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骑士是敢于向着死亡冲锋的。”
——琐宏
叶泽紧了紧肩上的束剑带和背包，又转头打量了一下柯尔身上的白银兵团制式全身铠甲，纵使柯尔的神色有几分轻佻，也不得不赞一句少年英武。
由于王城特殊的地理位置，几千年来商业发展虽然缓慢，但也欣欣向荣。比起当年开疆帝一统天下时的简陋装备，现在的白银兵团制式装备中除了按兵种配备的主武器外，还有全身白银色铠甲，腰上挂一把防身用短剑。当然，这套装备只适合他们这些需要前线拼杀的近战人员。远程人员则都是白银皮甲。因为自古人族的生存条件都极为恶劣，而人类又是奴隶出身，本就先天不足，为了在周遭的冲突中尽量减少伤亡，帝国也只能给他们配备这一套略显奢侈的装备。再加上他们这次是驰援勒斯，根据往年情报显示，以勒斯的巨人族那样魁梧的身躯都伤亡不小，更别说身躯羸弱的普通人族了。因此他们这一身装备，已经是时下最顶尖的豪华配置了。
“我长这么大去过最北的地方就是帕里镇北一个小村子，小时候跟着姐姐郊游，曾经在那里待过几天。后来到了学院，就再也没有下过高原。这次终于可以去勒斯啦。”柯尔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惹来几个战友的贬损嘲笑，一时间又是一阵打闹。
叶泽却被他无意中勾起了些记忆，双手慢慢握紧成拳。
“你是什长？”一个中年督军的话打断了叶泽的回忆。他正骑在马上，神色不善的看着叶泽。
叶泽见状急忙立正答道：“是！”柯尔他们几个正在打闹的人也立马停住，立正待命。
“你这一什被编在第七军团九营三队，等第六军团登船完毕后，你们便进港口，找海鹄号登船。”督军说完便打马转向，头也不回道：“虽然你们只是临时编入，但也要守军纪，下不为例。”
叶泽大声回答：“是！”而后他便转头怒视柯尔，而柯尔也只能尴尬一笑。
他们现在在王城军港。这里是摩亚圣高原仅有的两处缺口之一，位于高原东南角。由高原斜向下直至如海面，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斜坡，由下往上望去，层层叠叠的房屋和仓库一直蔓延到王城雄伟的城墙附近。而海港便建在此处。至于军港则位于海港的最西端。由于瑞迦多年无战事，因此海军也仅仅设了三个军团，其中海军第一军团位于大陆最西端，是与风之城阿尔瓦联合建立的，又称西海岸警备团，主要负责远海探索。因为传言瑞迦大陆西面还有另一片大陆，但多年迷雾阻隔外加深海海族肆虐，致使这传言也仅仅是个传言。第二、三军团则位于此处军港，其中第二军团负责防备南方熔恩领的海军，第三军团则负责防备东面。
此次北上援军有三万人，并不算多。帝国议会便决定由海路北上，一则虽然绕远，但军舰普遍有浮游石做动力，反而要快很多；二则陆路北上除了血腥小径并不安生外，还要下深渊穿行至勒斯，哪怕一路平安无事也需要一个月光景，而距离推测的“复仇之日”也就差不多只剩一个月了。
虽然人数不多，但海军要将之运往勒斯至少需要十五个舰队。因此海军部从西海岸警备团抽调了五个舰队过来，负责运输第七军团。
瑞迦的陆军编制为万人军团、千人营、百人队、十人什。海军则大同小异，除了军团旗舰舰队以外，每一营都是一个舰队，而舰队长官被称作督长。一个舰队则有十艘军舰，各舰都有舰长。正常来说，一艘军舰配备标准量的浮游石和给养之后，满载人员最多一百五十人。因此为了运力充足，帝国议会同勒斯方面达成协定，由勒斯领负责舰队滞留及返程期间的给养和浮游石。
随着军港信号塔上打出继续前进的旗语，叶泽十人也随着各部行入了军港。经过刚才督军训诫，柯尔几人也都收敛了起来。毕竟是去作战，过于轻松也并不好。
海鹄号。
叶泽带人在军舰旁的栈桥上站定。
只能算中型的军舰分为上下六层。其中甲板上有两层，顶层为舰长及军官居所，往下是舵手舱及作战指挥室，还有舰首的魔能炮及两舷的数十门床弩。甲板下有四层，第一层也是床弩，不过在正中是浮游石仓库及军械库；第二层是船员居室；第三层是给养仓库；底层为杂物间。这是帝国军队的制式军舰模式，更被广泛用于商用，只不过比起军舰来，商船少了魔能炮和一层床弩。这也是军方大佬们的底线。
此时的军舰把位于船员层的入口打开，顺出一条搭板搭在栈桥上，由一名军官站在入口处做指引，人员陆续登船。
“端木胤！”柯尔大呼。随即他便招致了众人侧目，只能讪讪一笑，把头盔的护目拉下。
叶泽起初没有在意，经柯尔这一喊，才认出那接引的军官是曾经住在隔壁的端木胤。
端木胤被刚才那一喊吓了一跳，循声看来也认出了叶泽，冲着叶泽微微一笑。他虽然出身草原，但并没有任何粗俗豪迈，反而宛如一个世家弟子，总是彬彬有礼。再加上外貌便是上等，因此在学院也是出了名的少年才俊。听他自己讲，他父亲从小便给他请了东陆老师，时时刻刻教他言行举止，他很是受够了苦头。而且他之所以迫切地选择西海岸警备团，就是因为老师曾给他讲过新大陆的传说，那光怪陆离的幻想景色深深吸引了他。直接导致他放弃了继承权，专心当一个探险家。
