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孟十四这个澡洗的面红耳赤的,即使隔着一扇屏风,也能感觉到孟婆的动作。
虽然这些年一直和孟婆待在一起,但是像这种情况自他懂事以后就已经很少发生了。
孟十四泡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孟婆贴心的给孟十四腾空间,自己躺到客栈的床上睡觉,吃了几年孟十四做的饭菜,客栈的食物一点也不对她胃口,她使出移花接木的法术,留下一具空壳应付孟十四,自己溜到外面逛一逛。
孟十四注意到孟婆去睡觉了,手脚麻利的穿上孟婆给他准备的衣物,害怕吵醒孟婆,还蹑手蹑脚的给自己铺了睡觉的地铺,完全不知道真正的孟婆已经溜走了。
孟婆出了门以后,伸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这些年被困在山上,什么也没有,无趣至极,好不容易溜到外面,当然得好生见识见识。
孟婆听过往的亡者们说过,这凡间最有趣的地方就是青楼赌坊,可谓是夜夜笙歌不打烊,正适合现在过去看热闹。
孟婆隐了自己的身形,当着红花园门口揽客的老鸨面前,直接进了园子里。
这红花园最大的特色就是露天舞台,就像御花园赏花一样,只不过这赏的东西换了一下而已。
孟婆找了个最好的观景角度,从上而下一览无余,唯一煞风景的便是旁边有一个风流公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却无半分更进一步的动作,看到孟婆直着急。
沈济生本来好好的看着台上花魁的表演,突然感觉周身一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搂着花娘的手,他下意识把手从花娘的腰上移开,环顾四周,想要找出是谁在监视他。
花娘腰间一凉,看到沈济生把手拿来了,还以为他让自己退下,就从扶手上起来,伏了伏身子,行礼退下。
孟婆看花娘居然还走了,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忍不住让沈济生被头顶的流苏砸中。
“啊!”沈济生痛呼出来,他这一叫让暗中埋伏在周围的杀手都抽刀而起。围攻沈济生。
负责保护沈济生的暗卫也都冲了出来,和杀手们撕打在一起,刀刀见血,引起了红花园里普通客官和花娘们的恐慌。
他们到处流窜,找地方躲着,唯恐自己被别人误杀。
一个杀手冲上来的时候,举着剑想要刺向沈济生,但是刚好经过孟婆,被她下意识拦了下来,杀手看自己的剑被一团空气困住,吓得弃剑而逃。
孟婆看着因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引起了这么大的事情,心中懊悔不及,“完了,完了,这得多大的因果啊!”
果不其然,孟婆手上出现了一条细锁,连在沈济生身上,万一沈济生死了,这就是更大的债了。
孟婆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现身,然后赤手空拳打倒几个杀手,还将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人也揪了出来,她动作极快,干脆利落,又因为在角落,所以没有多少人看见,打完就赶紧跑了。
不过,一直留意战局的沈济生怎么可能没看见孟婆呢?在他眼中,只是忽然有一位黑发红衣的女子出现在这里,救了他,然后挥一挥手,不留下任何东西的离开了,这不就是英雄救美的场景吗?
孟婆绝对想不到,一场乌龙给她带来的不仅仅是因果,还有一个纯纯少年的芳心暗许。
一场厮杀草草的开始也草草的结束了,留下了几个人在这里收拾残局,沈济生回到自己的宅子里,在书房商量后续事宜。
“王爷,张伯远恐怕已经猜到我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了,居然还派人暗杀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周进萬样子正义凛然的,仿佛只要沈济生一声令下,他就立马带兵去逮捕张伯远一般。
沈济生淡定的拿出笔墨开始在纸张上作画,“我去红花园的事情张伯远怎么会提前知晓的?竟然还埋伏了这么多人。”
他今天去红花园只是临时起意,知晓的人并不多,只有周进萬和身边的侍卫。
“王爷莫不是在怀疑属下,属下跟随王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属下的为人王爷清楚,万万不敢伤害王爷,更不必说派人暗杀王爷了”周进萬说着说着还想跪下来表决心。
沈济生放下毛笔,绕过书桌,双手拦着周进萬不让他跪下,“周大人这是做什么!你的为人我当然清楚,只是怀疑身边是不是有内鬼而已,周大人不必如此。”
周进萬顺着沈济生的力道站了起来,“王爷能明白属下的心意就好,属下一定为王爷肝脑涂地,效尽犬马之劳,还请王爷放心。”
沈济生拍了拍周进萬的肩膀,笑道,“周大人的忠心我自然相信夜色已深,周大人好生歇息,这样才能继续帮助我。”
“这……属下告退!”周进萬本来还以为沈济生是明升暗贬,打算继续说下去,但是看着沈济生面对他的笑容,收起来准备说出口的话,行了一礼,然后告退。
沈济生见周进萬退下来,回到原来的位置,拿起毛笔继续作画。
过了良久,在他的精心雕琢之下,孟婆的背影在纸上跃然而生,他满意的将画作拿起了仔细端摹,“怎么样?像不像今天出现的女子?”
柱子后面走出了一人,浑身黑衣包裹,面带青铜面具,看了下沈济生手中的画,“不错,确实画的很像。”
沈济生放下手中的画,看着黑衣人,“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一趟了,原来是身边群狼环伺啊。”
黑衣人取下面具,面容竟和沈济生有八分像。只不过两人声音稍微不同,比起沈济生的爽朗少年音,黑衣人的的声音稍显沉稳。
“周进萬这老狐狸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早就将这里纳为囊中之物,如果不找你做替身,恐怕他不会相信。”
“你说周进萬也是老眼昏花,不过离开你一年而已,居然认不出来你长什么样了,也怪我们长的随娘亲,不然我就不用被送上山了。”沈济生是卫子期姨母之子,和卫子期同年而生,俩人长的极像,为了避免惹事生非,沈济生的母亲一直拘着沈济生,不让他随意出门,还把他送上山给道士当徒弟。
“我知道辛苦你了,你溜下山的事情我一定不和姨母告状。”卫子期看着沈济生将桌上的画收起来,放进袖中。
“那就好!说话算话。”沈济生收好了画,突然想起一事。“你可注意到今日是谁袭击我的吗?差点乱了我们的计划。”
“未曾见到,想来只是意外罢了,所幸成功钓出了周进萬这条大鱼。”卫子期说道。
罪魁祸首现在正在客栈的床上琢磨手上的细锁呢,这细锁名为因果锁,看似毫无威力,就像一个手链一般,实际上锁住的是孟婆的一层修为,别看这一层修为不算什么,因果这个东西可是玄之又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开始算利息起来了,到时候如果被锁住半成修为,孟婆能不能好好回地府还不一定呢。
孟婆看了看在地上睡得正香的孟十四,心里有气不能发,真是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