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过后,随着悠扬的乐声响起,六只明亮的红灯笼出现在舞台上空。这六盏明灯在半空中缓缓地飘荡着,一个身着红色舞衣,面掩轻纱的女子忽然自空中飞舞而出!她那耀眼的盛装奢华得令人炫目!她在空中灵动飘逸地翻飞着,徘徊着,襟飘带舞,宛似九天仙子轻盈而落!
飘落的瞬间,她背对着众人,华丽的舞衣自身上滑落,光洁如玉的背脊在那几盏红灯笼的追光下赫然呈现在众看官眼前,冰肌玉骨,煞是诱人!她轻柔地扭动着宛若无骨的水蛇腰转过身来,峰峦挺秀的胸前是一方绣着金色火焰图案的红肚兜,当真是妖艳得令人眼中冒火!
随着乐曲节奏的加快,她的舞姿亦是更加变幻莫测!
一番热舞之后她脸上的面纱终于倏然而落……
司马静?竟然是她!欧阳灵倒吸一口凉气,转向欧阳天低声问道:“你的意中人该不会就是她吧?”
欧阳天正出神地看着司马静的表演,并未听到欧阳灵的问话。
望着欧阳天鬼迷心窍的神情,答案已昭然若揭,欧阳灵索性也便不再追问了。
独舞结束后,接下来又是一场群舞。司马静给舞蹈中加入了许多现代元素,在这些古代人眼中自然是觉得好看得不得了!然而,欧阳灵凝望着身旁如痴如醉的欧阳天,竟忽然忆起了那曾因司马静而痴狂堕落的学长莫寒。
“哥,别看了!我们回去!”欧阳灵思前想后,终于起身挡在欧阳天面前劝道。
“灵儿,你怎么了?”欧阳天不明所以。
“我们回客栈去!收拾行装,即刻离开洛阳!”欧阳灵不由分说地拉起欧阳天向门口走去。
然而,尚未走出几步,一段红绸忽然自舞台上飞出,紧紧地缠住了欧阳天的腰。
欧阳天抬眼望去,台上的司马静正轻扯着红绸的另一端,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于是,他提气一跃,顺势被红绸扯上了舞台。司马静立刻笑靥如花,围绕着欧阳天热舞起来。
欧阳灵气鼓鼓地站在舞台下盯着司马静,心底暗恨:这个司马静真是个冤家!怎么就这么喜欢跟我争?二十一世纪那会儿跟我争莫寒,如今都穿越回汉末了,还要跟我争兄弟?她是不是想把我身边的每一个好男儿都害得万劫不复才甘心?不行!我决不能让欧阳天步莫寒学长的后尘,我一定要带他离开!离她越远越好!
念及此,欧阳灵不顾一切地冲上舞台,再次拉起欧阳天的手欲带他离开。
司马静大怒,无情地舞动臂间挽着的红绸向欧阳灵脸上抽去。
欧阳灵闪身一躲,头上的帽子不慎掉落,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披泻至肩头。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哇!原来是个女的……”
“也很漂亮呀……”
“二女夺夫?真是一场好戏……”
“看看那少年到底向着谁……”
一向争强好胜的司马静怎么肯在这种时候输给其他女子,丢了颜面?于是她迅步上前,双臂拥紧欧阳天,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欧阳天!你不能跟她在一起!她会害死你的!”欧阳灵怒吼。
欧阳天亦欲挣脱开司马静,但无奈她却死缠着他,拼命深吻着他不肯罢休。
欧阳灵拾起刚刚与帽子一起掉落在地上的发簪,歇斯底里地吼道:“五哥,你若是不肯立刻随我离开,我就死在这里!”
眼见欧阳天已经动摇了,司马静终于停止了她的强吻,喘息着在欧阳天耳边轻道:“别担心!她不敢的!”说完,未及欧阳天转身,她再度吻上他。
欧阳灵气急败坏,暗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于是,竟果真扬手将簪子向自己的胸前刺去!
“灵儿!住手!”熟悉而威严的喊声自舞台下传来。
一个身影由远而近,缓缓来到舞台前。借助着台上那些红灯笼的光亮,欧阳灵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师父?”欧阳灵扑入华旉怀中,泪水顿时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涌出眼眶,“灵儿找得你好辛苦!你再也不要丢下灵儿了,好么?”
华旉不置可否,只是抱起欧阳灵,头也不回地向大厅尽头的门口走去。
欧阳灵搂紧华旉的脖子,目光越过华旉的肩头,不放心地最后望了一眼欧阳天,却见司马静已经主动放开了他。
音乐再度响起,舞台上再度沸腾起来!满堂一片欢歌笑语之声,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出了“炫舞门”,华旉抱着欧阳灵缓步走过漫漫长街,许久一言不发。
欧阳灵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见到灵儿,你不高兴么?为什么脸上一丝喜悦的表情都没有?”
“你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眼见你再一次拿着簪子刺向自己,我该高兴么?”
欧阳灵自知理亏,立刻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师父怎么会在这里?”
“曹操为了感谢我治好了他父亲的病,说是要带我来这里见识一下我没欣赏过的歌舞!”
“曹操也来了?我怎么没看见他?”
“他丢出来的那只酒罇差点砸破了你的头,你总该看到了吧?”
“原来偷袭我的人是他?他为什么对我不满,要用酒罇砸我的头?”
“因为你是来带我走的!”
“他不愿你离开?”
“他想让我永远留在洛阳,留在他身边,保他一个人的命,保他一家子的命。”
“那他现在为什么没有派人来追你?”
“因为我刚才对他学说了一遍你说的那句话!”
“哪一句?”
“你若是不肯立刻放我离开,我就死在这里!”
“我可没说过这句话!是你听错了!”
“没错!一字之差而已!”
“我几次潜入太尉府找你,都没有你的消息,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是!”
“为什么?”
“我怕曹操会利用你来威胁我,更怕你会卷入其中,身临险境!”
“之前五哥曾夜探太尉府,那天晚上,他是不是见到你了?”
“是!”
“那他为什么对我说谎?骗我说你不在太尉府?”
“是我让他这么说的!我希望他能尽快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他却辜负了你的嘱托,为了一个舞女流连忘返,连妹妹都不要了!”
“世间唯有‘情’字最难解,旁观者是插不进去话的!你认为他错了,他却认为自己并没有错。‘情’字面前实际上是很难分清是非对错的,只有是否心甘情愿!自己甘愿的便是值得的!”
“比方说灵儿对师父一往情深,即使师父不为所动,即使不能心心相印,灵儿也心甘情愿!”欧阳灵见缝插针。
见华旉沉默不语,欧阳灵靠在他胸前,幽幽念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华旉叹道:“誓言岂可轻许?灵儿,你才十六岁,还有那么漫长的人生路要走,这么早就许下誓言,你守得住么?”
欧阳灵又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华旉无奈地叹道:“最近师父不在你身边,你的学问倒是长进了不少!”
“每每想念师父,总会拿出师父留下的那些书来翻,日子久了便记下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来到望乡居客栈门前,华旉道:“你的客栈到了!还不肯下来自己走进去么?”
欧阳灵轻笑:“送佛送到西,师父何不直接将我送上楼去?”
华旉摇头道:“你这丫头是越来越懒了!明明没受什么伤,却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偏要人家抱着!好!我就送你上楼去!看你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