“真巧啊叶泽。你们先去船尾最后一间房间将就一下吧，十人住四人间，条件也只能这样了。”端木胤脸上带着歉意，将右拳捶在胸甲上向叶泽行了个立式军礼，“等在路上的时候我会去找你们聊天。”
叶泽也朝他回礼，答了声好。而后便朝着船尾去了。
只是柯尔路过的时候将护目掀开朝端木胤翻了个白眼，得到的却是端木胤的微笑，便顿觉无趣，悻悻离开了。
一进房间，光线顿时一亮。不同于晦暗的走廊，房间里是有一扇窗户的。但为了防止风急浪大时海水倒灌，这扇窗户特别小，也就只能容一个人把头伸出去。每逢浪大时，就需要船员把窗户关上了。而窗户的边缘为了防水，特意采用的产量一般的哲鱼胶。这也是窗户这么小的主要原因。
“他竟然是队正了！”柯尔一进来便神色夸张的喊，“你才是个区区什长！你好意思吗？”
“你是我手下的兵。”叶泽嘿嘿一笑，“再说了，以我的成绩直接去白银兵团，也差不多是个队正。”摩亚之盾的级别是要高一级的，这是军方公认的事实，毕竟摩亚之盾是精英部队、享誉大陆的神圣骑士团。
至于柯尔看出来的军衔，是因为帝国的军队军衔是在胸口的。士兵的盔甲是普通纹路，什长的胸口有一朵水晶兰，队正的则是两朵，营长的是三朵，而统领的盔甲整个纹路都是由水晶兰构成的。皮甲与普通军服同样。
“切。”柯尔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一下子坐在床上。
进了宿舍便没了许多顾忌，其他战友于是又开始贬损柯尔。
叶泽倒是思绪难平。毕竟大战在即，他可不像柯尔那样心大。顺着小船向外看去，那高处巍峨的城墙屹立，城内的一切繁华都要暂时告别了。
希望不是永别。叶泽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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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里曼·卡迪恩，瑞迦帝国三皇子，帝国第二顺位继承人。
此时的他正同凯里因亲王在帝国议会的贵宾厅里共进午餐。而帝国议会秘书长克里多夫正站在一旁做着汇报。
“……三个军团已经出发了。还有，根据情报齐雯飞并没有参军，而是组建了一个佣兵队，接了一个去迷雾森林的任务。目前还在招人。”克里多夫汇报完毕便束手站在原地。堂堂一个帝国议会秘书长竟然关注一个平民，若是旁人在此定然会惊讶。可是克里多夫完全没有表情，他那金色的头发里掺杂着些许银发，容貌也正值壮年，显然有着白银家族的血统。可惜在座的两人都是纯血论主义者，因此他只能毕恭毕敬。
“东蛮子不想着复国？倒是奇怪。”赫里曼将一小块肉放进了嘴里，慢慢的嚼了起来。他自小受许多家族里的老家伙们影响，一直觉得白银家族是这世上最高贵的种族，其次才是各族人类，至于东陆的黑发黑瞳的蛮子们，哪怕他们有璀璨的文明，也不过剽窃的帝国文化。况且区区蛮族竟然占据了近半的大陆版图，着实可恨。
凯里因放下刀叉，拿起手巾擦了擦嘴，“回头我塞个人进去。最近永夜城卖了许多奴隶过来，正好找几个有家人的扔进去。”
赫里曼依旧切着肉，“永夜城也着实可恨。灭了烨都也就罢了，还纵容许多东蛮子逃到了这里。这些年路上的东蛮子越来越多了。真是碍眼。”
凯里因无奈道：“毕竟我们帝国要讲究风度，若是驱逐了东蛮子，其他各族心里肯定不好受。说来也是奇怪，我们已经制定了许多东路移民条例，加了许多限制。可是本地人根本不争气，硬是让许多东蛮子渐渐出了头。”
“克里多夫，议会坚决禁止东陆人加入，明白么？”赫里曼皱眉道。
“是。”克里多夫恭敬回答。
凯里因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克里多夫便躬身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格兰多这次带队出征，你为什么不让我阻拦？他已经在深渊长城立过功了，再胜一场的话，我拿什么跟他争？”见克里多夫退了出去，赫里曼便不客气的诘问。
“赫里，你放心就是了。我不会害你。”凯里因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格兰多是大皇子，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可是凯里因并不忌惮，因为他知道格兰多的弱点。“你的事我能不上心吗？放心吧。你母亲最近身体很差，记得多陪陪她。现在她在皇宫，哪怕我是她亲哥哥，也不好亲自去看她。你就代我去吧。”
白银家族为了维系家族血统纯正，一直以来信奉近亲通婚。然而近亲通婚是有其弊端的。比如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病症。五千年来，随着白银家族开枝散叶，渐渐的遗传病也就少了，但当今皇帝娶得却是堂妹，因此二皇子便不幸夭折了。除此之外，还有五皇子和六皇子也夭折了。而皇后也在生下七皇子索罗之后，再也没有了生育能力，时至今日，已是重病缠身。
