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眉宇蔚然英气,眼眸狭长而又锐利,高挺笔直的鼻梁下是淡色的薄唇。成熟独特的魅力,几分轻狂的傲气。
他狭长地桃花眼在看到俩人时微眯,轻“哟”了一声,目光懒洋洋地落在王木木身后的江追寻身上:“这不是我们刚被捅江家的大小姐吗?怎么?想通了,不做记者,改行做勇者了?”
江追寻扒开王木木拦在她面前的手,上前一步,冷哼了一声:“哟,这不我哥的关小跟班吗?”
关平平眼角轻抽,伸出手指指向她,颇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吼着:“你丫的江追寻你再给我说一遍?!”
江追寻扬着下巴,不怕死地重复着:“就是关小跟班,还不让人说了!”
王木木眉头微皱,拉过江追寻的胳膊:“你认识关副队?”
江追寻点了点脑袋。
“那你看报纸的时候说不认识?”王木木挑眉,拍了一下她脑袋上的帽子。
江追寻轻哼一声,抱着胳膊:“我根本不想认识他好吧……”她咧了咧嘴,“嘿嘿,没想到竟然这么多人都知道关副队是我哥的小跟班呀!”
那句“小跟班”咬的极重,关平平一下子就黑了脸色。
关平平懒得理她,视线移向王木木身上,朝她礼貌地笑了笑,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关平平,局里的副队。”
王木木颔首,回握住他的手:“王木木,这一届新的实习生,池队叫我来勘察这次龙谷镇案件。”
关平平点头,脸色骤变严肃:“还有,今天在龙谷镇捅追寻的已经被抓回看察室了,池队点名要你审问,”他眼眸微沉,刹地变冷:“呵,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大庭广众下伤人!”
关平平朝旁边脸色悠悠然的江追寻看了一眼,嗤笑一声:“不过大小姐你还真福大命大,没死。”
江追寻眼眸瞪大,就要闹,王木木一把拉过她的胳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瞬间塞进了她微张的嘴里:“好啦好啦,吃个苹果,消消火!”
江追寻瞪她一眼,拿着苹果,狠狠咬了一口,像是在咬关平平一样。
关平平无语地扯了扯唇:“你们饿了吧?走吧,我开车来的,带你们去吃饭。”
王木木又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苹果,啃了一口,贼兮兮地说:“关副队请客吗?”
江追寻一把揽住王木木另一边肩膀,另一只手举着苹果放到嘴边啃了一口,毫不客气地说着:“他请,肯定请!那么有钱,不请客也去泡妞了!你就使劲吃就照了!”
关平平:“……”
王木木拉着江追寻跟着关平平沿着原路回去,上了车。
关平平带着俩人开着车到了一家面馆停下,然后开门下车,走向后车门,将门打开:“咱大小姐刚受伤,就吃点清淡的吧,”他对着江追寻挑了挑眉:“怎么样?爷是不是对你很好?”
江追寻冷哼一声,拉着王木木下车:“屁吧,我看你就是想省钱。”
关平平看着小公主拉着王木木走近面馆,低笑一声。
这小公主还真是没变……依然那么,不懂礼貌!
关平平刚踏进面馆,就大款地挥了挥手:“老板,来个包间!”
江追寻无语:“吃个面你开个毛包间?”
关平平勾了勾唇:“这不是怕大小姐说我小气吗?”
就这样,三个人一人一碗面在一个圆桌包间里吃了起来。
王木木拿起筷子,嘴角微抽,是她太贫穷了?这么大包厢,就吃面……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隔壁突然“咚咚”地传来了一阵阵酒瓶声。
江追寻皱眉,不爽的“啪”一声放下了筷子。
关平平起身,抽张纸,随意擦了擦嘴:“我去看看。”
江追寻一把拉起刚塞了一口面的王木木:“走走,一起去看看。”
三人出了包厢,关平平一脚踹开了隔壁包厢的门。
扑面而来的一股烟酒味,几个人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拿着一团黄皮纸,里面装着白色粉末。
江追寻微愣:“他们怎么看着都……好奇怪?”
