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陈府,百里赞扬和哼哼留在家中,陈七毛前去查看蜘蛛洞的所在。
陈七毛走了不久,哼哼也出去了。
此时已是后半夜,百里赞扬一点睡意也无,一面焦急地等着陈七毛,一面盘算着明日的审判大会。
终于,天微微亮的时候,陈七毛回来了,而此时哼哼也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
“如何?”百里赞刚问道。
陈七毛脸上有些发红,显得很兴奋,对百里赞扬道:“师哥,哪里果然别有洞天。一个又潮又黑的山洞,直入到地下,我和家的祭祀之苑差不多。走到最里面,好家伙,一直硕大的蜘蛛停在一张网上,周围很多小蜘蛛来回的游走。”
“是覆地!”百里赞扬兴冲冲地说道,“这次,我要扒了老家伙的狐狸皮!”
两人商量计策,觉得还是亲自前去审判大会,当众揭穿比较好。
一来不知那位神秘的仙使身在何处,即便知道,恐怕也难以见到。
二来等玄通暴露出野心,再来个当众揭穿,会更有说服力,免得被人说是恶人先告状。
陈七毛心思比较缜密,对百里赞扬说道:“师哥,若我叔父不能前往,定会引起玄通的疑心,不如你使用‘化装舞会’,变成他的模样如何?”
“此计甚好,就这么办!”
“化装舞会”是仙者宝物,寻常人家是买不起的,但是陈府家大业大,总会买一些放在家中,既有这样的财力,也有这样的需求。
不多时,陈七毛便兴致勃勃地回来了,手里拿着的正是“化装舞会”,只不过比当初沐夕梨使用的,颜色要深一些。
“这是高级的‘化装舞会’,可以变成制定的人的样貌,包括体型和声音。”
这个百里赞扬是知道的,当初任五就是用这种“化装舞会”,完全变成了陈阿香的模样。
涂上那些稀泥,在陈七毛的启动下,百里赞扬变成了陈庭生的模样。
陈七毛又寻了些高级面料的衣服,与百里赞扬换上,不是简直,根本就是陈庭生本人。
此时,哼哼就在两人身旁,百里赞扬想起之前的教训,于是说道:“哼哼,这次你便在家中等着,‘陈庭生’带着一头猪,实在是太扎眼。”
哼哼开始不干,不过在百里赞扬拳头的威逼下,也只得答应百里赞扬。
陈七毛笑着说道:“师哥,你不是说它是天上地下什么都怕的猪,我看不像啊,我到现在还紧张的双手冒汗呢。”
“它是好奇心泛滥了,别管它。”百里赞扬嘱咐道:“你回去准备一下,这次审判大会,你母亲定会出席。我去那处外宅等着,免得穿帮了。”
陈七毛应了一声,百里赞扬便起身离开了陈府,直往那处外宅奔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轿子已经到了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大叔正往里面走去。
百里赞扬赶紧自外面的高墙翻过去,在半路上将那管家拦住了。
那管家看主子从小树林子里钻出来,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很快就镇定下来。
“老爷,您怎么从哪里出来了?”
百里赞扬眉头一皱,大声呵斥道:“竟然管起我的事来了,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管家不知哪里出了错,没来由的引得主子大怒,唬得他冷汗直冒。
“老爷,阿黑到死也不敢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看到管家那黑黝黝的模样,百里赞扬暗自好笑:“这名字倒也对得起自己。”
于是缓和了一下,说道:“怎么这个时辰才来?”
阿黑显得有些委屈,说道:“我原想着叫老爷多睡一会儿,才自作主张来的晚了些。不过老爷放心,我已经算过了,这个时候过去刚刚好,不会误了审判大会。”
百里赞扬点点头,说道:“走吧。”带着阿黑出了外宅。
走在路上,百里赞扬问道:“阿黑,这次过去带了多少人?”
阿黑一怔,心想说什么都是你定下来的,怎么倒问起我了?