因此久受遗传病困扰的白银家族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分为了两派，一派便是如凯里因这样坚决奉行血统纯正的，另一派则是悲于病死的亲人，决定不再近亲通婚的。克里多夫的父亲便是这样的。两派虽然还没有达到势如水火的程度，但也已经有了不小的裂痕。放大在政事上，也有了许多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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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泽！叶泽！”柯尔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宿舍。他刚刚去了甲板，才一会儿就成了这副模样，直令战友们频频白眼。“阿尔瓦到了！快出来看风之桥！超级壮观！”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叶泽的胳膊。
叶泽倒是从未见过风之桥，但也听闻风之桥的鬼斧神工，因此也不挣扎，任由柯尔拉到了甲板，身后还跟着几个没见过风之桥的战友。
此时的甲板上已经站了很多人，都一脸期待的望着远处那个朦胧的影子。
叶泽倒也没有太迫切，而且他凭着身高优势先看了看周围，庞大的舰队排好阵势，慢慢有军舰减速让行。毕竟前面是个深峡，各舰还要保持距离，只能依次通过。
“这便是风神阿尔瓦的神迹啊！一剑之威，劈开了风神山，斩出来一个地中海！”柯尔感叹道。
叶泽也向两侧望去。峭壁笔直而上，平滑的毫无攀附之处。哪怕近万年的风雨侵蚀，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个神迹的分毫。当年风神阿尔瓦因为信徒之争得罪了火神炼熔，被炼熔重伤濒死后逃回，绝望之下劈开了风神山。而地中海在当时还是个盆地，因为这一剑，暴虐的海水从豁口迅速涌入淹没了整个盆地。所过之处文明毁灭、信徒灭绝。这便是诸神之战的导火索。至于人族崛起，还要再往后数。
“神灵这么强大，也不知道当年开疆帝是怎么扫清诸神，还人族自由的。”说话的是叶泽的下属莫格，西陆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过他来自乡下，没上过学，很少听到这些历史。但单凭一身力气，也成为佼佼者，进了摩亚之盾。
“嘿，”柯尔笑道：“要是诸神都这么强，哪还有人族的翻身机会？炼熔在诸神里可是顶尖的存在。诸神之战的时候为了杀他，有两位排的上号的神陨落了。而且很多强大的神并不愿意同我们这些蝼蚁们计较，主动隐居了。世界那么大，哪里没有神待的地方？”
说话间，风之桥已经清晰可见。众人抬眼望去，堪称一线天的剑峡顶端，立着一座极为宽阔的桥梁。它位于风神山山顶。是连接风之城阿尔瓦东西两城区的桥梁，也是连接西陆和南陆的桥梁。整座风之桥用了大量的浮游石，通过极为复杂的浮空法阵激活，使整座桥没有任何桥墩和支点，横跨整个剑峡。
其实一开始翼族遗民和一部分人族是想要建一座坚固永久的桥的。他们也听过炼熔的诅咒，起初并不相信。直到桥梁落成的那一刻，整座桥瞬间分崩离析。传说诸神围攻炼熔使其穷途末路的时候，炼熔以生命为代价诅咒世界：“凡我神迹，必为永恒；凡我仇敌，必将幻灭。”因此无奈之下，翼族与人族经过一千多年的努力，才建成了这样一座完全浮空的桥。
有了这样一个凡人创造的神迹。风之城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全大陆科技人才的圣地。超过半数的机巧使都汇聚在风之城，几千年来克服一个个困难，完成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改变。例如如今已经逐渐应用的浮游船。
“要是我脑子也那么好用就行了。也不用天天被你骂蠢。”莫格的语气里不乏羡慕。
“傻人有傻福。你是不知道那群机巧使有多难。大部分都谢顶了，还有好多秃头。”柯尔眼见莫格有些羡慕，立马嘴臭几句。果然莫格住了嘴，再也不羡慕了。
“还有十天就到勒斯东港了。这几天热热身，别天天看风景，到了勒斯被冻得剑都握不住。”营长也在这艘军舰上，见甲板上站了这么多人，终于忍不住训斥了几句。虽然军方配发了御寒物资，但圣摩亚高原四季如春，阿勒斯平原更是气候炎热，，出身这里的士兵们很难适应北方苦寒的气候。以前派往勒斯领的援军也有相当一部分非战斗减员。
甲板上众人听闻训斥顿时没了兴致。活跃点的顿时开始运动，更多的则抱着躲得起的理念，灰溜溜回了宿舍。
