声bb：“是刚刚那平底锅。”
我把他脑袋推开，面前平底锅姑娘有点拘谨地站着，她的气质跟记忆里的北鸷完全不一样，一头黑长直，秋瞳剪水，典型的贤妻良母型。
平底锅姑娘脸微微泛红，我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要干嘛了，但我没有直接拒绝，毕竟人家姑娘要鼓起勇气也不容易。
我看着她，等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你好江同学，我是十九中的金雪，刚刚注意你好久了，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对不起。”我拒绝地干脆。
没说理由，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平底锅抿了抿嘴没说话，踩了一脚高跟，走了。
目睹了全程的阿金在姑娘走后过来，一脸恨铁不成钢：“靠！暴珍天物啊！才刚回国就有女生来，你还他妈拒绝！服了，人家可是十九中高三的段花啊！”
“……是暴殄天物，”我嫌弃地看阿金一眼，“而且我对这个类型不感兴趣。”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阿金问。
我摇摇酒杯，没答。
“纯情萝莉？”
摇头。
“高冷女神？”
我想了想，再摇头。
“总不能真是沈臻那种吧？？”
我给他一个白眼。
“真是服了，你他妈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阿金抓狂。
我想起了北鸷。
“反正不是长头发的妞。”
“操，”阿金瞟我一眼，眼神透着震惊，“你真喜欢男的啊？没事，兄弟，现在社会开放，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那些人都是脑子有毛病的。”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不是你说的，不喜欢长头发的妞，那不就是短头发的汉子。”阿金说得头头是道，摇头晃脑。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用六成力踹了还在喋喋不休的阿金一脚：“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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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被踹乖了，正襟危坐安静下来，但是没几分钟，他又嚷嚷着爬起来。
这回阿金是在视线触到某个人之后燥起来的，他眼睛瞪大，直直地盯着酒吧门口位置：“卧槽！她怎么来了！”
我没兴趣，百无聊赖地端酒杯喝。
“阿野阿野你快看啊，她她她怎么在这儿啊？沈臻面子这么大连女神都请的动？？”阿金一把激动地抓住我的脖子，我差点没被呛死，酒杯里的酒跟着撒出来一些。
“你他妈……”暴脾气上来了，我想着再给阿金来几脚，结果这逼压根没注意我，还是盯着门口那个人影。
有气没出发，我深呼吸了一下，也把视线投过去。
然后就愣住了。
三秒内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门口那人。
高挑，瘦削。
黑色长发柔顺，我视力挺好，注视她的时候，连发尾慵懒的小卷都看得清晰。桃花眼轻挑着，带着明目张胆而不自知的勾人。嘴角没有弧度，看上去没什么情绪。
热裤下一双修长的腿，像冷瓷器一样白净，不含一点杂质。
沈臻站在她面前，说着什么，少女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把打断他，把一个小东西扔到他怀里。
我看着她的脸庞和纯黑长发不自觉发愣。一瞬间的记忆就像被倒过来的沙漏，一点点把时间轴往回拨，无声的，回忆里在奈良相遇的跟妖精一样的少女和眼前的女孩的脸重合，褪去了几分短发时的活泼，增了几分成熟和韵味。
自然而成的黑色长发，把她身上的野性和诱惑肆无忌惮地外露。
愣了几秒，旁边的人也乱作一团。
“北鸷？她怎么来了？”
“十九中的那个北鸷？我靠，真的！！真人好漂亮！”
“妈的，她怎么也来了？”
……
少女的出现被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我身边的议论声渐渐增大。
阿金激动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我对北鸷的注视，他拍了拍我的肩。
我回神，看他。
“怎么样，漂亮吧？”
“挺好。”
“有兴趣？给你介绍下？”
“嗯？你认识她？”
“呃，不是，传闻里认识的，她应该也听说过我，但是不认识。”
“哦，那你讲讲。”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想知道一个女生，阿金眼神不错，很上道，开始给我科普：“十九中北鸷，就是那个B市第一牛逼的高中，这人，说夸张点，她就是十九中所有男生的梦。”
“嗯？”
“就，哎，高岭之花吧，人是真好看，但是傲也是真的傲，特别拽，谁都瞧不上那种，所以是个梦。”
“哦。”这点我表示赞同。
“好像她成绩也挺好，十九中前一百呢，稳定一点就985，211那种。”
这时候我想起来在奈良，北鸷半夜还抱着英语词典一脸困倦的样子，不自觉笑一下。
阿金没察觉我突然的笑，还在bb一大堆有关北鸷的传闻，说她多拽多狂，我没太仔细听。
我不想从传闻里认识她，知道点基本的消息就可以了。认识真正的她，需要的是我的眼睛。
我打断还在絮絮叨叨的阿金：“她，现在有对象没有？”
阿金说得口渴，喝了一大口啤酒，一下子一瓶的三分之一就没了：“没吧，我也不了解，我觉着北鸷压根就没正眼瞧过哪个人，也没听说过跟哪个人有绯闻啥的。”
“成。”我挑眉。
“怎么，你有兴趣？”
我没回，笑了下，用舌头舔了舔后槽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