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敦厚的背影悬坐在楼顶护栏外的天台上,不让人靠近,情绪激动。
我看了看,不知道怎么称呼。
先不说顾客每天那么多,他还是曾经的一个,关键是我是脸盲啊!
警察同志看不下去了,轻轻在我耳边说:“他叫李凤林。”
我尽量放平气息,生怕声音过大,一下将他吼到楼下去了:“李凤林先生。”
本双脚掉在光秃秃阳台外的李凤林扭回头来看我,他原本暗淡的眼眸泛出一点笑意,绝望又固执地看着我说:“晨小姐,你给他们说,这房子是不是你卖给我的。”
我虽不知他想说什么,但谈判专家让我顺着他说,我急忙点头:“是的,是我卖给你的。”
他更加激动起来,指着我问:“那个按揭合同是不是你让我签的?”
我沉默了三秒,你买房子选全款,选按揭都是根据你自己的经济状况来选择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凤林见我不说话,更加激动起来,直接爬起来站着,这下情况更加危险,他只要一动,都有可能掉下去。
谈判专家焦急对我低声吼,快回答他。
我只得说:“对,是我让你签的。”
李凤林哈哈大笑起来,对四周的人大喊:“你们都听到了吗?当时是她让我签的房子按揭合同。”他泪流满面,冲着下面的人群喊:“于荣,你回来吧,带着我儿子回来吧。”
我一脸懵懂看着他在哪里手舞足蹈,时不时一只脚半边踩空,吓得我们的神经一弹一弹的。
年长的警察同志对我说:“晨女士,他让我们叫你来的,只愿意和你说话,你去试着和他聊聊,降低他的戒备心,我们好营救。”
这使命太重,但别无选择,见警察同志们一个个凝重而正义的脸,我深吸一口气,丢掉了手里的高跟鞋和裙摆,一步一探往李凤林靠近。
“你干什么?”李凤林发现我在靠近,如一个被激怒的公鸡。
我友好再友好,轻声细语说:“我们谈谈,你不是想于荣回来吗,我帮你。”
于荣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将他从那最危险的地方弄下来。
“你真的能帮我?”李凤林似不太信我的话,但也不愿放弃我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问。
我将手指举到头顶,一百个诚心诚意对他说:“我对天发誓。”
我缓缓挪到他身边,不知不觉拉住他的手,一边找些话题和他聊天:“你看你的嘴都干了,脸上全是灰,要不要喝点水?”我想借着警察来送水,将他拉进去。
“不要,你说你要怎么帮我?”
我心里发苦,却只能暗暗想词:“我先去找到于荣,告诉她这按揭合同是我逼你签的,然后帮你和银行里协商协商。。。。。”
李凤林很满意我的办法,渐渐放松警惕:“我也是没办法了,晨小姐。。。。”
我一边点头,一边说话,抓住机会,拉住他的手往里一带,环住他的腰,瞬间往阳台里一倒。
李凤林被我这一带,和我双双倒进了阳台里,刚好我的腰垫住了他的头,而我自己虽有舞蹈功底,肩膀还是被擦破了皮。
警察们一拥而上,按住了还不知怎么回事的李凤林,在他破口大骂中将他带下去了。
年轻点的警察同志急忙上来扶起我,一声焦急的‘悠悠’,莫轩拉开了扶着我的警察。
他飞快跑到阳台边,一下扶起我来,紧紧拥住我,然后紧张打量我全身:“都伤到哪里了,这肩膀都流血了。”
有人递上止血纱布和棉签,他说一声谢谢,笨拙给我包扎起来。
有医护人员看不下去:“先生,还是我来吧。”
“不用!”莫轩将我包扎好,小心翼翼吹了吹多余的药粉,转身对满面笑容的警察说:“陶警官,你得给我一个解释,这是我夫人,也是我的原告。”
陶警官急忙赔笑:“莫先生,这不是情况危急,才让晨小姐。。。。。”
莫轩不管他说什么,横抱起我,往楼下走。
我被他抱在怀里,他的衬衫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肌肤上,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几根碎发凌乱跑了出来。
我羞涩说:“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要说话。”莫轩从没这样凝重过,我乖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听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
莫轩将我从二十三楼的顶部走楼梯抱下来,下面看热闹的人散去大半,但还有记者等着后续报道。
猛然看到莫轩抱着我下来,急忙围上来,七嘴八舌要采访。
“都让开,我的夫人需要休息,谁再挡在前面,法庭见。”
原本兴奋的记者一时个个被莫轩吓到,噤若寒蝉让出一条路来。
莫轩小跑将我抱到他的车旁,早等待在车里的小张急忙打开车门,莫轩轻轻将我放在后排座,自己坐在我身边,让小张开车。
“莫轩,我真的没事。”只不过肩膀破了一点皮,看他脸臭的,像世界末日来临一样。
莫轩侧过脸看着我,瑞凤眼里全是火气,我立马闭嘴,从没见他发过火,好怕。
他握住我的手,胸膛起伏不定,音序不稳:“悠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准去冒险了。”
我乖乖点头。
莫轩还算满意我的态度,有些心疼问我:“还疼不疼?”