也许就连营长都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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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斯平原，帕里镇。
齐雯飞的小队已经在这里停驻了十几天了。自打决定组建佣兵团以来，他便卖掉了父亲留给他们兄弟二人的产业，全力招兵买马。除了在王城召到了十几个烨都同乡后，在帕里镇的十几天里又召到了二十多人。这里面鱼龙混杂，甚至有亡命徒。但齐雯飞来者不拒。可是现在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他还真不想要。
“大盗莱顿这样的亡命徒你都要，不要我？”索罗披着一个灰色的斗篷，大大咧咧的坐在齐雯飞的对面。他为了混出晨光镇的关隘，可是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找到了齐雯飞，结果被拒之门外，简直气煞人。
“我哥的事件里有你们家族的影子。这时候我再把你拐跑，我还有命回来？好歹你也是帝国……我数数，一、二、三，第四顺位继承人。”齐雯飞一本正经地数着手指。搞得对面的索罗挑着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也知道第四顺位，就是前面两个都死了，还有个第三呢。轮也轮不到我。与其留在那里惹他们烦，不如趁着年轻多出去逛逛。再说了叶泽他们五天前随军北上了，没人跟我喝酒。”索罗一向懒散，再加上父皇不喜欢他，对他毫不上心。因此平日里经常搞事情。撬家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跑这么远却是第一次。至于齐庚天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不过他那个血统歧视的舅舅干的荒唐事，他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毫无办法。
齐雯飞正欲说什么，斯诺却已经推门进来了。斯诺·凯特拉，是现任水之城凯特拉城主的次女。由于城主夫人出身东陆，因此她也有一个随母姓的东陆名，巫樱雪。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实在是她那豪放不羁的父亲因为她出生时恰逢樱花盛开。正如她姐姐的名字巫伊雨。
“索罗想跟着就让他跟着好了。凯里因要是追究起来，就说是我邀请的。他还想上升到外交事件不成？”凯特拉是王城重要的商业合作城邦。王城半数以上的海产需要凯特拉供应，将近一半的丝绸都需要凯特拉的商队从东陆转运。因此巫樱雪丝毫不担心。
齐雯飞叹了口气，“来可以，不过你要注意身份保密。你也知道莱顿在我佣兵团里。那家伙的金鼠盗贼团被风之城剿灭后人员损失惨重，手头正紧。一直在这中立城镇帕里盘桓。这次和他合作，他的分成从五成涨到七成才加入。毕竟是去遗迹，我们又没有他经验丰富。如果他知道你是皇子，估计一开始就准备绑了你换赎金了。”
索罗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会这样还找他？就算没我，他可能也打定主意找到财宝后把你们全杀了。七成不够他胃口。要么他怎么可能惹上风之城？还不是他太贪。”
“我也没办法。”齐雯飞摊了摊手，“迷雾森林的向导没一个接我的单子。酬金涨到五倍都没有。”
巫樱雪道：“我家的人说，好多向导最近不接迷雾森林的单子是因为巴克家族。自从十二年前镇北的远戈村被不明势力屠杀后，巴克家族就很忌惮去迷雾森林。去年又有几个队伍全员失踪之后，他们就定了规矩，所有向导只允许接巴克家族下的迷雾森林的单子。”
索罗皱着眉道：“也就是说我们要去找巴克家族？”他又转头看了下齐雯飞，“你手上还有多少钱？”
齐雯飞像是懂了什么，“没钱了。我们单干吧。巴克家族找不起。”对于这种明摆着圈钱的行为，他一个倾家荡产组建佣兵团的人真的无能为力。“路上防着点就是了，反正路线在我脑子里，到地方之前是绝对安全的。”
“方便告诉我你要找什么吗？”索罗直视齐雯飞的双眼，他猜测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要不然齐雯飞明知道现在严峻形势没理由直赴死地。
齐雯飞也看着索罗，犹豫了一下，道：“是很古老的东西，我哥在监狱里告诉我的。”然后他又顿了一下，“说起来也与你的家族有关。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说完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仍在门口站着的巫樱雪给齐雯飞开了门，然后对着一脸思索的索罗道：“明天就出发前往远戈，后天就进森林了，现在要去后面开会。你既然加入了，也来吧。”
索罗似是被打断了思绪，忙道了一声好。也跟了上去。
