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时家别墅内。
楼下。
衣着绣花旗袍的妇人靠着沙发而坐,她梳着精美的发式,手里端着白色陶瓷的茶杯,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俨然一副豪门贵妇的样子。
许久,她才开口说道,声音有些愠怒:“时三小姐还没起来吗?”
站在一旁的管家回答道:“还没有呢,时三小姐似乎很是贪睡。”
“似乎?呵,来了都快一年了,什么都没学会,倒是把千金小姐的架子学的比谁都好。”贵妇捏紧了手里的茶杯,“去把她叫醒,今天是她去学校报道的日子,别叫她丢了时家的脸面。”
管家应道:“好的,夫人。我这就去叫三小姐起来。”
对于这个一年前被接回来的时三小姐,他没什么好的印象,性格孤僻不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整日里不学无术,十足十的小太妹一个。
他不懂,先生为何还要把她接回来,干脆让她在乡下惹祸得了,总比来到北城给时家带来灾难要好。
吴管家在心里重重的叹息一声,来到时三小姐的房门口,敲门:“三小姐,快点起来吧,今天是你去学校报道的日子。”
见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他又叫了一声:“三小姐……”
声音有些大,在寂静无声的走廊里回响。
紧接着,吴管家就听到房门被重物打出的声响,他闭上了嘴,沉默不语。
果然,时三小姐时倾当真不愧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既如此,他也没必要再叫她起来了。
吴管家迈步离开。
房间里。
有着黑色床单的大床上,一名穿着睡衣的少女肆意地坐着,她闭着双眼,白皙纤细的手指正揉着太阳穴。
许久,她才睁眼,一双凤眸淡漠清澈,黑白分明,有着刺骨的冷意。
清冷又空灵的声音自她的口中传出:“时……倾吗。”
竟和她的名字一样,只是姓氏不同。
脑海里还在浮现刚才突然多出来的记忆,她有些头疼,视线扫了眼整个房间。
还不错,是她喜欢的风格。
掀开被子,根据脑海里的记忆她找到了卫生间,进去洗漱。
不一会儿,一个五官精致的少女走出,眉眼间带着些许的寒意。她走到衣帽间,从中拿出了一件白色的t恤衫套在身上,又找出了一条黑色铅笔裤,穿上后露出了纤瘦冷白的脚踝,搭配着白色板鞋。
然后,她不紧不慢的朝楼下走去。
还没踩上楼梯,她就听到她的“母亲”宋艺华嘲讽她的话,当即止住了脚步。
许是她走路的声音很小,也或者是宋艺华说话的声音太大,耳力极好的吴管家并没有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
“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一副草包样,当初我怎么就生下她了呢。”宋艺华一想到时倾是她生下来的女儿,内心深处深深的厌恶着自己。
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来。
“呵呵,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母亲后悔生下自己的女儿。母亲,你怎么不后悔生下时念呢。”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醒了还在谩骂着的宋艺华,也惊醒了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宋艺华说话的的吴管家。
站在楼梯口的少女容颜精致,漂亮,平日里有些阴沉浑浊的眸子此刻清澈至极。
“时倾,这是你和自己的母亲说话的态度吗,你回来已经一年了,能不能把你身上的坏习惯改掉。还有,这里不是乡下,是北城!你在外面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关乎着时家的脸面!”
宋艺华生气地说,她恨不得立刻派人把时倾送回乡下,这样别人也就不知道她生了一个有着许多污点的女儿。
时倾?
依然站在楼梯口的少女听到这两个字时,一双冷漠的凤眸里闪过一道了然的光芒。
啧,的确。她现在已经不是凤倾了,而是……时倾。
是北城时家的时倾。
世上已无名叫凤倾的人了,只有——时倾。
时倾冷漠地抬眼,声音冷然:“哦,关我屁事。”
宋艺华气急,当即大声喊道:“时倾——”
时倾下楼,站在仿佛是在看戏的吴管家面前:“戏,好看吗。”
吴管家怔住,今天的时倾怎么和平常不太一样,好像是哪里变了,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三小姐。”
时倾嗯了一声:“把我的书包拿来,谢谢。”
谢谢……她在说什么……
什么时候时三小姐变得这么有礼貌了,吴管家诧异。
他答道:“好的,三小姐。”
时倾走到宋艺华的身前,微微靠近宋艺华的脸,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非常厌恶自己这个“女儿”。
人的眼睛一向不会说谎。
宋艺华见时倾突然靠近自己,厌恶地皱眉:“你干什么!”
不用看,时倾都知道宋艺华非常厌恶自己,只差把厌恶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呵,竟然有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