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乌蒙蒙的,还下这毛毛雨,墓碑前有许多穿着黑色西服的人,他们为死者哀悼,每个人都打着黑色的雨伞,从天空上往下看去,像是许多黑色的花朵。
墓碑上刻着十个名字,每一个名字就代表一名烈士,一名抵抗喰灵牺牲的烈士,这些人有的已经组件了家庭,有的还是孤身一人,有些人羁绊多些,有些人少些,可如今他们都一起葬在了终不见日的地下,永远地沉睡。
清水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黑色的雨伞,站在墓碑前,把那些死者的名字记在脑子里,大概不出三天就会全部忘记,可清水还是想尝试着记住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可能连清水的脸都没见过,同样的,清水也完全没见过他们的面容,所以清水并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悲伤。
清水将一支插在胸前的白玫瑰拿了出来,左手将玫瑰握在手里,用力一握,玫瑰被捏成花瓣散落在空中,手一松,残破的花瓣掉落在地上。
“我知道你在后面,林肖。”
“现在还不是下班时间。”林肖也是一身黑,打着黑色的雨伞。
“你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吗?”
“每个人都记得。”林肖的回答让清水有些吃惊,林肖理所应当的回答着,“我是他们的上司,我当然会记得他们的名字,否则也太不称职了。”
“责任吗,真好。”清水看了眼表,说道,“现在还有十分钟到下班的时间,我们来整理一下所有事件的细节。”林肖点点头,清水收起了伞,淋着小雨,向林肖正色道。
“从第四,第六小队的伤口上来看,是由同一人所为,录音上,有一名队员临死前说了一句:‘这是什么’有人回答‘战国时期的江户城’这两句。”林肖点点头,示意清水接着说,“再回到劳伦斯的案件上,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为什么会跑到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有一点,”清水顿了一下,“鞋。”
“不论是有人把她哄骗过去,还是强行把她带到那里去,她都不可能把鞋跑丢。”
“看来已经很明确了。”林肖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意,“‘梦魇’。”
“好了,到我下班的时间了。”清水笑笑,转身离开了。
林肖默默看着清水离开的身影,他有种感觉,清水祭要回来了。
白泽拉开罐装咖啡额拉环,仰头喝了一口,让那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身体,现在还早,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谨慎地向四周看去,课间不让使用自动贩卖机,而且这种大课间管的最严,随便哪个走廊都有风纪委员把守,找一个隐蔽的售卖机可不太容易,他可不想让这个售卖点被发现,一口把咖啡吞进了肚,拿着空的易拉罐哼着歌往教室走去。
“白泽同学,按照校规,课间是不允许使用售卖机的吧。”少女的声音从白泽身后响起,白泽无奈的叹了口气,举起双手,像是被警察发现的逃犯。
“是,班长大人我知错了。”
“鬼才信你。”少女抱着一大摞练习册走到了白泽前面,长长的麻花辫扫过白泽的胳膊,少女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椭圆形的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里神说着严肃,校服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优秀学生的气场。
“我帮你搬吧。”白泽把易拉罐塞到裤兜里,向收女伸出手,少女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匀了一半给白泽,“送去哪?”
“物理办公室。”少女的回答没有一个多余的字,麻花辫在她身后一颤一颤的;乌云中透露着的阳光穿透了窗户,照射在两人身上,他们都拿着书,走在被阳光晃成金色的走廊里。
这世界上总有些地方能让心情放松下来,在生活中遇到这种地方,总是期待着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cheers!”三人举杯庆祝,一次模拟考试之后,三人都通过了各自学校的分数线。桐铃说要来点刺激的东西庆祝一下,于是在放学过后,他们买了一种被称为“海顿中学的噩梦”的一款柠檬汁,刚才还举杯庆祝的三人在饮料入口的一瞬间……那表情就像是死了爹娘一样。
“棱羽!你想的是什么狗主意?”桐铃一边漱着口,一边怒吼。
“唉?是我吗?是我要买柠檬汁的吗?”棱羽很是无辜。
“我对有机酸过敏,有点晕……”白泽佯装无力地说道。
“你说什么屁话呢我看你吃饺子蘸醋吃得挺开心的啊。”
“谢谢你提醒哦,我都忘了醋也是酸来着。”
这里是学校的天台,本来天台是封闭的,不允许外人进入,但主要是白泽去要了钥匙,本来钥匙还犹犹豫豫,但白泽说:说不准哪天我想不开就从天台上跳下去了呢。老师给了钥匙,还说白泽想不开那天要来录像。
三人吐干净了嘴里的柠檬汁,看了学校的夕阳和晚霞,然后在无人的学校里笑着,到处追逐着,像是喝醉的酒鬼,直到天黑才被门卫大爷拎出去,临走前桐铃还高举双手,向门卫大爷道别。
“嘿呀,感觉好久没在学校里玩的这么开心了。”桐铃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感谢文明社会救了你吧。”棱羽如是说道。
“此话怎讲?”桐铃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嘴脸。
“我要是门卫我绝对要把你吊起来打。”
“嘿嘿。”桐铃笑着,像一只麻雀一样在两人周围蹦蹦跳跳,“是坐地铁还是走着回去?”