我感觉了一下,摇摇头。莫轩握紧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以后有什么事,多想想我和团团,要是你有什么事,我和团团怎么办?”
我一想到刚才要是失败,千万种可能都会发生,脸上开始冒汗。
莫轩用纸巾擦掉我额头的汗水,责备笑:“现在才害怕,是不是太晚了!”
我耍无赖:“刚才不是人命关天嘛,所以没想那么多。。。。。”。莫轩拿我没辙,只有对小张发号施令:“小张送我们到经水路。”
突然他摸了摸我光秃秃的手指,问:“戒指哪里去了?”
我不敢说是薛洋丢了,只能惊呼一声:“啊,是不是刚才在楼顶弄掉了?”
莫轩低吼:“我给你的戒指你敢弄丢?”
我怕怕,装无辜躲在他的怀里:“莫轩,我不是故意的。。。。。。。”
莫轩叹了口气。
莫轩抱着我回家,团团在门边迎过来,扑闪着一对大眼睛,软软奶音问:“悠悠,你受伤了吗?”
我忙摆手,让莫轩放我下来。
这次莫轩不再拒绝,将我放在沙发上,嘱咐团团和大波好好照顾我,他去拿些东西过来。
见莫轩关上门,团团一下爬到我的膝盖上问:“悠悠,你是不是对轩轩撒娇了?”
“什么?”我和大波一年懵逗看着团团。
团团一本正经说:“其实也好,你这样还可爱些,就像我喜欢的长耳兔。。。。。”团团将小手竖在耳朵上,呆萌又可爱。
我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就你懂得多。”
大波好笑,捏捏团团肉嘟嘟的小脸,爱不释手又加了一把,团团抗议:“你这是虐待小孩。”
大波双手合十,诚心诚意:“悠悠,你家孩子厉害,在下佩服!”她看了看我肩头处理好的伤口,叹息说:“还好没有什么事。”
团团不买账,要大波让自己捏回来,还义正言辞说是幼儿园老师说的,我们是祖国的花朵,未来的希望,你怎么能伤小花朵的心。
正当我们三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时,门外沉闷的一声“咚”,大波急忙穿上鞋跑出去瞧个究竟。
我抱起团团随后,刚一到门口,就看到莫轩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提着行李箱走过来。
“莫轩,出什么事了?”我放下团团,慌忙要接过他手里的包。
团团在后面稚声稚气问:“轩轩,你受伤了吗?”莫轩丢掉行李,将团团抱给大波说:“轩轩睡一觉就好啦,你和大波去玩。”
突然我被莫轩拦腰抱起,发出一声轻呼,趴在他的肩头,我才看到薛洋一脸青肿,邪魅坐在楼道的墙角看着我们。
“你们打架了?”
我小心翼翼给莫轩青紫的额头搽上消毒水,他不做声,似乎睡着了。
我轻轻给他揉揉,却被莫轩拥抱倒在了床上,他轻声说:“悠悠,别说话,陪我躺一会儿。”
大波在门边举着一块牌子:我带团团出去吃汉堡!
我点头,示意可以,大波又从后面捞出一块牌子:你得做红烧肉感谢我!
在我有所反应前,她带着团团逃之夭夭了。
也许是太累了,莫轩睡得很沉,一个姿势都僵木了。
我怕他的胳膊废掉,轻轻给他抽了出来,我还没动又被他给揽回去了。
这样重复三次,他越揽越紧,我的鼻尖都挨着他的鼻尖了。我不敢再随便乱动,任由他抱着。
莫轩原本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在睡着时柔和下来,平日冷俊的眉眼也多了些温柔的味道。
小时候他是爱笑的,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笑容就成了法庭上的武器?
人家都说学法律的人都深沉,我虽不知道莫轩算不算得深沉,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计划有目地的。
除了我和团团,他做事的时候理智永远在情感之前。
莫轩原本闭着的眉眼突然张开,深邃的眼眸直看到我的心底,让本偷偷打量他的我慌乱无措,咧嘴傻笑。
莫轩性感一笑:“悠悠,你在偷看我。”声音低沉而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