可主子就是主子,问什么就说什么,阿黑当了多年的管家,又是心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恭恭敬敬地说道:“回老爷,就咱们几个,没旁的人了。”
百里赞扬颇担心去的人多了,难免露出马脚,听了这话,正是求之不得,便“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一行人稳稳当当地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来到银角学院。
此时的银角学院,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门口站着守卫的都是些生面孔,看起来倒像是上五班的见习生。
百里赞扬倒有些自知之明,凭他还配不上惊动上五班的人,能够如此重视,自然是与那位神秘的仙使有关系。
百里赞扬下了轿,迎面的轿辇中也下来两个人,一个是盛装出席的陈夫人,一个是她的儿子陈七毛。
陈七毛意味深长地看了百里赞扬一眼,上前请安道:“叔父。”
陈夫人就没有那么客气,端着架子等着陈庭生先开口。
百里赞扬嘿嘿一笑,说道:“我七毛侄儿真是越长越有出息了。”
他本来是一番好意,可却犯了忌讳。
原来陈氏一族宗家和分家地位悬殊,陈七毛虽是晚辈,也是宗家之主,陈庭生也要称呼一句“族长”,尤其是在公共场合更要注意。
百里赞扬这句“七毛侄儿”,先喊名字,后轮辈分,字字句句直插陈夫人的心窝子,当即就把脸拉了下来。
“我说小叔,你大哥虽然不在了,族里的规矩可不能坏。小七毕竟是一族之长,怎容你直呼其名?!”
百里赞扬没想到一句寒暄的话,竟引起了陈夫人不快,正想着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阿黑护主心切,看不下去了。
“我说宗家主母,祭祀大典上可都说得清清楚楚,立我家老爷为新一任族长。主母难道忘了?哎呦,是我忘了,主母竟没有资格去哩。”
那么厚的胭脂,也掩盖不住陈夫人的羞愤,气得说不出话来。
“住口!”百里赞扬呵斥道,“当家的主母,也是你来说嘴的?”
他是真心诚意地责骂阿黑,可在陈夫人看来,不过是主仆两个上演的一出双簧,越发恼怒。
只见陈夫人冷笑了一声,道:“玄通不过是代理院宗,你以为攀上了他,便就高枕无忧了?哼,骑驴看成本,咱们走着瞧!”怒气冲冲地往大殿走去。
陈七毛朝百里赞扬眨眨眼,也跟着过去了。
百里赞扬无奈,但心想还是正事要紧,反正他两个不对付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多这一件不多,于是也快步往大殿走去。
此时在大殿里,正中央摆着三座金莲,皆是空着。
下面左右两边各有人候在那里。
左边都是身穿白衣的年轻人,有男有女,乃是银角学院上五班的代表。
百里赞扬留意了一下,任五任六并不在列,看来处于上五班最末的一班,没有资格参加的。
右边人不多,为首坐着的正是玄通,接下来的便是陈夫人和陈七毛,最后一个位置空着。
陈七毛使了一个眼神,百里赞扬径直走过去,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一般来讲,仙凡大陆上的城邦,只要由两部分组成。
一个是仙者学院派:隶属于地仙宫,院宗由其直接委派,具有很高的权力。
一个是城邦派:大陆上的城邦多由一个部族建立而成,族长最为最高的行政长官,对本城具有行政管辖权。
两股势力各司其职,学院派负责培养仙者,城邦派负责行政管理。
但总得来讲,学院派高于城邦派。
城邦派的城主必须得到学院派的首肯,无需向地仙宫汇报。
而地仙宫的人事豁免,城邦派则无权过问。
也因为如此,这次对于叶有成的审判,地仙宫特意委派了一名仙使到场,以示监督。
不多时,只见叶有成陪着一个高个子的老头自侧面走了出来。
那老者一身白衣,虽然年纪大了,但看上去风起云淡,片尘不染,气质甚是出众。
叶有成衣帽整齐,昂首挺胸,只是容色有些憔悴,人也清瘦了不少。
他恭敬地将老者请上中央的金莲,他则坐在右侧。
那老者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城主身体抱恙,一切便有本仙做主。”顿了一下,又道:“我知道各位心中诧异,明明是叶院宗的审判大会,为何会和本仙同坐于这金莲之上。”
底下寂静无声,从众人的神情来看,确实都有疑问。
仙使道:“本仙受地尊大人之命,来此调查城主女儿遭人谋害一案。在这之前,叶院宗还是一院之主,地仙宫的权威,无需置疑,也容不得质疑。”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透着一股威严。
殿上静得可怕,那些本着来看叶有成笑话的人,都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百里赞扬更是高兴,暗自道:“这老头干巴巴的,说出来的话却好听的很。”更添了几分信心。
忍不住斜了玄通一眼,见他趾高气昂地坐在那里,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直恨得牙根痒痒。
“玄通老鬼,恐怕你做梦也想不到,你和陈庭生的奸计我已经识破了。你就尽管得意吧,越得意,我越高兴。”
可是,这世上除了死亡,哪有什么绝对肯定的事情。
百里赞扬嘲笑玄通的同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