这座旅店是凯特拉家族的产业，虽然在镇子里不算多好，但胜在干净。索罗跟着齐雯飞拐过几道弯，然后便左转进了一个房间。他也跟了进去，一阵酒气扑面而来，是旅店的酒馆。今天不对外开放，因为被齐雯飞包了——齐雯飞是这么声称的。
酒馆的吧台里没有服务员，但外面一个桌子上摆了三个很大的木桶。里面本是满满的谷子酒和鼠果酒，现在已经空了两桶。旁边的人热火朝天的吹着牛皮，但明显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大概有三十个人，大部分都是黑发黑瞳的东陆人。另一边有九个人，都围着一个疤脸汉子坐着。那人应该是大盗莱顿。
随着齐雯飞三人的进入，场面立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们身上。
三个人都已经不止一次当众露过脸，对于这区区几十人的目光也没有丝毫在意，自顾自地走到吧台前坐下。齐雯飞没坐，他就站在吧台前。
“今天找大家聚集起来是要宣布具体事项。你们也都知道我要去迷雾森林寻宝，但由于巴克家族的政策，我们找不到向导，因此我用这次收获的七成请了莱顿。”齐雯飞话音刚落，本来还算安静的场面瞬间嘈杂起来。有的人骂骂咧咧地怒视着莱顿一伙，有的人看着齐雯飞欲言又止。“所以不满意的现在可以退出！”齐雯飞陡然提高了音量，把嘈杂的场面又压了下去。安静了没一会儿，便有十来个人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剩下的人也不再吵闹，大都看着齐雯飞等他解释。
齐雯飞无奈地笑了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只知道路线，但不保证安全，而且迷雾森林里很多注意事项也都不清楚。所以这一点只能靠莱顿了，他至少已经进出过迷雾森林几十次了。”
“这点不用你说。我只想知道详细点的目的地信息。”莱顿的嗓子很洪亮，一点也看不出像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人。
“那是个祭坛。从痕迹上来看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神。因此肯定是纪元后修建的。而纪元后直至迷雾森林开始终年大雾，不过短短五十年。所以……”
“所以是卡迪恩修建的？”莱顿打断道。他的双眼都亮了起来。
卡迪恩建立帝国后，又活了五十多年，直到一百三十二岁才死去。这期间他大量奴役战败的魔族还有各神的狂热信徒修建各种祭坛，用来祭祀他所敬畏的天地。因为他已经亲手将神赶出了人族的世界，自然不可能再信仰神。在这些祭坛里，收拢了他缴获的各种陨落的神的遗骸。虽然没人敢公然信仰神，但吃掉神金色的心脏可以继承大部分神位的传说却流传了出来。
想到这里，莱顿也有些疑惑。成神的机遇竟然被这个年轻人很直率的透露出来了。
“我不想成神。”齐雯飞道：“我来自东陆，是烨都齐家人，有祖训。我之所以去那儿，是因为那里面有祖先留下来的东西。”
烨都齐家。莱顿知道，那是卡迪恩的东陆三大战将之一的后代。但是十二年前烨都被灭齐家被屠了，这个年轻人原来是个遗孤。
“既然是卡迪恩祭祀天地的祭坛，那财宝肯定有很多。即便是七三分成，每个人的也足够逍遥一辈子了。再说了，即便是全都归一个人，又能拿出来多少呢？”齐雯飞微笑着说道，但眼神一直在莱顿身上。
莱顿了琢磨了一会儿倒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了。因此笑笑没有说话。
“明天中午我们前往东边的码头，然后顺着神女河往上游逆行，在远戈村最后再修整一下，后天进森林。迷雾森林的凶险我也不必多说了，希望大家统一行动，小心仔细听指挥。否则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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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天到勒斯东港？”柯尔有些不耐烦地问着端木胤。
今天端木胤无事，因此刚刚敲门进了他们宿舍。屁股还没坐热，就让已经被海上枯燥生活折磨得消瘦一小圈的柯尔逮住追问。
“四天。今年冬天西海沿岸海流突然改成向北活跃了，路上比预计的十五天足足缩短了三天。虽然搞不清海流逆转是什么原因，但这多出来的三天更能让你们适应勒斯的气候。也算不错。”端木胤解释道。
“还有四天啊……”柯尔一脸失望。一开始他倒是挺新鲜，天天跑甲板吹海风。没几天就无聊了，又懒得训练，于是天天趴床上睡觉。
“不用理他。”叶泽道：“谈谈你。你这是刚到军港就又去王城接我们了？”
“是啊。我最积极，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报道的。然后当天就出发了。”端木胤一脸自嘲，“其他人倒是没机会抢功劳了。这样也好，如果顺利的话我应该三年就可以当舰长。”
