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贵赈灾之事告一段落,一行人准备启程回京城了。临行前沈菱萱特意去拜访郑广。
“先生,多年不见,身体可还康健?”沈菱萱向郑广行了一个师徒礼。
“多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学生了,叫我先生,不合适。”郑广冷哼一声,并不买账。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先生的教导,学生永生不忘。”
“你曾经是老夫最得意的学生,可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是嫌太平日子不好过了是吗?”想起以前的事,郑广就来气,这丫头哪都好,就是胆子太大,离经叛道,前段时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跑去端了寇匪的窝,弄的一身伤回来。
“先生,学生这样做自有学生的道理。”
“你有你的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郑广气的直喘气,“定南军全军覆没,朝廷哪有兵力来抵挡南海的寇匪?万一寇匪再次进犯,你让南海的百姓怎么办?”
提到定南军,沈菱萱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低着头,声音小如蚊鸣:“可是定南军全军覆没,不也是朝廷见死不救吗?”
郑广以为是自己说了重话,没再训斥沈菱萱,只说了句让她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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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沈菱萱都是神游状态,只盯着窗外发呆,不说话,也不理人。沐缡发现沈菱萱同郑广谈完话出来,就一直这个样子,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正事已经办完,沐缡见沈菱萱心情不好,正巧颍州接壤的苗族近期正在开巫蛊盛会,热闹非凡,便想带沈菱萱去散散心,反正路程也不远,也就是几日的事。
为了不引起注意,沐缡让随从先行回京城,只留下杜鹰和杏儿两个随从,一行四人骑马去了苗族领地。
普一进入苗族领地,沈菱萱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心脏好像被扎了一下。沈菱萱确定以及没有心悸的毛病,又确定自己并非水土不服,那么只能是这个地方有问题了,心里多留了一个提防。
沐缡见沈菱萱脸色不太好,骑马快速进寨子,想找个住宿的地方。苗族当地按照自己的习俗建了寨子,穿着手工的蜡染衣服,姑娘们全身上下戴满了银饰,走起路来哗啦啦的响。
好在苗族虽然保存着自己的生活习惯,却还是有给外来人居住的旅店。想不到这样一个偏远的地方,旅店都已住满,想必也都是来参加巫蛊大会的。
巫蛊大会在三天后开始,这三天因为沈菱萱身体不适,几人都没出门,在旅店待了三天。巫蛊大会当日,本来沈菱萱身体不舒服的状况也没改善,但是既然来了,还是想去看一下巫蛊大会的盛况,于是支撑着起来了。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几人换上了当地的衣服。沈菱萱自是穿上了女装,别说,穿上苗族服饰的沈菱萱别有一番倩丽,甚至比之穿汉族服饰还要好看。
几人混在大会的队伍中,看着祭司婆婆在台上跳着祭祀舞蹈,用苗语唱着祭祀歌曲,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所有的族人都恭敬地站在一旁。苗族是所有民族中对自然神最尊敬的,这是他们祖先教导他们一切都是自然神的馈赠,所以每年都会有巫蛊大会来感谢自然神。
大会持续了一个时辰,大会结束的时候,沈菱萱忽然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她这一状况,可把沐缡吓坏了,从祭台上走下来的祭司婆婆看到沈菱萱的第一眼就变了脸色,赶紧派人把她带去自己屋子。
屋子里,沈菱萱悠悠转醒,祭司婆婆看到她醒来,忽然跪在地上,朝她行了个大礼。
“参见公主。”
沈菱萱刚醒来有些懵懂,分辨了一下周围环境,才缓缓开口道:“起来吧,不必行礼了,祭司婆婆,好久不见。”
“公主可感觉好些了,老婆子替公主看过了,公主郁气冲心,再加上林中瘴气入体,这才昏倒,并无大碍,只是以后要多注意身体啊。”
“多谢婆婆了。”
“只要公主康健,老婆子才能安心。公主这次回来,可是打算常住?”
“这次是去颍州办事,正巧赶上族中的巫蛊大会,便来凑个热闹,还要去京城,留不了太久。”
“如此老婆子也不强留公主,公主是要做大事的人,只是有件事老婆子需要同公主知会一声。”祭司婆婆忽然正色道。
“怎么了?”
“公主的夫婿,那位公子体内被人下了蛊。”
闻言沈菱萱脸色大变:“沐缡?沐缡他怎么了?这蛊能解吗?”
“公主且放宽心,只是扰乱记忆的小蛊罢了,老婆子已经让苏曼去把那蛊拔除了。”
“多谢婆婆。”
“公主客气了,都是分内之事,既然是公主夫婿,便也是苗族的上宾。”
“还是要谢谢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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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蛊大会结束,沈菱萱一行人也没在苗族多留,启程回了京城。临行前苏曼怕沐缡身上的蛊刚解,会有些不适,给他了一瓶药丸,让他头疼时候服下。
回京城的路上,沐缡昏昏沉沉的,梦到了许多事,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其中关于一个人的记忆所占比重最多。
沐缡总算明白了,为何明明是初次见面的沈菱萱,他却觉得熟悉;为何在京城生活了十几年不曾对一女孩子动心,却倾心于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沈菱萱。
沐缡也曾经奇怪过,像自己这种薄情寡义之人,又怎会发生一见钟情这种事,究其源头,原来是他忘了……
忘了和沈菱萱的过去,忘了自己曾经深爱过一个人,曾经许诺得胜归来以后娶她,曾经想过冒天下之大不韪同一名男子成亲。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全部都想起来了,而沈菱萱并非男子之身,阴差阳错之下还成为了他的未婚妻,缘分有时候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还有定南军全军覆没的始末,朝廷的援军为何没到,他都要一点一点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