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余川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息情绪，压下了心底不断翻滚的痛意，继而看向了眼前流着眼泪默默吃饭的女儿，余川僵硬的扯出了一抹笑，蹲下了身子。
“予时，听得见爸爸说话吗，好，你听我说，你奶奶………”
“嗯……”予时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自己在听。
对上了孩子湿润透澈的眼矒，余川未言尽的话到嘴边还是猛地咽了回去。他仰起脸狠狠闭了闭眼睛，伸手快速抹了一把脸。
……………
怎么办呢，他知道自己实在做不到，也编不出一个谎言来骗她，更知道骗不了她。
他的予时，从小就乖的不得了，从记事起，就从不像同龄的孩子一样，难过不如意时会大哭大闹。她从未闹过，也不怎么哭，哭也只是抿着嘴默默的流泪，不发出一点声音，不注意她根本没人知道她在哭，他们见的最多的还是她笑嘻嘻的模样，这也是他和母亲更稀罕她的原因。
而且，他的予时，也不像同龄的孩子那样好糊弄，自能说话后，她总是喜欢对身边的事物进行深层的思考，有时她的问题多的他和母亲都招架不住，可其清奇的视角又让他们暗暗惊奇，有时，他们甚至会忘了她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
“予时，看着爸爸的眼睛，别哭了啊，奶奶不在了，还有爸爸疼你，爸爸会一直对你好，双倍的好。”
余川用手背替女儿擦了擦眼泪，然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走到屋外，随手一指。
“予时，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了吗，那是你奶奶变的，真的，爸爸不骗你，她在天上看着你呢。”
“来，予时笑一个，奶奶最喜欢你的笑了。”
予时沉默，一时无话，微凉的夜色里，不知名的虫子，躲在角落里发出寂寞的歌声。
余川侧过头，借着月色瞥到了女儿微弯的嘴角。
那一刻，他不知道予时有没有相信自己这个拙劣的谎言，他只能寄希望于时间，时间会淡化所有的伤痛，他会一直陪着女儿一起忘记，对她好，就像他承诺的那样。
只是，那时的余川不知道，有时候，人的承诺有一天是会变的，也许今天还是，明天就不是了。
许多的承诺，本身是美好的，因为它被说出口那一刻，不仅赋予了承诺者的真实与真诚，它还携带了被承诺者的信任与期望。只是，许多时候，它太难坚守也太容易被改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