柯尔闻言翻了个白眼，将头转向墙面去了。
叶泽倒是笑道：“那你这稳赚不赔。只是负责运兵，又不是跟我们上要塞。”
“也是。不过运兵哪比得上实打实的战功。其实我做梦都想当上舰长。当了舰长就可以独立行动了，我就可以整年都在路上。在西海又没有战事，一般也很少有舰队成建制活动。毕竟我们的任务是探索，广撒网总是更好的。”
叶泽稍微犹豫了一下，道：“你不想家吗？”
“不想。”端木胤不假思索的回答。可能是看到了叶泽的惊愕，于是笑着解释：“母亲早就去世了，毕业前父亲来信说等我看到信他就已经回归雷神怀抱了。在草原死亡不是终结，而是新生。对我来说，父母老师都不在了，家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叶泽的父亲对他说过，草原人从不过分沉湎于逝者。哪怕是挚爱死后，生者也只是记得美好回忆，而不会为逝者悲伤。“草原蛮子比我们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文明人要豁达的多啊。”父亲每次讲故乡的故事都会感叹一句。叶泽的父亲也来自东陆，但是烨都治下长城边的一个小城镇。说起来还与草原有些敌对。
“所以我可以安心在这里待下去了。直到我发现新大陆，或是葬身海底。”端木胤笑着说道。“之前听督长说这次海流变换导致西北面的藻海大量枯萎死亡，也许新航路都能开辟。所以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们便组织整整三个舰队从那里出发，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伴行的冒险者也都有十几条船了。”
“可惜齐雯飞没法跟着。”叶泽道：“我们走之前跟他聚了一场。他那时候正在组建佣兵团，准备去迷雾森林。”
“他没有参军？”端木胤有些疑问，“之前校长不是准备让他也去摩亚之盾？”
“嗯。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
柯尔打着哈欠，听着叶泽讲述最近一个月以来的见闻，逐渐困倦。想来他都很惊讶，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总感觉背后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味，哪怕这是一个已经安逸了五千年的帝国。
勒斯领，冰雪神国南要塞。
勒斯领与冰雪神国的交界处是一片横亘在北陆的巨大山脉，而且山势险峻，不止人类，哪怕是土生土长的神国雪兽也只有体型轻巧的可以随意攀缘。在这座山脉南北各有一个巨大的山缺，山缺里地势较为平坦，而且有许多低矮稀疏的植被，里面多有小型雪兔、雪狐。若是在寻常，戍卫要塞的巨人族士兵会在长官默许之下出塞打猎。但如今要面对“冰雪女神的复仇”时，长官们自然不敢放纵下属。
以前多年前，位于冰雪神国中部的达肯矿城是整个大陆最大的浮游石矿产地，由这两个山缺向东便是最繁华的陆上商路。随着已探明的浮游石矿逐渐挖空，再加上越来越肆虐暴躁的雪兽，商路逐渐被遗弃，就连达肯矿城和碎雪城都被雪兽攻占。幸存的难民一部分逃亡东陆，一部分逃亡西陆，而这个东西方交流最多的枢纽却逐渐湮没于冰天雪地。
而与之一同没落的勒斯南北要塞最近却人声鼎沸。
位于南山缺的南要塞横跨整个山缺，背靠雪原，正面神国。由于此处的山缺比较宽广，防守不易。因此整个要塞修得非常厚重，平均高度有二十米高，从北到南共有3000个射击孔，从西到东则有五十米宽。顶部女墙是按照巨人族平均三米的身高来的，有将近两米。西侧则是一排巨弩，每间隔五架便有一个魔能炮。寻常时期整个要塞不过三千常驻军。只有临近复仇之日时勒斯城主府才会征发民众，并接纳来自各处的援军。
此时的城墙上便有一群人在忙碌着，他们扛着弩箭和成箱成箱的浮游石由要塞内部的仓库上来，分别安放在各自的位置。仔细看去，他们只是普通人族，身穿淡金色全身甲，肩甲上漆着一个怒张的龙首，背后赤红的披风上则绣着一条完整的青色盘龙。
衣着华丽一直是青龙佣兵团的特色。自十二年前龙栖族被灭族后，龙栖族人在外的许多佣兵团、协会都陷入了一时混乱。有的直接解散，有的上演武斗夺权。直到一个自称是龙栖族少主的青年公开露面。他有共生龙，这做不得假。但龙栖族被灭了，谁又能证明他是少主呢？
于是除了少部分人选择追随他外，大多数人根本置之不理。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龙骥又吸纳了一部分人，重组为新的青龙佣兵团。并从族人在外的私生子中选出了一部分人，组建了复仇骑士团。数年过去，青龙经常参与各种战事，足迹遍布西陆五城，不仅刷到了足够的名气，也得到了数量不菲的装备，一跃成为战力最接近正规军的佣兵团。而这次复仇之日自然少不了青龙的身影，甚至连团长龙骥都到了。