“走着回去吧,下一趟地铁的时间和走着回去差不了多少。”
“等一下等一下!”桐铃又突然兴奋地说道,“周围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我要去尝尝!正好一会坐地铁回去。”
“我刚领的救助金都花了一半了,别这么玩了成吗!”白泽说。
“走着走着,你的那一份我请啦!”桐铃兴冲冲地推着两人,往中央街区走去。
“咔”的一声,鹰眼走进了剑道场,清水在道场的中央挥舞着竹刀,将脑内的刀法逐一的显示出来,黄绿色的竹刀切割着空气,清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刀尖,过了一会,清水的动作缓缓停下。
“你来着干什么?”清水瞥了鹰眼一眼,把竹刀放到架子上。
“随便走走。”鹰眼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剑道场,走到了窗户旁,看着窗外,灼热的阳光把土地晒成一块块的碎土,泊油路也被晒得滋滋作响,植物也都无精打采的——这样的光景,委实不会给人什么希望。
“真少见啊,以前怎么没看你来道场啊。”清水走到鹰眼旁,侧着身子看向窗外。
“怎么,不欢迎吗?”
“不太欢迎。”清水没有看他鹰眼,她正看着窗外杨树的叶子被风吹落,两人就这么僵着,谁都没有说话。
“林肖让你来的吧?”清水先开了口。
“嗯,让我来看看你。”鹰眼的眼睛微微发蓝,他看清了清水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看来恢复的不错。”
“我知道,用不着你说。”清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呃……那就先这样吧,我要去趟医院。”鹰眼摊摊手,走出了道场。
“这家伙,怎么这么拙劣啊……”清水不知从哪摸出了烟枪,她的眼神迷离了起来。
桐铃走在一条偏僻的小路,穿过了一道围栏,往一件破旧的公寓走去,那是白泽的家,空荡荡的走廊里某个角落还散发着腥臭味,她一层层地爬着楼梯,之前还说要到小区门口集合,可是到了集合地点,却只有桐铃一个人,然后被棱羽用短信通知直接去白泽家,之后就联系不上了,空气中有种闷热的感觉,走到白泽家的门口,门是虚掩着的,桐铃有些震惊,“嗯?”她顿了一下,随后伸手推开了门。
房间黑漆漆的,借着走廊的光,桐铃能看见熟悉的客厅和往常一样,桐铃走进防盗门,反手把门带上。
“啪!”“啪!”
“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在桐铃关上门的一瞬间,灯开了,藏在两边的白泽和棱羽跳了出来,彩带和塑料片从天上飘下来,飘到桐铃身上,飘落到地上。
“走啦走啦!去切蛋糕。”白泽拉着桐铃坐到桌子旁,棱羽搬出了一个蛋糕,又找出生日帽手忙脚乱地给桐铃带上,白泽用火机把蜡烛点着,然后两人也坐到桐铃的身旁,“好了好了,快来许愿了。”两人用一种白痴的、幼稚的表情看着桐铃。
“我不是说我不是很喜欢过生日了吗。”桐铃有些无奈地说道,看着白泽的表情,看着棱羽的表情,她有点想笑,但是又有点笑不出来,就这么看着两人。
“呃……”白泽被她看怕了,“生,生气了?”
“没有!”桐铃叹了口气,“我记得你好像说自己生活费没多少了来着。”
“这个跟生活费没关系吧,一年就一次的日子要好好庆祝啊。”白泽无所谓的看着桐铃。
桐铃笑了笑,她站起身来,抱住了白泽,抱了一会伸手也把棱羽的脑袋拽了过来。
“谢谢,你们两个蠢死了。”
“桐铃你哭了?”棱羽有些诧异。
“哈?”桐铃直接把棱羽的脑袋扔了出去顺手还扇了一巴掌过去,“我看你瞎了。”
“行了行了过来吹蜡烛。”白泽推开了桐铃,“快吹。”
“知道了知道了。”桐铃想了一下,然后把蜡烛一口气都吹灭了,然后撅起嘴,哼了一声。
“许了什么愿?”棱羽一边拍照一边问道。
桐铃歪了一下头,对着棱羽比了一个鬼脸,“才不告诉你。”说罢,顺手把蛋糕上的奶油抓了一把糊在路脸上。
“你妹我的相机!”
“谁管你。”桐铃又抓了一把奶油抹在白泽脸上,然后三个人开始扭打起来,吵吵闹闹一直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