望着江追寻迷茫的眼光,王木木下意识防备性地将江追寻拉到身后,秀眉微蹙,声音微冷:“他们在吸毒,手上的,是鸦片!”
江追寻一愣:“鸦片?”
“对!学校给过图片!”
关平平看着几人,眉头紧皱,“快报警。”
不一会儿,警察就将包厢里的一群人给抓了起来。
关平平走向为首的男人,跟他握了握手。
“关副队,这次又多亏你了。”
男人握着他的手,笑着。
关平平礼貌地回应:“没事……对了,能不能把这些人先带回看察室,”他嘴唇微抿:“我审问完就交给局长。”
男人笑容满面地答应了。
关平平目送着男人离开,就转身对着王木木说:“我先送你们回看察局,王木木,那个捅江追寻的人你先审着,他的所有资料局里的会给你。”
王木木颔首,就拉着江追寻上了车。
到了警局厅,关平平将两人放下,车子就呼啸而去。
王木木一进看察局,就瞟到了被按在椅子上的人,她接过一旁警官的资料,纤细的手指轻翻弄了两下,粉唇微抿。
此人叫刘勇,还有个儿子,叫刘象。
这个名字……很耳熟。
她“啪”地一下合上资料,拉开看察局的椅子坐下。
江追寻也小跑着坐在了一边的木椅上,睁着大眼睛盯着俩人。
王木木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下:“你叫……刘勇?”
“哼!”
刘勇鬓间头发早已花白,脸色也有些发黄,他像是不太想理会王木木一样,狠狠地转过了脑袋。
王木木粉唇轻抿:“刘象这个人,你认识吧?”
刘勇猛的转回脑袋,浑浊的眼珠有些发红:“你闭嘴!你们不配提我儿子的名字!”
王木木盯着他的眼睛毫不回避:“据我所知,你儿子的死是个意外。”
刘勇狠狠的向地板吐了口口水说道:“我呸!我看你们警察局就是养了你们这群吃白饭的!歪弄是非!黑白颠倒!没捅死你不解我心头之恨啊!”渐渐地他的眼眶微润,低下头来不再言语,紧握的拳头表达了心中的愤恨。
王木木看向他的眼神微颤,似乎有些动容,她软下语气耐心的问着他:“你来过很多次警局吧,每次都为了你儿子的事,但没有一个人相信你说的话,对吧。”
刘勇没有回答她的话,可身子却微微一颤。
王木木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接着说:“如果你选择相信我的话,可以把你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我会竭尽所能去帮你,因为...我选择相信一个为了儿子坚持几年的父亲的话...”
刘勇紧绷的身体渐渐颓软了下来,但仍旧是低着头不语。
王木木站起来向身后的警员要了一根烟和打火机,走到刘勇的身边,将烟递给了他。他抬眼看着王木木,过了好一会才接过烟含在嘴里,王木木上前将其点燃。
刘勇深深吸上一口,把嘴里的那口烟一股脑的全吞到了肚子里,好像几辈子没抽过烟似的,等憋不住了才将肚子里残余的烟雾吐了出来。
他缓缓开口,语气说不尽的无力苍白:“我儿子从小是没什么出息,天天酗酒,但每天回家的路总是通过那条电轨,可那晚,偏偏就是报纸里报道电车公司产生利益纠纷的那晚,我儿子刚巧就在他们家电轨上走过,手触碰到电杆,被露出的电线电死!你让我怎么相信我儿子是意外死亡?!”
他再吸上一口,烟气刚从嘴里出来,又从鼻子里进去了,到肺里转了一圈又吐了出来:“这么多年了,我多次求警无果,家里穷,连律师都请不起……我也想着去接受这个事实,可每每夜里睡梦中我都能梦见象儿飘在窗户边。他说他死的冤,他让我帮他,每每从噩梦中惊醒,就再也无法入睡。是他爹爹我无能,这么多年了,却一直让他死不瞑目啊!”
刘勇终于忍不住了,掩面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