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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他与雪同归

周围天地都静了下来。入耳的,只有彼此清晰的呼吸和心跳声。

沈念心觉得这种感觉还真奇特。明明几日前,她还对穆子晏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而现在,她竟对他的归来感到无比安心。

难道这个世界上,最能威胁到她的人不正是他吗?可当自己被圈在他怀里,竟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温暖。

沈念心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起当年旧事,在还未登基时候,桓成帝也曾与自己有过这样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的时候。可后来呢,他怀里拥着的,不过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罢了。

她忽然挣扎着从穆子晏怀中退出来。忽然而至的冷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那凉意只是身体上的,比起心口那处寒凉,倒是还更好受一些。

穆子晏不妨她忽然逃开,疑惑地看她,却在见到她眉心那一抹愁绪时,心下骤然紧缩。他想说些什么,能让她稍微好受些也好。可在看到她因冷风而瑟瑟抖动时,所有到了嘴边的话就又都咽了回去。

他解下自己身上的氅袍,披到了她身上。

穆子晏知道,她心里对他,仍旧存着抗拒和提防。所以他不能操之过急,他只能缓缓图之。

沈念心被肩上忽然加重的力道打断了思绪。她抬头迎上他关切的目光,竟看到他身后,一片洋洋洒洒的雪光。

“呀,下雪了……”她惊讶地呢喃出声。这是今年冬天的盛京下的第一场雪,也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盛京的雪景。

没想到,穆子晏这次回京,竟是与这第一场雪同归。

雪越下越大,可两人竟难得地,都没有想要避避风雪的意思。而不远处候着的严溯和聆音,即便担忧两位主子的身子,却也不敢贸贸然上前来打扰。

于是没一会儿功夫,两人身上,头上,俱沾了薄薄一层雪花。

沈念心看着穆子晏身上穿着的那身单薄的袍子,又看看他头上薄厚参差的白雪,不由得轻笑出声来。

从前也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桓成帝的头发竟一日一日花白了。那个男人随着岁月而变得苍老,她却没能陪伴他老去的过程。而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从青丝到白发,只有自己在他身边而已。

这是不是意味着,重来一次,很多事都会变得不同?她或许,可以对眼前这个,与从前完全不同的男人,有所期待?

“殿下这可算是一夜白头?”她一边轻笑着,一边解下那件又大又重的氅袍,踮着脚往穆子晏肩上送去,“不对,也不是一夜,也就才一炷香的功夫罢了。”

穆子晏看她忽然展现的笑颜,不由得心下震动。他闭上眼,敛去眼底那股因她的悲伤愁绪而起的痛悔。再睁眼时,就只有因她笑容而回温的暖意。

“若是能与卿卿作伴,一瞬白头也是好的。”他字字真心,不知她又肯相信多少?

沈念心却依旧保持着那抹浅浅地笑意,不置可否,踮着脚抬手给他系好领口的系带,“殿下归京,该是到御前复旨才是。前头三位贵人该上好香了,我也该走了。”

她转身离去,搓搓掌心,还能感觉到那药膏清爽幼滑的触感,以及他掌心的温热。她轻轻勾动嘴角,或许这一回,她手上所执的,并不是一盘必输的棋。

“聆音,咱们走。”她招呼聆音回到自己身边,留给了严溯一个柔柔的笑意。

严溯迫于礼节,也拱手回了个恭敬温和的笑意,却在下一秒就感到自己的头皮发麻。他回头看去,果真是自家主子爷那杀人一样的视线落在自个儿脸上。

他真是要给他家主子爷跪了……难道说外人连跟沈大姑娘笑一笑都不成了吗?!

不过这样的话,严溯是绝对不敢拿到穆子晏面前去质疑的。他最多,也就是到穆子晏面前,真的跪下,然后好好忏悔,并发誓再也不抬头看沈大姑娘。

严溯委屈地低头走到自家主子爷身边去,正等他一句“回宫”便撒腿开路,就听见前头传来带着试探意味的声音,“她走时,心情如何?”

严溯闻言一愣。他连看都不能看那沈大姑娘一眼,若是在殿下面前私自揣度人家的心情……岂不是要直接就被殿下给流放到东海去??

要说严溯可怜,是真的可怜。他难得的聪明,也没用到正地方。

穆子晏对他的沉默十分不满,声音骤然降低几度,比起这漫山大雪,也热乎不到哪里去。“她脸上,可有不悦?”

