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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

四目相对,眼前人正是他的母亲,然而母亲的脸上却无丝毫暖意,冷冰冰的目光,仿佛在看向一个死人,手上拿的刀反射着地面的光,寒光彻骨,石头眼里的惊恐一如罐中人。石头忍不住颤抖着往后靠,而母亲的身影已经一步步逼近,石头强自镇定,大喊道,妈,妈,而对面的母亲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向前逼来,石头此时有千头万绪,怎么也理不清楚,心里大喊,这不对,这不对,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影,石头却没出息的动弹不得,全身的血液仿若凝固,只有一颗心不断的跳动,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来,刹那间,刀影交错,等石头回过神,一把刀已经深深的插进上面的柜子里,一声诡异的叫声从柜子里的传来,石头慌忙远离柜子,也远离这个不对劲的母亲,正转身欲逃,母亲余光扫来,仿佛屠夫看着待宰的羔羊,突然柜子一阵剧烈的颤抖,仿佛有只被关押的野兽要破门而出,母亲持刀的手却如何也抽不出来,石头见状,身上涌现出了力量,连爬带滚,跑出了地下室,跑出了家里,像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跑向远方。远远的,隐隐有鸟啼传来,大榕树上,一只麻雀默默的注视着一切。

地下室内,却是换了一副局面,丝毫不见刚才紧张的对峙,母亲轻而易举的将刀抽出来,举重若轻的手法不似常人,此刻上面的柜门也被带着打开了缝隙,如果石头在,他会看到,柜中空无一物,母亲熟练的将柜门关闭,如往常般打扫,亦如无数个日夜轮回。做人尚如提线木偶,做鬼又何来自由。

石头慌乱的跑出了家门,慌忙中撞到了一个路人,石头慌忙道歉,却发现这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如母亲一般神情漠然,转身回望,发现周边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来不及多想,石头赶紧挤开人群,奔逃而去。人潮随之而散,仿佛一幕盛大的舞台剧,随着主角的离去,悄然落幕,然而好戏似乎才刚刚开始。

石头不知道自己跑到何处,他也管不上这些,因为他在和自己内心深处的恶鬼进行交涉。他要搞清楚这一切,就算是出卖灵魂。

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这是一个轮回的世界,所有人都是傀儡除了自己,前三次,我都被所谓的母亲绑住,然后一点点的剁成人棍,似乎我叫的越痛楚,它越开心。每过一次,我都会记得更清楚,这灵魂上痛楚,我永远不会忘记,直到这次,终于导致质变,我们改变了既定的剧本,如果只是你脱离的路线,你刚刚已经死在地下室里了,你会被她修正,恶鬼狂笑着,它根本想不到,这如渊如狱的怨念导致我的产生,我将把这身上的苦难一点点付诸于这些人身上。这滔天的恶意让石头沉默,经历了这些,石头很难再相信什么。所有人都是傀儡,我真的不是吗?那,嫁衣呢,她是吗,她一定也不是!石头仿佛找到了前行的动力。

石头身上的恶鬼咆哮着,让我们去杀了那个女人,既然这些幕后的老鼠这么喜欢看戏,如果我们将演员给杀了,那他们必然会出手干涉,只要出手就必然会产生痕迹,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可是石头却无法下这个决心,尽管心里已认定那个女人不是自己的母亲,但是为人子,如何能对自己母亲的脸下得去杀手。石头心里对自己说,我要去找到嫁衣,如果她也是傀儡,我会杀了她然后完成你的心愿。只有经历绝望才会让人有如此之大的成长吧,即使面临恶鬼,石头也敢于直面。

石头来到了嫁衣家门口,他犹豫了,驻足停步,那个女孩仿佛是一个美梦,是一个美丽的泡沫,他生怕自己再往前就会将她戳破。此时,门开了,一道倩影随之出现,她静静的看着石头,仿佛等待已久,温柔的说道,天气凉了,有事进来说吧。毫不犹豫,石头跟着嫁衣进入了房间,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他现在有好多话想跟她讲,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要跟她说,我母亲是傀儡,她想杀我,我身上还有一个三世怨气汇集的恶鬼,我们身边有很多恐怖的存在吗,她会觉得我是神经病吧,石头坐着胡思乱想着,

