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这就是汽车吗?手里这个的长方形扁扁的物体,这个按下按键会发光的东西就是能打电话的手机。
坐在汽车上的无生想着刚才的情景,看自己执意要走,文老给了自己一些说是可以买东西的纸张,还好心的派司机送自己下山,说会送自己离这最近的城市,之后就要靠自己了。
所以自己现在最应该优先考虑的就是如何在陌生的环境里生活,虽然觉得活着很无趣,但是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小小任性,害死了无辜的沈飞。自己一片黑暗与疼痛的回忆里,只有沈飞让自己感觉到温暖,只有沈飞…会叫自己——易安,只有沈飞……不能再想了,自己现在的名字叫无生,人生、希望,自己在那个大火的夜晚就已经不再拥有了……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车已经开到了大楼林立的地方。无生走下了车,跟文老的司机道了别,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原来外面的世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是一片黑暗啊。
这时,无生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原来已经到了该进食的时间。用文老给的钱应该就能换到食物,摸了摸衣服兜里的钱,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些钱。
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无生有一点害怕,以前在村子里,除了沈飞所有人都让他害怕不已,文林豪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别的小孩子。可是眼前的人没有一个是沈飞,他没法主动上去和别人搭话,这些人都会对自己说什么?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打人?
插在口袋里的手,冰凉的指尖扎进手心,自己在车上下好的决心,在这一刻恍然崩塌。抬起头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没有办法拦住任何人。
无生只好饿着肚子继续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忽然一处散出白光的地下入口吸引了他的注意,看着就像太阳的颜色。
顺着楼梯走下去,是一段通道,头顶的灯光让这里看着亮如白昼,这里看着没什么人,让无生有些安心,随处找了个堆积杂物的地方坐了下来。
地上冰凉的感觉是如此熟悉,不一样的只有这里不黑暗,也没有人…还是要找人求助才行……无生的眼皮开始有些睁不开。
“……喂…喂…”迷糊之中,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推着,“…喂!”无生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穿的脏兮兮的寸头少年。
“你别待在这里,这是我的地方。”
迷糊的无生有些懵,揉了揉眼睛,“…为什么?”
“……”少年一时语塞,随即皱起眉头,大声嚷嚷着,“…哪有什么为什么?你赶紧去别的地方!”
无生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有些迷茫,“我…不知道去哪儿…”
从旁边的杂物堆里翻出垫子和薄被,寸头少年蹲在地上,看着杵在那里的无生,纳闷道:“看你穿的还行,不像是无家可归的人啊…”
“家…是指属于自己的房子吗?”无生也蹲了下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怎么才能得到家?”
“钱啊,用钱买来的自己生活的地方就叫家啊。你怎么这都不懂…”寸头少年有些无语。
钱…无生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拿在寸头少年眼前,“这些够吗?”
寸头少年一脸鄙夷,“你这不是有钱嘛,去住旅店住宾馆啊,干嘛跟我抢地方…赶紧走!”
“…旅店?宾馆又是什么?”无生一脸真诚的发问,让寸头少年本想破口大骂的话语统统憋了回去,不会吧,现在还有这么没有常识的人吗?肯定是没住过才不知道吧…算了…今天就做一回好事…
这么想着,寸头少年无奈的伸出手,“嗯!”
无生想了一下,把钱放到了寸头少年的手上,却被其一把塞回了衣服口袋,少年站起来一脸怒气,“你在耍我吗!把钱给我有什么用!我要的是身份证!没有身份证没法住店!”
无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歪着银灰色的脑袋,“…身份证?”
寸头少年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脑门上,似乎已经无语到了极点,却又忽然回过神来,这人银发银眸,银发可能是染的,银眸看着可不像是假的,不会是什么非法滞留的外国人吧,可是他说的话自己又能听懂…
看着抱着腿蹲在地上的无生,寸头少年叹了口气,还是从头问起吧,“你从哪来的?叫什么啊?”
“我从村子来,叫无生…”
“……”寸头少年瞪着眼睛,这说了等于没说……
寸头少年摆了摆手,“算我怕了你了……今天我就不计较了,明天赶紧走人啊!”说完就躺下了。
看着寸头少年不想理自己的样子,无生只好说了声谢谢,坐到了一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知道沈飞现在怎么样了,醒了没有,距离下一次发作还有六天…要在这之前…适应外面……,想着想着,无生的意识逐渐下沉…
第二天,寸头少年刚睁眼就想起了昨天过来的不速之客,赶紧爬了起来,往旁边一看,昨天那银发的男人果然还在这,赶紧伸出手推了推,“别睡了,今天可不能让你再待在这了!”
眼前的无生却没有醒来的意思,寸头少年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无生额头布满了虚汗,眉头紧皱,嘴唇发白,呼吸急促,胸膛也不停地上下起伏,看着很难受的样子,感觉不妙的少年赶紧用手摸了摸无生的额头。
“哇,这么烫!”这可怎么办?!平时自己有什么难受的去小诊所随便拿点药也就挺过来了,没这么严重过啊。
寸头少年拉起无生的胳膊,费力的把他往自己身上背,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比自己高大的无生背到了背上,背起来才感觉到这人轻的不像个成年人。
马不停蹄地赶到附近的诊所,伸手不停敲着外面的铁帘,背上的无生却悠悠醒来,看着自己眼前少年着急的侧脸,刚刚全力的奔跑让少年的脸上布了一层薄汗,无生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你这是…怎么了?”
“哎哟,可算醒了…你发烧了!”少年将无生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
发烧…?哦,就是身体发烫吗?无生笑了笑,“没事的,我经常这样,不知不觉就会好了…”
寸头少年扶着无生的胳膊,无生却突然皱紧了五官,表情越加的痛苦,“不要…碰…”
“这胳膊?怎么了?”寸头少年撸起了无生的袖子,露出了外套下面的绷带,已经松了的绷带上隐隐透着血迹…
寸头少年抬头刚想问点什么,却发现无生又再一次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