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然与米楚良、何远对视一眼说道:“我来问你,阿拉加住此期间,都有谁来这里见过他?”李九说道:“有个穿黑斗篷的叫西山,经常到这儿来。”
宁然说道:“你见过他的真面目吗?”李九摇摇头说道:“他从来都是蒙面来蒙面去,没见过他的脸。”
宁然四下看了看说道:“阿齐拉呢?”宁然一看他的脸色,冲何远一努嘴。何远一声大喝:“来人,将此贼拖到门票斩首!”外面的捕快暴雷似地答应了一声,率人冲进房中,拖起李九就走。
李九声嘶力竭地喊道:“饶命啊,我说,我说……”
宁然一摆手,衙役们放开了李九。李九啰里啰嗦地说道:“大人明察,此人与小人无关,都,都是阿拉加做的。”
宁然一声大喝:“说!”李九浑身一抖,瑟瑟地说道:“是,是!这里本是阿齐拉老爷的家,小的是这里的管事。那是一年前的一个夜里,家里人都睡了……小人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我打开房门,就被阿拉加带来的驭风者一顿暴打,然后被西山他们逼着我去找老爷。从那天起,阿拉加将老爷拘禁在后堂地下的密室中,给,给了小的一些钱,替他们打点,只要他们来到永宁,就会住在这里。”
宁然追问道:“也就是说,阿齐拉还活着!”米楚良、何远、方林都惊呆了。
李九哭丧着脸说道:“是,是啊。就在后堂密室里。”何远说道:“他,他真的还活着?”李九连连点头。
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定是贪图钱财,才出卖主人,做了阿拉加的爪牙,真是罪该万死!”李九连连磕头说道:“大人饶命,饶命啊!”
宁然说道:“想活命,就马上引我们到后堂,打开密室,放你的主人阿齐拉出来。”李九连连说道:“是,是。”
后堂地面上的暗门“砰”的一声弹了起来。宁然一挥手,米楚良、何远、方林随他走进密室。密室很小,靠墙放着木床和桌子,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一个双颊瘦削、颧骨凸出的矮个子靠在床头,双目微睁,气若游丝。
宁然缓缓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是阿齐拉?”矮个子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宁然说道:“本官是圣上任命的钦差,我叫宁然。”矮个子眼中发出求助的光,他张了张嘴说道:“大,大人,救……”
宁然点了点头说道:“放心,你现在已经安全了。”说着,对身后的衙役说道:“把他抬到刺史府中,请郎中为他治疗。”衙役们答应着,上前将阿齐拉抬出密室。
宁然长长出了口气。何远叹道:“真想不到,结果竟会是这样。大人,阿齐拉被关在密室一年之久,替他在局内当差的又是谁?”
宁然说道:“问得好,这里面大有文章!”米楚良说道“大人,他是真阿齐拉?”
宁然点点头说道:“这点应该错不了。”米楚良满腹狐疑说道:“此人与黄府的矮个子体形、身高非常相像,她跟范立伟描绘雇主的模样相符合。”
宁然猛然抬起头说道:“哦!”米楚良点点头说道:“刚刚一见阿齐拉,卑职便险些脱口喊出来。”
宁然的脸上露出笑容:“看起来,我的判断并没有错……”米楚良和何远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宁然转身吩咐道:“何远,你立即传李永之妻范立伟到府!”
刺史府后堂里,阿齐拉靠坐在塌上,宁远正在一勺一勺给他喂药。门声一响,宁然、米楚良、何远、方林快步走了进来。宁远搀扶着阿齐拉慢慢坐起身来,就着塌沿儿叩下头去说道:“谢大人救命之恩!”
宁然微笑道:“你身体虚弱,就不必行此大礼了。宁远,快扶他起来。”宁远赶忙扶阿齐拉坐起身来。宁然的目光望向阿齐拉的双手。只见阿齐拉的双手非常正常,没有任何残疾。
宁然长出一口气,冲何远使了个眼色。何远朝外面喊道:“带进来!”门声一响,一名仆佣带着李永之妻范立伟走了进来。
宁然冲她招了招手,范立伟走到塌前,忽然,他停住了脚步,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阿齐拉,阿齐拉让她看毛了,低头看看身上,看看周围。
宁然仔细观察着阿齐拉的反应,。范立伟张大了嘴,指着阿齐拉说道:“是他,就是他!”喊叫声中,她扑上前去,扯着阿齐拉喊道,“你把我丈夫骗到哪儿去了?你这天杀的!还我丈夫……”
阿齐拉傻了,张口结舌说道:“什么丈夫,你,你……”
何远一摆手,掌固拦住范立伟说道:“你认错人了,走吧,走吧。”范立伟喊道:“没有,我没有认错,就是他!”她忽然转过身,扑向宁然喊道:“大人,就是他!他就是雇主!”
宁然点头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掌固将范立伟拉出门去,阿齐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什,什么雇主?”
宁然解释道:“在你被软禁期间,另一个阿齐拉,替你在局内当差,两个月前,将二十三名银匠骗出城外,至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阿齐拉目瞪口呆说道:“另,另一个阿齐拉……”
宁然与何远交换了一下眼色说道:“阿齐拉大人的手似乎并未伤残?”宁然一愣说道:“卑职的手……是哪个说卑职的手有伤残?”
宁然说道:“黄西。他说两年前,你在一次范铸当中出了岔子,金水溢出,将右手烫为伤残。”
阿齐拉咬牙切齿地说道:“黄西,这个奸贼。”
宁然和何远对视一眼说道:“黄西可是你以前的上司。”
阿齐拉哼了一声说道:“大人,黄西是个不折不扣的内奸,请你立即具折,向圣上揭露他与阿拉加的奸谋!”
宁然精光一闪说道:“哦,有这等事?大人不要着急,将事情的原委慢慢道来。”
宁然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是一年前,当时黄西还在局中。一天傍晚,卑职下值回家,在门口碰到了黄西……黄西赶上来把我叫住,我问他有何吩咐。黄西说他与我是兄弟,怎能如此客气。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约我下值后小叙,席间他与我言及自阿尔瓦归朝,已近三十年了,我说岁月不居,当年还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转眼已经垂暮了。他问我难道想在京城终老一生,我说他这话莫测高深了……他告诉我而今阿尔瓦国内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的弟弟阿拉加重掌新月部,凭实力,已可与阿布多可汗分庭抗礼……我问他没什么说起这些。他说如果我能够与阿拉加重归于好,兄弟二人内外并举,何愁阿尔瓦不重回我们手里。我告诉黄西,阿齐拉自归降天朝以来,忠贞不贰,决无异心,再不敢起回归漠北之念。至于舍弟阿拉加,三十年前,阿齐拉便与之分道扬镳,经年之后怎能再有所寄托,说完此话我就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