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梨梅的眼皮跳动的厉害,着急的在广居殿来回的走动,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白彧此时由宫娥推着来到广居殿,察觉到钟梨梅着急的步伐,心中一沉。
“师傅,怎么了?”
“璃儿毒发之日近了,我在等宫娥寻她回来。”
毒发之日,这么快就一年了。
此时桃林之中的璃儿,突然面色泛白。
汗水,吧嗒吧嗒的落着。
南宫决此时正盘腿闭目而坐,没有觉察到璃儿的异常。
好疼,身体里面,好像有火在烧...
璃儿忍着痛,艰难的伸手拉了拉南宫决的衣袖...
“小丫头别闹。”
南宫决依旧闭着眼,不做动作。
“我...”
璃儿只觉得喉咙好痛,浑身都好痛,说不出话来了...
普通。
璃儿突然就倒了下去。
南宫决终于觉察到不对劲,连忙睁开了眼,只见璃儿痛苦的躺在地上,一张小脸惨白,嘴唇泛着深紫。
“喂小丫头,你没事吧?”
这什么情况,南宫决迅速抱起璃儿,一双手笨笨的晃着璃儿。
“你..我..广居..”
璃儿已经是极限,只希望他能知道里面的意思吧...
一双小眼睛,慢慢的磕上了。
“小丫头,什么你我广居?”
南宫决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心神也乱糟糟的!
这小丫头,到底怎么了!?
不管了,小丫头既然在那个宫殿,就把她送回去好了,反正山海宫不是医药圣殿么,总会救她的吧。
南宫决抱起璃儿,钻过之前挖的洞口,直接朝着三殿的方向而去。
璃儿被送回广居殿的时候,钟梨梅早已被吓得半死,要知道,这毒如若是半个时辰之内得不到控制,就再也救不过来了。
来不及问这个人是谁,钟梨梅直接就带着璃儿进入了大殿。
银针,迅速的刺激到璃儿的众多穴位,频频的汗水很快被止住,泛紫的嘴唇停止了加深颜色。
接下来就是以血入药。
可是,为什么那个去落梅殿找璃儿的人还不回来!
不回来,如何制药!
钟梨梅向来沉得住气,可是这一次明显的慌了。
这是师兄唯一的血脉,一定要守住她!
可恶!
“宗渝!”
喊了多遍,却没有回音。
“都去了哪里!”
钟梨梅不断地来回走动,怒气一直在爆发的边缘。
“气死我了,怎么办!”
“我去落梅殿走一趟吧。”
白彧主动要求,她知道,钟梨梅要守着璃儿,不能出去,两个婢子要留下来制药,宗渝又找不到人,恐怕只有她去合适。
“我会很快回来。”
此时南宫决站了出来,拍了拍胸脯:“我跟着丫头去。”
南宫决推着白彧就走,没给钟梨梅反应的时间。
此时钟梨梅的手,早已握成一片青紫。
璃儿的命,就交给你了,白彧。
路上。
“你怎么在这里,考核的时候我好像没看到你。”
南宫决露出一脸骄傲的表情,“我是溜进来的,不过靠你现在的医术,应该也不需要我给你治腿和眼睛了吧。”
话到最后,隐隐带着一些失落。
“你以后,可以和我在临雪殿。”
哼,和那个黑脸男人在一起么?
他不要!
他可还记得萧镜一脸不耐烦的把自己甩出去的事,再也不要见那个男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
远远的,就传来宫娥的道歉声。
头一下一下的磕下去,额头早已磕出了血迹,顺着额头留下,混着泥土。
对面,一个男人慵懒的坐在椅子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宫娥叩首,手里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抿上一口。
王者之气,自然挥发。
“对不起...”
宫娥的声音渐渐的弱下去,却依旧不停地叩首。
“嗯?”
男人的鼻腔里突然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冷哼,吓得宫娥忍着痛又加快了磕头的频率。
太欺负人了吧!
