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秋千索困得还是甘拜下风,打趣道:“怎么了,回了一趟山外山,还忧愁上了?”
江南忆声音暗哑的说:“我遇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姑娘,我很有兴趣,我好像有点喜欢上她了?”
秋千索“啧啧”两声,说道:“你快得了吧,不要这一副心上人另嫁他人的模样。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江南忆若有所思的看着秋千索:“那你说,什么是喜欢?”
秋千索抢过他手上的酒葫芦,喝了一口说:“这竹叶青分外冷冽,难得的好酒,是我喜欢的。今天晚间,膳房做了一道新菜,色香味俱全,也是我喜欢的。我枕边不离身的折扇,金刚为骨,冰蚕丝为面,刀枪不入,这也是我喜欢的。我今天这一身睡衣,蜀锦云锦,上好的绣娘绣了半月,我穿上贴身舒服,我也很喜欢。江南,喜欢是可有可无,有开心,没有来一个更好的,也就放下了。这世间的喜欢太多了,衣食住行,看过路过。兴致来时,上点心,兴趣散了,懒回头。所以喜欢,并不值什么钱!或者说,也不值得费太多心思!”
江南忆的眉头蹙的越发紧了,说:“那爱呢?”
秋千索喝光了酒,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爱过!”
秋千索想到了什么,不置信的看向江南忆,问道:“你的喜欢,纯粹吗?”
江南忆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却抢过酒葫芦,大失所望的说:“怎么没了?”
秋千索没有得到他的答案,却知道了答案。也许,连单纯的喜欢,都不是!
江南忆拽着秋千索往酒窖去,说道:“今天,不醉不归。”
秋千索看着抱着酒坛子有点癫狂的江南忆,说道:“你都决定自己要干嘛了,怎么还这样?”
江南忆眼神迷蒙的说:“你说,我这样的人,会有人真心喜欢吗?”
秋千索叹气坐到他身边,说道:“我们生而为人,本就是苦难。更何况,身上背负着重如泰山的责任。难走的路,一个人走就好了,何必再搭进去一个呢?若你真的有心爱之人,你必是不想让她陪你艰难的。若是喜欢,权当路上的风景,喜欢就看看,不喜就路过。”
江南忆看着秋千索说:“我路过之后,那她会怎么样?”
秋千索抱起了酒,大喝一口道:“若是喜欢,几日之后就忘了,若是爱,就毁了。”
江南忆苦笑道:“那我要不要去喜欢呢?”
秋千索苦笑道:“我曾听人说过一个故事,说啊,一只飞蛾爱上了火,同时火的哥哥灯,爱上了飞蛾。灯和火长得太像了,飞蛾有时候总会混淆。其实无论是灯还是火,都不是飞蛾的良人。飞蛾扑火,灰飞烟灭。飞蛾扑灯,头破血流。所以灯自己断了芯,再不燃。江南啊,我们的出身早已注定。我们身侧之人,有还是没有。至于是谁,也早注定了。所以你做不成没了芯的灯,也做不成草菅生命的火。”
江南忆似是醉了,拽着秋千索的领子,低吼道:“凭什么?这难走的路,要我自己踽踽独行?她既入了我的眼,无论生死,她也要陪我走这一遭。至于喜欢还是爱,都不重要,我要的是陪我一起痛的人。我主宰不了自己的天命,就去主宰别人的命。”
秋千索拂开他的手,说:“你有这个资本和本事,只是作为挚友,还是要劝你一句,玩归玩,千万别把自己玩进去。情这个东西啊,算不得啊!”
江南忆瞬间清醒,摔了酒坛子,说道:“该换一批酒了。”
江南忆转身向后走,秋千索秋千索保持着姿势不动,“你知道吗?你好久没有和我如此认真的讨论一个话题了。”
江南忆停顿良久,还是离开了。秋千索看着江南忆离开酒窖,似乎刚才的一番谈话,都是梦一场。酒喝得多了,出了幻像,做不得真!
江南忆御剑回了疏影台,走到夏初临的窗下,里面一片漆黑,连影子都不曾有,他也什么都看不到。可是,这一站,就站了一夜。直到东方初晓,江南忆对着窗子喃喃道:“我的喜欢,你能经得起吗?”
自然没有人能回答他,听见房里有动静,江南忆利落的离开,心里却坚定了念头。夏初临,若怪,就怪你自己命苦吧!
是啊,夏初临这一生,什么都好,唯就是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