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今晚的月光比较明亮,但密林山路实在是太过难走,两人一路磕磕碰碰还迷路好几次,直到第二天早上都还没走到。一夜没睡加上没吃东西,两人都累得走不动了,摘了些野果喝了点泉水,找了个山洞昏睡了过去。
两人一口气睡到了下午,简单吃喝之后又继续上路,一路上伍龙戬也甚是惊讶,这个被娇生惯养曾经喜欢又哭又闹的堂弟好像瞬间长大了,这一路自己都走得颇为艰辛,这年仅八岁还未开始修炼战能的身体居然硬抗了下来,既没哭也没闹,这等心性,今后的成就尤为可期。
又是好几个小时,太阳已经落山即将要看不清路时,终于走到一处大大的山洞口,伍龙戬一句“应该就是这里了”像是有魔力一般,十三听后直接坐倒在地,像一坨软泥瘫在了石头上。听到动静,一位老者举着油灯走了出来。
“伍龙戬见过姜老,去年有幸随家父伍成战与姜老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前来求助,叨扰之处,还望姜老海涵。”伍龙戬行了一个抱拳礼①恭敬的说道。
“龙戬啊,你父亲近来可好?”姜老的声音中无喜无悲,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随他进“洞”。
“家父一切都好,只是昨日家族中突发了些变故,逼不得已才来求助姜老。”
不紧不慢的给二人倒好茶水之后,姜老淡淡的道:“你说。”
伍龙戬向姜老介绍了十三以及其惊艳的修炼天赋,然后把昨天族中发生的事情以及可能是族中人嫉妒所为讲述了一番,表示希望姜老能代为照顾十三几天,待他回家打探好情况就回来接走。姜老听后既不过问太多细节,也不发表自己看法,只是点了点头。
“姜老,有吃的没有啊?”十三觉得这姜老挺孤僻的,但这两天的高强度赶路确实让自己饿得不行了,硬着头皮讨吃的。
十三这一句搞得伍龙戬一愣,但自己肚子也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只好对姜老讪笑一下。姜老没有说话,默默的打着灯往山洞更深处行去,很快就拿回来两块馍、两条鱼干,伍龙戬两人也顾不得形象了,三下五除二一扫而空。
“这洞里待不了客,你们自个儿找地儿凑合一晚吧。”姜老说罢,自个儿睡觉去了。
伍龙戬和十三大眼看小眼,愣了一会儿之后也只好去看看哪个角落比较顺眼了。夏天的山洞比较凉快,加上两人确实已经疲惫不堪,不一会儿都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简单吃了些东西伍龙戬便准备出发了,辞别时从腰中掏出一个金币感谢姜老的帮助,姜老也未做任何推迟直接接过,只是点了点头。伍龙戬叮嘱了十三几句便向山外行了去。
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只有枯藤老树昏鸦,没有小桥流水人家,吃的只能勉强充饥,玩的只有泥巴,就算要说话也只有这个半天憋不出一个响屁的老头,伍龙戬离开不到半天,十三就无比期盼伍龙戬尽快返回了。
伍家。
伍龙戬一路赶回家和家人简单碰头后顾不得梳洗赶紧去找了伍成焕、何云织夫妇两,当得知十三并没有危险时,夫妇两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何云织这几天眼泪都要哭干了。
“我和父亲见过面就马上过来了,也没来得及问,有没有查出来是何人所为?”待何云织情绪稍缓,伍龙戬出口问道。
“当时我和大哥、二哥正在参加拍卖会,东院起火时族长、长松伯都赶了过去,现场太嘈杂,他们都根本听不到哨声。其它听到哨声的护卫也被突然冒出的黑衣人拖住了,这次黑衣人的行动准备十分充分,出动了十余名第三境煅我境五级左右的高手,而且招数也和本县其它几个大势力的并不相似。”伍成焕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
“有没有抓到活口?”