南宫决看到这一幕,突然就怒了。
在山海宫都是平等的弟子,凭什么让一个人给他下跪?那高高在上的气势,突然让南宫决不喜。
松槐香,淡淡的,越靠近,就越浓。
“对不....”
最后一个字终究是没有吐出来,宫娥就晕了过去。
“南宫,快些把她送回去,璃儿在等着救命。”
南宫决的眼睛一直盯着椅子上的男人,慢慢的走到宫娥面前,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我让你们把人带走了么?”
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太冰冷。
南宫决暗暗咬牙,“你算什么东西,要想撑大爷你出宫啊,在这里就是平等的,再说了她犯了什么错要给你磕头!”
“呵。”
落征鸿将茶杯放下,掸掸衣袍站了起来。
“乱闯我的房间,就是错。”
不怒自威,让南宫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她已经磕了这么多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这是重逢以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南宫,带着她走,这里我来就是了。”
南宫决有些不放心,“丫头,他不是好人,我怕你吃亏。”
白彧摇了摇头,“璃儿比较重要,你快去。”
南宫决不甘心的看了看落征鸿,终于带着人走了。
“丫头你小心,我很快就回来!”
只留下这两个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相对。
“你觉得,你有这个面子让我放过那个女人?”
一双眼依旧淡漠,没有了那一夜和萧镜谈话时露出的温和,语气冰冷没有温度。
“好久不见。”
落征鸿不会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跟他说这一句好久不见。
“倒是希望不见。”
即使站的这么近,白彧也觉得好遥远,明明就这几步的距离也觉得遥远,不可触及。
是两颗心,距离太远了。
若不是因为璃儿,她倒是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有牵扯。
“是啊,现在你应该在看我笑话吧,如你所愿,你再也看不到我这双眼,至于我这个人么...”白彧话音一顿,匀开一抹苦笑:“我很快就消失了,一切,皆会如你所愿。”
落征鸿的眸微沉,迈开步子就朝她走来。
每一步,都踩在白彧的心跳上。
身形在白彧身前顿住,落征鸿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另一只手撑在轮椅的扶柄上,猛然下压身体!
白彧被逼着抬头,感受着男人吹来的鼻息,被男人堵在了轮椅上,进退不得。
落征鸿的视线,缓缓下移,划过她的额头,蒙住的双眼,鼻,最后停在她殷红的唇。
“白彧,你以为没了这双眼,我就看不透你了是么?”
白彧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的把他往外推,可却抵不过他的力气,没将他移动半分。
“你放开!”
白彧怒了,不住的挣扎,却不曾动摇落征鸿的身躯半分。
反而,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让白彧吃痛的闷哼一声!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这样么?不是做梦都希望我这样对你么?怎么,现在要跟我来欲擒故纵的把戏?”
尊严,似乎在这一刻暴露出来,被人狠狠的践踏了一番。
啪!
毫不留情,一巴掌直接打在了落征鸿的脸上,白彧不住地喘着粗气,一把就把落征鸿推开!
落征鸿退了几步,半边脸带着明显的印子,目光深深的沉了下去。
他变了,她现在,着实是不认识他了。
“落征鸿,你不要以为我曾经喜欢过你,你就可以这么践踏我,我告诉你,你我之间,早就随着那一封信什么都不剩下了!”白彧哽咽,这一些话在她的心里千回百转,还是说出来了。
什么都不剩下了么?
落征鸿冷着一双眼,恢复了情绪,“是么。”
似是疑问,似是不屑,又似乎带着一丝贬低。
他终究变的让人疏远,让人忍不住远离了。
“你若是不解气,随时来临雪殿,我恭候着。”
白彧撂下一句话,转头转着轮椅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她没想过,第一次,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场,他不尊重她,肆意践踏着她的尊严,又似乎是没变,还是那么冰冷,那么霸道。
或许,都回不去了。
早就该猜到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