如今的龙骥已经六十二岁了，虽然对于龙栖族来说，十二年的岁月并能在容貌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但假如齐雯飞在这里的话，肯定认不出这个当年同他一起逃亡的人。十二年前龙骥只是个养在龙谷的少爷，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没有杀过人，没有掌握过千万人的命运，直到龙沅夺走了他的一切。
现在的龙骥脖子上多了个伤疤，双眼也不再充满懵懂和刻骨的仇恨，半长的头发散乱着，刘海盖过了眉毛。此时的他手捧着头盔正坐在女墙上眺望东方。
突然一只大手拍在了龙骥的肩上，伴随着一阵粗犷的笑声，“老朋友来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怎么，坐这儿看风景？”
龙骥笑了一声。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海林·朗曼，南要塞戍卫长。七年前他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阿岚感受到了奈拉的威压，那种狂暴但无声的力量也只有同为龙族的阿岚可以大概定位。只是这七年间，奈拉的气息再也没有出现过，更别说自十二年前就销声匿迹的龙沅。而海林担任戍卫长也已经是第十二个年头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这里？准备老死在任上吗？”龙骥调侃道。
听到这话，海林倒是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今年最后一年。那时候为了让我儿子有去王城学院的名额，我同神将奥罗曼大人做了交易。现在我儿子已经从学院毕业了，我也不用再替他侄子守这个要塞了。”
“也就是说你儿子快回来了？还是他选择留在王城？我记得你是盼着他留在王城的。”
一说起这个，海林笑的更开心了，“他进了白银兵团，不过也快回来了，因为他恰好在援军里。那小兔崽子离家十二年，跟我总共就见过几十天。”要塞戍卫长只需要复仇之日在位就可以，这是勒斯军方的潜规则。毕竟作为和平年代最接近死亡的军方高官，些许福利是被允许的，因此海林每年都会到王城去看一下儿子。正好近些年民用便携式飞梭开始流行起来，海林于是买了一台直接飞到王城，相对来说也安全一些，毕竟不用经过深渊和血腥小径。
龙骥跟着笑了起来，“那这下你们父子可就算是并肩作战了。嘿海林，孩子长大的感觉怎么样？”
海林道：“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年纪，也就相当于二十岁。你还是个孩子呢。”
龙骥嘿嘿一笑，然后笑容便慢慢收敛了，“海林，往年这里都是有佣兵团帮忙便足够了，今年为什么还找帝国要援军？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海林皱着眉，“据军令上讲，今年这段时期温度偏低，同上次雪族疯狂入侵征兆相似，但程度可能偏弱。决策团决定稳妥起见增派驻军，为了不影响农民的耕作期，只能找帝国请求援军。”勒斯巨人族人丁并不兴旺，军队除了深渊长城军团和要塞守备军团外，便只有一个治安守备军团，还分散各处，难以集结。若是给要塞增兵便只能征召民兵，但近些年勒斯收成连年不佳，已经严重影响了民生，于是便也无力征召民兵了。
“还有一个原因，”龙骥说，“龙沅曾在冰雪神国出现过，我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次雪族入侵少不了龙沅的身影。”他虽然口中说预感，但语气有些坚定，似乎已经认定了龙沅会出现。
海林知道龙骥的仇恨，虽然内心并不认同他的猜测，但是还叹了口气拍了拍龙骥的肩膀。
龙骥似乎也察觉处气氛趋于尴尬，于是跳下了女墙，对着朗曼道：“我去给团员们做一下战前动员。这次虽然没有新人，但战争却参与的不多。”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海林手扶着女墙站在原地，看着龙骥的背影喃喃道：“仇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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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喊声和死亡前的惨叫声充盈着少年的耳朵，他骑在一匹纯白色的骏马上，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正在一群黑甲骑士的追逐下亡命奔逃。嗖嗖的箭矢数次在他耳边划过，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恐惧。