“大哥二哥赶回来后抓到两个,都吞毒自杀了。黑衣人对伍家的战斗力和地形都非常熟悉,怕是内外勾结所为。”伍成焕背着手踱向窗口,掩饰自己的欲言又止。
“我回来这一路也一直在思考,嫌疑最大的莫过于长松伯公一家,但这很没有道理。十三测验昏迷一事已经让长松伯公有很大嫌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安排这么多外来的高手摆明了针对十三,若真是长松伯公一家所为,这算不算太过于明目张胆了?咱们家族,族长可还健在啊。”伍龙戬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说这些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有一点,知道十三修炼天赋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而且有急于毁掉这颗苗子动机的人那就……”伍成焕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话茬伍龙戬也没敢接下去,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道:“那十三那边怎么办?”
“不能让十三回家族,成战二哥那还得麻烦你去说一声,我们统一口径就说十三不见了。明天我会继续安排族中人寻找十三的下落,待我想好十三的去处之后就辛苦你再跑一趟陪我去接十三。”伍成焕依然望着窗外没有回头。
“十三才八岁啊,龙戬说了姜老是住在山洞里,连个床铺都没有,十三何曾受过这般的苦啊。咱们至少得给十三送些东西过去,莫要让他吃不好睡不好啊。”何云织那干涸的泪腺居然又溢出不少泪花。
“妇人之仁!若真是族中人里应外合害十三,那我们有什么异动必被跟踪,特别是当日带着十三逃命的龙戬,我们现在去找十三那就是在给要害十三的人指路,你明不明白?十三从小被你娇生惯养,现在吃点苦头对他未必是坏事。”伍成焕极为少有的对何云织发了怒,何云织暗暗啜泣不再接话。
“能一次性调动十多名煅我境五级左右的高手,这必是大家族的手笔,不管是把十三送到临县还是观澜城,都有被大家族发现的可能。这避世的姜老亦是煅我境巅峰的存在,若他能收十三为徒可能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只是……”龙戬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何云织抢在伍成焕前面问出了口。
“这姜老无欲无求,就怕他不肯收十三为徒啊。”伍龙戬道出了心中的担忧。
“你不是说你父亲有恩于他么?是帮过他什么?”伍成焕找到了事情突破的关键点。
“姜老虽是修炼者,但他不愿接受修炼者刺青,就领不到大盐②,他就去黑市买,结果被官府给抓了,钱和大盐一并没收,还要罚他钱,可他已经身无分文了。父亲碰巧撞见,见老者气息强横,不忍一名修炼者当街受辱,就帮他交了罚,事后还悄悄赠了他大盐和一些银钱。但这姜老性格也是怪异,并未感激涕零,仅仅是行个礼作谢。”伍龙戬把事情大概描述了一番。
“我想他并非是不感激,只是性格孤僻的人不善于表达罢了。你看你们这次前去求助,他也没说二话不是?过几日时机成熟了,咱们备上些物资去拜访姜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相信姜老不会把一个可造之材推向火坑的。”伍成焕倒是对请动姜老有些信心。
“试试吧,如果到时父亲有空,也请他随我们一同前去,姜老可能更不会推辞了。”
“不必,一来人去得越多行迹越是可能被察觉,二来我们是去求姜老帮忙而不是要姜老还人情。你回去只需统一好口径,十三失踪杳无音讯。”
“嗯,龙戬明白。刚才从家里出来,父亲担忧我的安危,让我串门不要过于频繁,非常时期,还望成焕叔、婶娘莫怪。”龙戬行礼道。
“哪里的话,这事把你们牵扯进来,我们心生愧疚才是。只是我和你成焕叔都没修炼天赋,确实力有不及,若不是你们父子鼎力相助,我们都不该如何是好了。”何云织一边说着泪水又要掉下来。
“龙戬,咱们两家相互扶持多年,别的话我也不用多言,来日方长。成战二哥的顾虑是对的,平日里你就别来串门了,若有事需要商量,我会在窗户纸上滴墨点,若是一滴你来即可,若是两滴你和成战二哥一起来,当晚十点③,从窗户进来。”伍成焕转过身来认真的说道。
伍龙戬应声,再次行礼便回家了去。
①礼仪:地球人为防止繁文缛节、复杂礼仪会导致阶级固化,不利于社会发展,所以简化了礼仪。非修炼者用拱手礼、修炼者用抱拳礼、臣民对皇帝行跪礼。
②大盐:该世界有两种盐,大盐和小盐,后文中将会详细阐述。
③度量衡:前文有说过,地球人来统一了度量衡,包括时间,24小时制,无时辰概念。