一杯热茶缓缓放在茶几上,石头抬头刚刚想道谢,却听见门铃清脆的响声,嫁衣歉然一笑,便走了过去,石头喝了口热茶,余光扫过,咔,茶杯被摔的稀碎,门口竟是自己的母亲。嫁衣回头对石头笑了笑,紧接着一把刀捅进她的腹部,她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石头望着这一幕,时间仿佛静止了,突兀的房间里出现了肆无忌惮的狂笑,重新拥有了躯体的感觉真好,此时的石头身上满是戾气的笑道,下一刻便出现在嫁衣面前,恶鬼石头猛然拔出了刀,鲜血溅了一身,尽不管不顾朝着敌人砍去,对于恶鬼而言,手刃眼前这个杀了他三次的女人,才是他占据主导权后唯一想做的事,至于什么故事,什么剧本,什么女同学,拦者皆杀。

故事却没有如愿发展,强如恶鬼,竟不能解决石头这个便宜母亲,她攻击的速度和力量根本不是正常人类所有,一阵对攻后,她居然主动撤退了,恶鬼石头也没有主动追击,眼里闪烁着忌惮,他自以为看穿了一切,自以为能够不惜一切只为复仇,但是他真正借助石头的躯体复活后,生的美好让他不愿意冒一点险,一点点,女人的身影隐没在漆黑的夜里。

石头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接受一切,但是他仍然没有想象到眼前的画面,他抱着一身是血的嫁衣,失血过多使得这张美丽的脸蛋苍白失色,恶鬼的自以为是让女孩已经错过了抢救时机,也不知道是否有意为之,他望着嫁衣,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女孩努力挤出温柔的笑容,说道,石头你喜欢我吗,石头用力的点点头,那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石头俯身凑到女孩面前,你说,女孩低声细语,那,请你替我去死吧。一把匕首悚然刺入石头的心脏,石头说不出来话来,嘴里不断冒着血,瞪大的双眼盯着嫁衣,此刻嫁衣依然起身,哪里有一丝失血过多的模样,腹部的伤口早已愈合,此二人皆不似常人,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人啊。

嫁衣居高临下的看着石头,一声鸟啼在房间响起,一道黑影蹿了进来,飞跃到嫁衣的肩上,

清越的声音在石头耳边回荡,小径是我暗示你去的,怎么样,柜子里的自己还算满意吗,你身上这只怨鬼可还好用,此刻石头的母亲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默默的站在嫁衣身后,仿若老仆,低眉顺眼等待主人的吩咐。

愤怒的石头,绝望的石头,此刻头脑已经混沌,他在心里对怨鬼大喊,我的躯体给你完完全全给你,帮我杀了他们。更令人绝望的是,他看见一道黑烟默默的来到嫁衣身后,低头不语,哪里还有一丝癫狂恶鬼的模样,只有丝毫不敢越距的卑微,而且那黑烟里的面孔,根本就不是他石头。

嫁衣正静静的看着石头,目光淡然而冷漠,仿佛没有事情能够让她眼起波澜。这一次,我为你写的剧本满意吗。绝望,仿佛坠入深渊,石头开始疯笑起来,眼里出现了最深沉而死寂的黑色。嫁衣不惊反喜,出现了,布局四个轮回终于出现了。

石头仿佛认命了般,那股死寂的气息愈加浓郁,他笑着看着眼前的三人,你们以为整个世界只有我是傀儡吗,你们又何尝不是。嫁衣看着石头,就像勤劳的农夫看着收获的果实,不由得露出了掌握一切的笑容。

黑,一望无际的黑,痛,彻骨的痛,那一道道黑烟如同蚂蚁般瞬间便布满了全身,恍惚间石头仿佛听见了鸟啼,石头在心里疯狂大笑,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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