幸好村子辗转崎岖的巷道给他提供了些许掩护，随着白马矫健迅捷的身法，每每化险为夷。
追他的几个黑甲骑士也有些着急，他们更担心少年逃到帕里镇说出他们首领的样貌，于是便拼了命的追。
少年头也不回，自打那一家子村民在他面前被几剑削掉头颅，他便知道这是群恶魔，毫无怜悯。现在他只想赶快通知父母，逃离这个地方。
少年的家位于村子南边缘，因为他父亲是外来户，所以很难融入，只能默默独居。不过因为父亲打的一手好铁，少数村民也渐渐多了几分亲近，倒不至于太过尴尬。
少年为了逃命，并没有选择主干道，而是驱着马稍微饶了下小路，倒是逐渐甩脱了追兵。
随着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不远处那仍然泛着火光的铁匠铺映入少年的眼帘。他甚至不敢大声呼唤父亲，直接纵马奔到了铺子前，跌跌撞撞的下马窜进了铺子里，把正在打铁的父亲惊了一下。
“阿泽，怎么了？”琐宏忙问，手中的活也放下了。
少年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一群骑士，正在屠村，我们快逃。”
琐宏刚要说什么，远处便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落在父子两人耳中是无比熟悉。少年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拾起一旁的农具就要冲出去拼命，却被琐宏拦了下来。
“阿泽，我们只有照夜，他没法驮着我们两个跑得过那些骑士，所以只能你自己走。”琐宏的眼神非常坚定，那是少年从未有面对过的眼神。
“父亲，我……”少年急着要说什么，琐宏粗糙的手却已经抚上了少年的头顶。
“阿泽，我希望你将来可以成为一个强大的骑士，有力量守护自己，守护你爱着的一切，不要像我，到头来只能拼死去守护你一个人。”琐宏突然变得深沉起来。
少年一脸倔强，“我不走，要走一起走！”他话音刚落，便被琐宏揪着领子拖出了铺子，然后被扔到了照夜的背上。
琐宏板着脸，“没空跟你啰嗦。我只告诉你几个事：一，你去帕里镇找蛇头亨利，就说他欠我的不用还了，条件是把你送进王城学院；二，你以后不叫琐弈泽，你叫叶泽，无父无母；三，”说到这里，琐宏顿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远戈村里燃起的熊熊大火，还有冲出村口的黑甲骑士。琐宏终究还是将那三个字咽了回去，“你要成为强大的骑士，必须要记住的是，真正的骑士是敢于向着死亡冲锋的。”
他说完便不等叶泽回答，一巴掌拍在了照夜的屁股上，“去！”
叶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照夜带出去了十几米。他竭力回头望，便见到了父亲手中已经多了一把他从未见过的骑枪，已是迎着冲向他的黑甲骑士刺了出去……
叶泽猛地坐了起来，耳边是战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鼻子里充斥着海水的味道，但却多了许多寒气。
他又做梦了，梦到了逃出远戈村的那个晚上，梦见了那个让他家破人亡的面孔。他攥了攥拳头，深呼一口气，索性起了床，走到了窗边。
天还蒙蒙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世界，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海水却没有冻住一丝一毫，这是勒斯领无疑了。他甚至还能看见远处一道盘踞在陆地上的巨大黑影，那便是深渊长城勒斯部分。
战场又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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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樱雪摘了一束洁白的野花，默默地放在了残垣断壁前。这里是远戈村的遗址，官方数据是十二年前上千村民无一幸免。
可是她和齐雯飞知道，这里是叶泽的家乡。
选择在远戈村修整，便是替好友祭奠一下故去的亲人，毕竟叶泽去了战场，尚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团长，该出发啦！”河岸旁停泊的一艘船上传来呼喊，便是催着齐雯飞出发前往迷雾森林了。
“走吧，樱雪。”齐雯飞道：“等我们回来，说不定他们就凯旋了。”
“嗯。”
不远处的一座独立废墟旁，一柄锈迹斑斑的骑枪直直的竖插在地上，旁边的一大堆白骨里，开出了几朵绝美的水晶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