严溯总算明白了,他家殿下这是担心沈大姑娘生气呢。于是他急忙回答:“没有没有,沈姑娘心情不错,是笑着走的。路过属下身边,也是笑着的,不然属下也不敢笑啊……”

他话还没说完,又得了四殿下一个冷眼,于是他立刻噤声。而心里却在颤抖,他家主子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而回到大雄宝殿外的沈念心,还没来得及去与国公夫人和沈嘉绮汇合,就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少夫人。”她微笑着朝苏少夫人点头致意,就见对方一脸尴尬的歉意。她心下了然,想着大抵是因为上一次没能成行的品蟹宴的事,于是便出言宽慰她,“苏少夫人身子可好些了?今日落雪,叫身边人多给您添件儿厚衣裳才好。”

苏少夫人面色更是抱歉了,她拉过沈念心的手,倒也坦诚:“上次的事,是我对不住心儿你了。你可万莫放在心上。”

沈念心苦笑,“我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少夫人您,反倒太把这事儿记心上了。”

苏少夫人拍拍她的手,才算松了口气,紧接着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她这段时间的纠结的心路历程都坦白了出来:“当日误会你和司徒大人……当真是我不对。后来舍弟从云州修书与我解释,我这才知道,原来你与司徒大人,并非是我想象的那种关系。想我这把年纪,竟不如舍弟一个粗人想得通透,是我的眼光狭隘了。今日我给你赔不是了,过两日寒舍暖冬宴,你可一定要来。”

这回便是轮到沈念心面色难看了。打从苏少夫人说道“你与司徒大人”那段时,她就隐约感觉事情有哪里不对。等到苏少夫人说到步维桢亲自从云州修书与她的时候,沈念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道步家这两姐弟,平日里闲的没事儿,竟互相通信玩儿,只为了讨论她跟司徒玄瑷之间,究竟是闺中密友还是磨镜之交?

她面色僵硬,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宽慰苏少夫人才好,毕竟现在需要安慰的是她才对。

步家这姐弟俩之间已然得出了个结论,她沈念心并非磨镜之人,于是便又觉得是个可以说和的对象了?沈念心脑门儿嗡嗡地直抽痛,也就是说,现在连步维桢都知道他姐姐想要给他说媒的姑娘就是她?

并且步维桢非但不反对,反而津津乐道地与他姐姐探讨她的性向问题……

沈念心发觉,今日见到穆子晏的那点儿好心情,都已经在苏少夫人这几句话里被消磨殆尽了。

还不待她说什么,苏少夫人仍旧乐此不疲地在那儿说着,话题俨然已经从苏府暖冬宴说到了她娘家弟弟步小将军:“舍弟虽是长年浸淫边塞的军旅之人,但性情不错,温和体贴会疼人。听他说起,你与他还曾有过一面之缘?旁的我倒是不知,但我这个做姐姐的到底还是知道,若非有意,他哪里会肯把一个姑娘家的事如此放在心上?”

沈念心:“苏……”

苏少夫人拍拍她的手,自顾自继续说着,“你也不必担心京里传闻,步家也非是那等眼浅之人,必不会在意那些风言风语。尤其是阿桢,更是不会以那等流言蜚语约束于你。”

沈念心:“苏少夫人,我……”

“你若是喜好自由,也可以随他去看看边关风月。你若是想要安定,我就去劝说他早日调职回京,这些都不碍事的。”

沈念心大囧。苏少夫人这一番话说的热闹,好像她跟步维桢之间的亲事已经订好了,只等着拜堂行礼了似的。

沈念心一咬牙,“苏少夫人。”

苏少夫人见她面色严肃,这才停下自说自话,“嗯?心儿你说什么?”

沈念心轻轻扯起嘴角,微微笑了笑,礼貌地应对,“苏少夫人,您可能确实误会了什么。我如今尚未及笄,承蒙家里老祖宗疼爱,这两年还没有定亲的打算。不敢说自己孝顺,我只盼能替早逝的父母在老祖宗跟前多尽孝几年,也算全了老祖宗对我多年疼爱与护持。”

“苏少夫人的意思,我多少明白一些。承您错爱,我荣幸之至。只是我自小便是个福薄的,怕是没那个福分。步小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大铭朝上下,仰慕他的姑娘何止千百之数,相信他定然能早日寻到命里良人。”

苏少夫人面色尴尬,又恢复到之前与她说开时那副纠结模样。沈念心却已经没有刚才那好心情,去安慰她了。

她辞别苏少夫人,又去寻国公夫人和沈嘉绮。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气鼓鼓的了。

她怎就与红绡楼的柳姑娘成了情敌了??且不说她取向如何,她好歹持身清正,总归不会去做那等破坏旁人感情的事。

当真是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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